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后厨的窗户猛然被击碎。


    沈筱和在场的人鱼厨师都吓了跳。


    “你就在这儿歇着。”沈筱对男人说，起身去门口。


    哐！


    一个石头从正面砸了过来，沈筱刚到门口，连忙侧身避开。


    石头把餐厅的窗砸碎了，满地玻璃碴。


    沈筱诧异地看向包抄在餐厅前的人鱼。


    “来自荒芜星的蛮人，不配在蓝海星开餐厅！”


    “快滚出高贵又神圣的蓝海星！”


    “就是他，勾引王，迷了王的眼。王把最黄金的地带留给了他！”


    面前的这群人鱼金发碧眼，他们退去了鱼尾化出双腿，身材窈窕，原本悠扬的嗓音，此刻尖锐刺耳，就和电影里看到的那样，人鱼露出锋利的牙齿，面目狰狞。


    沈筱觉得这些人鱼眼熟，忽而想起来，前一天晚上潜入深海的时候，在海底宫殿里见过。


    他们是姬苍的后妃？情鱼们？


    “我没有勾引王，我和王是合作关系。”沈筱后退半步，避开砸过来的碎石，解释道。


    根本没有人鱼听进去。


    “我还听说，王把我亲手酿的合欢酒，赐给了你。”


    一条美丽得雌雄莫辨的人鱼走了过去，他双眸像深海，黑得吓人。


    “你和王昨晚很欢乐吧？”他冷笑说。


    “没有！我没有喝酒。”沈筱大概知道对方闹事的原因了，认为他的到来令他们失宠，而这人鱼亲手酿给姬苍的酒，却被姬苍赐给了他，生气也是能理解。


    找姬苍去说理啊，沈筱只负责做饭，一清二白，跟他闹做什么！


    谁知人鱼又走近一步，咄咄逼人说：“但我精神力异能，看到了你的精神体呈现的是欢爱后的色相，你们做到了早上。”


    沈筱心下咯噔，愣是一愣。


    往后又退了步。


    他说：“没有，你误会了。”


    “误会？”人鱼倏然面露獠牙，指甲锃亮变长，如刀刃威胁道：“你精神体色相异常明亮且通透，代表非常愉悦，昨晚你们……”


    后面说的话，沈筱都没再听进去，昨晚和江暮的场景又浮现脑海，就连江暮的喘息声也在耳边响起。


    远在荒芜星的江暮，在高度集中注意力忙碌自己事情的时候，是看不见和听不见沈筱所看见的场景的。


    江暮正在视察军队演习，忽然间，大脑精神力波动一下。


    受到沈筱意识的影响，看到了沈筱此刻正在想的暧昧场景：【……】


    江暮：【沈筱。】


    沈筱：【……】


    沈筱：【江暮，快帮我想办法怎么摆脱这只人鱼！我也不可能和他直说昨晚是我和你通过精神力在做啊，这也太怪了！】


    江暮不知道沈筱刚刚发生了什么，就通过沈筱的眼睛看到了对面人鱼凶神恶煞的面貌，还有到处被砸碎的玻璃窗。


    江暮利用操控术，要将人鱼从沈筱身边驱走，却刹那间——


    瞧见一道亮绿色的光，似闪电般，从眼前晃过。


    “啊！”那人鱼大叫一声，弹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礁石上，其他的人鱼也被那绿色的光击中，滚地上。


    沈筱一惊：【这下的手也太重了吧？】


    连忙跑过去，看人鱼的情况。


    江暮压根儿没动手，他说：【不是我动的。】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沈筱顿了顿，回头看去。


    绿眸男子从餐厅里走出来，掌心的绿光隐隐发光，走向滚在地上的人鱼。


    完全不是刚才病体孱弱的样子。


    “你身体恢复了？”沈筱问。


    绿眸男子没理会沈筱，一脚踩在地上人鱼的肩头，盯着人鱼痛苦的脸，嗓音低哑：“你很聒噪。”


    沈筱连忙拉住绿眸男子，刚才这些人鱼砸店是他们的不是，滚地这一击已经足以让他们吃了苦头，再对他们下手就太过了。


    他说：“可以了，放他们走吧。”


    人鱼们从地上爬起来，逃窜回海里，人腿化成鱼尾，在海水里晃动数下，不见踪迹。


    “谢谢。”


    沈筱对绿眸男子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绿眸男子弯身把满地碎片拾起：“欧亚尼。”


    “你叫什么。”欧亚尼抬起眸，看向沈筱，问道。


    “沈筱。”沈筱说。“你之前怎么晕倒了？现在感觉好些了？”


    欧亚尼没出声，他把捡起来的玻璃碎片全部扔到垃圾桶，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耀，碧绿的深眸像无尽大海。


    “我能留下来吗？”


    “啊？”沈筱没听懂。


    欧亚尼说：“我能跟在你身边当手下吗？”


    这话在欧亚尼嘴里说出显得很违和，欧亚尼五官深沉锋利，长相给人侵略性的感觉，又凶又帅。


    沈筱讷讷道：“我不需要手下。”


    他确实不需要。


    欧亚尼沉默，金色的眼睫垂在碧绿色眸底，留下一小片阴影。


    “那我可以当你学徒吗。”


    学徒倒是可以。


    沈筱想，左右现在刚开始培训餐厅那几位人鱼厨师，多欧亚尼一个无妨。


    一群匆匆又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不久，就见四处搜查的人鱼军队。


    “有没有看见一只八爪鱼？”


    “八条腿只剩四条，瞎了一只眼，身前有血窟窿，穿了膛，背后有三道很明显的龙爪伤痕。”他们描述特征，道。


    沈筱摇了摇头……表示没看见。


    他们又问欧亚尼，把八爪鱼的特征又重复一遍。


    欧亚尼说：“没有。”


    餐厅里的人鱼厨师也都不明所以，说不知道。


    太阳高悬在空中，正午时分，该去给人鱼王姬苍做午饭了。


    沈筱把欧亚尼带回餐厅，又交代了人鱼厨师几句话，便要出门。


    刚转身，就见门口探着一颗小脑袋。


    有个偷瞄的小孩儿。


    “好香，是什么？”小孩儿眨巴灰色的眼睛，看着沈筱，问。


    沈筱蹲下去，说是生滚鱼片粥。


    小孩儿咽了咽口水，说想吃。


    沈筱笑着抱起小孩儿，把锅里的生滚鱼片粥都给他。


    小孩儿一身银装，可爱得紧。


    生滚鱼片粥被炫干净，小孩儿打了个饱嗝儿，开心抱着沈筱脖子亲了亲，声音脆生生：“喜欢爹爹！”


    沈筱：“？”


    时间已经晚了，沈筱赶着要回宫殿给姬苍准备膳食。


    然而小孩儿特别喜欢沈筱，非要沈筱抱着，一要放地上就委屈。


    沈筱只好抱着小孩儿去宫殿。


    回到宫殿里，看到废墟一片时，沈筱吓一跳。


    “出什么事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还有姬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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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声音，在说：“好药，本王的脸总算不肿了。”


    沈筱恍惚觉得那声音熟悉，他绕过废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在廊道的深处看到一抹金光。


    沈筱惊讶地说：“龙一！”


    “！”骂骂咧咧的声音突然一顿。


    龙一诧异惊喜地刹住脚步，“沈筱！？”


    猛然一个热烈的拥抱扑了过来——


    “沈筱我太想你了。”


    姬苍在金光闪烁的身后缓缓走出，看着相拥的二人，龙一对沈筱的热情，刷新了他对龙一的认识。


    龙一的激抱快把小孩儿给挤瘪了。


    “姬永，你怎么跑出来了？”姬苍看向脸肉都快被挤变形了的小屁孩儿。


    沈筱才知，原来小孩儿是姬苍的亲弟弟。


    “喜欢爹爹。”姬永的肉脸贴了贴沈筱清瘦的脸颊，欢喜地说。


    龙一：“？”


    龙一：“爹爹！？”


    姬苍咳咳两声，把姬永从沈筱怀里抱过来，训斥了一声，让姬永在地上自己走。


    随后说：“沈厨神不要误会，喋喋是人鱼语‘漂亮、美貌’的意思。”


    龙一后知后觉，缓慢点头：“原来小殿下的意思是说，喜欢沈筱的美貌。”


    他把沈筱从姬苍身边拉开，让沈筱跟在自己身边，说：“不曾想，姓姬的都好美色。”


    姬苍：“……”


    沈筱：“……”


    三人去到后厨。


    龙一太久没吃沈筱的手艺了，思念不已。


    沈筱做了两份海胆三文鱼籽盖饭，又着手做天妇罗大虾。


    他把新鲜打捞出来的大虾去壳去虾线，在虾肚上斜切几刀，抻长。


    这样一来，炸虾的时候，虾身不会弯起来。


    接下来调制做天妇罗的面糊。


    碗里加入面粉、蛋黄和冰块与冰水，搅拌均匀。


    “你们是朋友？”沈筱一边问道，一边给锅里烧热油。


    姬苍坐在旁边的凳子，说：“是的。”


    龙一哼一声，异口同声：“不是。”


    沈筱：“……”


    油锅已经很热了，沈筱徒手抓一把面糊，往油锅里撒，油锅把面糊炸出很多颗粒。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好奇地问，颗粒被炸得酥脆金黄，他把颗粒捞出来，盛到盘子里。


    “我和龙龙认识得早，他第一次开飞行器的时候技术很差，坠机到我的宫殿，差点把我给砸死。”姬苍又肌肉紧实的胳膊碰了碰龙一的臂，充满回忆地说：


    “那时我的龙龙还是个青涩的少年，脸尖尖的，穿着一身金袍，可惜脾气和现在一样，很凶。”


    龙一一把拍开姬苍的手臂，哼声：“是的，姓姬的从小就是个不爱穿上衣的色鬼，我送他的见面礼就是踹他脸上的鞋印。”


    沈筱：“？”


    姬苍：“……………”


    沈筱拿着虾尾，给大虾裹面粉和面糊，最后再在金色颗粒上面滚一滚。


    他把大虾一个个放到油锅里炸。


    油锅里发出噼里啪啦油的跳动声，油炸虾的香味飘满整间后厨。


    炸好的大虾金光诱人，表皮香脆，沈筱给大虾摆盘，又调制酱料在蘸碟放在盘上。


    最后连同海胆三文鱼籽盖饭一起呈现在贝壳装饰的精致餐桌上。


    “你们试试。”沈筱冲泡玄米茶，放在姬苍和龙一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