沈筱拎着早饭去到机甲基地，他看到基地里面正在进行机甲演练，便没急着叫江暮。


    荒芜星遍地垃圾清除后，大地无限辽阔，机甲建造基地旁边的那些空地被开拓用作机甲演练基地。


    他站在基地大门口，倚着铁栏，只见擎天机甲分成几个战区，有的战区专门练习排兵布阵，有的战区集中演练自由搏击。


    江暮在和丧尸训练官谈话，早晨的光照耀在广场上空，机甲护甲反射炫亮的光。


    瞧见沈筱在门口，江暮和丧尸训练官最后说几句话，摘下戴在双手的黑色皮质手套，交给手下收起来，走向沈筱。


    江暮帮沈筱拿过手里的袋，朝休息区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等了很久？”


    沈筱跟在旁边，瞟向江暮提袋修长的手，骨节明晰，刚才江暮带黑皮手套的模样很性感，白色及腰长发，加之身高腿长，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


    “没有很久，我怕进去干扰到你们演练。”沈筱真心感叹道：“建的机甲太酷了，江暮了不起。”


    ——这是江暮第一次听沈筱直呼他的名字。


    和沈筱叫他“王”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推开休息区的门，制冷的凉风迎面袭来，他们在桌前坐下，把袋子里的早饭拿出来，沈筱将红油抄手放在江暮面前，豆花米线放自己这里，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中间放着小菜无骨鸡爪和凉拌麻辣木耳。


    平常吃饭的时候，沈筱和江暮会聊一聊他黑暗料理创业的进展，江暮也会和沈筱讲讲荒芜星基建的策略。


    “看过哪些机甲电影？”


    除了聊工作，他们还会聊一些不会被系统监测到的，只属于他们两个能听懂的话题。


    “《阿凡达》算吗？”江暮问。


    沈筱回想了下，说：“算，《阿凡达》里的机甲还挺有型的。”


    江暮没再说话。


    沈筱以为江暮在思考还有什么电影，但许久只有自己在吃米线的声音。


    休息区回归宁静。


    不知为何，今天吃饭时江暮的话很少。


    沈筱抬眸打量他，江暮可能工作累了？思及此。便很知趣地没再多讲话，自己埋头继续吃豆花米线，给江暮留下休息的空间。


    ·


    自从昨天夜里意识到某件事情后，一直到现在，江暮的思绪都是绞团在一起的。


    此时此刻，坐在休息室里，沈筱干净的嗓音像幻觉飘在跟前忽远忽近。


    江暮手里拿着筷子却没动，不觉注视沈筱，描摹沈筱的五官。


    视线落在他白净的额头，秀丽漆黑的眉眼，顺着那双乌羽般纤密的睫毛在眸下扫落暗影，滑过挺翘的鼻尖下是淡粉色的嘴唇。


    沈筱吃麻辣时，唇瓣会变得饱满通透发红，因着这人有天生嫩薄白皙如瓷的肌肤，吃了辣后的唇瓣就成了最诱人的地方。


    真是完蛋。


    老子这是彻底弯了……竟然会觉得沈筱一大男人的嘴唇看起来很好吃。


    沈筱伸出筷子，夹麻辣木耳吃。


    忽而觉察到灼热的视线，他筷子顿了顿，转眸看向江暮。


    “……怎么了？”


    沈筱视线游移地打量江暮，便去抽了张纸巾抹嘴，是嘴上吃脏了吗。


    偷看一眼纸巾。


    没有啊。


    他问：“你在看我什么？”


    江暮是个直面内心的人——虽然失眠了整晚才认清“自己是直男”变到“喜欢沈筱”的事实。


    他和沈筱皆来自21世纪，穿越到荒芜星，在这满是丧尸的境地里只有他们两个是人。


    他们两个都二十三岁，他们都在为自己的事业拼搏。


    江暮在心里想，老子喜欢沈筱，沈筱也喜欢老子。


    你情我愿。


    ……


    沈筱见江暮注视他的神情很正经，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你说，我听着呢。”沈筱放下筷子，认真等江暮出声。


    江暮看着沈筱，他的嗓音好听，口吻郑重：“沈筱，做我男朋友吧。”


    ——沈筱狂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喘不过气。


    江暮在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一定是我听岔了。


    沈筱咳了咳，连忙拿起手边的梅子茶喝一口压惊镇静。


    “抱歉，我被口水呛了下，没听清你刚刚在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我说，我也喜欢你。”


    江暮的耳根子滴血般红，嗓音却镇定自若，“沈筱，我们交往吧。”


    沈筱脑子空白，鼓膜“嗡嗡”作响。


    一阵漫长的怔然的沉默。


    …………


    良久，沈筱张了张口讷讷说：“你是gay啊。”


    江暮：“……”


    妈的。


    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他说：“你掰弯的。”


    “？？？”


    沈筱迷惑不已。


    他怎么就掰弯江暮了。


    所以江暮是直的？这个不是重点。


    江暮什么时候弯的？自己是怎么掰的？


    “所以你怎么想？”江暮望着他。


    “……什么怎么想的？”沈筱脑子堵塞，问。


    蓦然，江暮有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像有一颗重石“咚”砸向心口——


    昨夜星网上，天秤男解析中的字眼再度浮现脑海：


    【感情犹豫】


    【朝三暮四】


    【脚踏多条船】


    江暮观察沈筱懵懂的神态，“装吧。”


    沈筱：“？”


    他装啥啊。


    只见沈筱更加一副状况外的表情，江暮气血上涌，顿时有种被甩的感觉。


    他让自己沉住气，不要耍脾气，不然沈筱可能会拒绝他，而且还会被系统判为ooc，他深呼吸。


    江暮淡漠的嗓音如冬日无风的雪夜，却隐隐较着股劲：“你是不是还喜欢龙一？”


    江暮知道感情有很多种。


    有些人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认定了一个人，就和对方恋爱，携手走下去。


    也有人一心真心喜欢很多人，和你在一起时，爱的是你，当和另一位在一起时，爱的就是另一位。关系的确定对他们来说，是束缚情意的枷锁。


    “龙一？”


    沈筱真的被江暮给问愣住。龙一这也太冤了。


    他连忙说：“我和龙一之间——是朋友。”


    江暮冷笑一声，望向别处，沉默着。


    沈筱感觉江暮生气了。


    他潜意识里想做点什么让江暮消气，可现在的他大脑像宕机了似的，卡在了江暮说的“喜欢你，我们交往吧”这些话里。


    沈筱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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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区里再度陷入死寂。


    “叩叩叩。”


    休息区的玻璃门被打开，丧尸训练官探出脑袋。


    “王——”


    似乎王情绪不好，周遭空气凝固。


    丧尸训练官的话音一滞，扶着门，不敢说话。


    江暮瞥向门口：“什么事？”


    丧尸训练官做小伏低，“回尊敬的王，机甲演练按要求完成了，要去看演练汇报吗？”


    江暮抬了下手，丧尸训练官低头告退，帮休息区的门悄悄阖上。


    江暮望向沈筱，他不会因为沈筱的模棱两可，而收回自己表明心迹的话。


    沈筱捏了捏自己的袖子，下意识视线躲闪江暮，他在脑子里组织了无数语言，但脑子如乱麻，不知从何开口。“……”


    嘴边差点冒出拒绝的话。


    但是念头如青烟一飘即散，说不出口，又很无措。


    好乱，心绪混乱。


    “沈筱，你听好了。”


    沈筱心口一跳，直觉江暮要说些让自己更加无所适从的话。


    江暮的耳根子已然不红了，他漆黑却又深邃幽蓝的眸子，倒映着沈筱俊秀的容貌。


    沈筱瞧见江暮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他，嗓音平静却很强硬：“我喜欢你，是既定不变的事实。”


    “沈筱，我不管你之前喜欢过谁，但从我认定你的那一刻起，你心里只能有我。”


    沈筱紧紧攥着自己的掌心，指尖把掌心的肌肤攥得通红。


    江暮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休息区的玻璃门“吱”一开，又“吱”一关。


    守候在旁的丧尸训练官站直行礼，紧跟丧尸王身后，去往机甲演练基地。


    面前的椅子空荡荡，沈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恍恍出神。


    ……


    下午餐厅总店竣工，餐厅挂起大大的「沈氏黑暗料理」匾额，身前身后围满丧尸员工双手高举表示欢呼，食品加工厂的所有车间丧尸工也都来祝贺。


    接下来进入「沈氏黑暗料理」的试营业阶段，店员的招聘也完成得七七八八了。


    沈筱虽然有在尽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但是江暮在早饭时说话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恍恍惚惚直播竣工场面，恍恍惚惚下线，心思在游离，蓝天飘过云朵，清风吹动枝叶。


    餐厅柜台边，他翻动着手里的员工手册，目光固定在一角，册子翻页不停。


    “师父？”


    “师父，员工信息都在前面！你翻过了，后面都没有啦。”


    屠小尚斗胆按住手册，沈筱才陡然回神！


    “你刚才说什么？”沈筱问。


    左铭宣抱着一摞账本，去到沈筱旁边问：“我能当会计吗？我很喜欢会计工作，我还在星际学院考过会计证。”


    没想到左铭宣做实验的竟然还考会计证，沈筱笑了笑说：“那太好了，求之不得。”


    沈筱把左铭宣的名字记到员工手册里，左铭宣在荒芜星居住的日子里都将会担任「沈氏黑暗料理」总店的会计，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样一来左铭宣每天也能很充实。


    记录在册的时候，沈筱想起来，左铭宣一直和赵宇保持联系。


    当时赵宇为调查黑斑毒一事独自离开荒芜星，走前注入了一部分精神力到左铭宣体内。


    沈筱放下笔，关怀问道：“最近赵宇怎么样了？可寻到了有关黑斑毒源头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