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夹竹桃

作品:《故人归

    如今,她成了沈府的沈二娘子,沈家在京城,地位颇高,这便是一个机会。


    不过,现在沈玉安似乎还没有将她沈二娘子的身份公之于众,知道她身份的不过寥寥几人,她得想想办法,如何让自己在沈家站稳脚跟。


    且不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嫡母一家,就连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沈玉安,十多年未见,即使有,那也未必有多深。


    一个在乡下长大的丫头能有多少才识和学问,想去太学院就必须让沈玉安看见自己的价值。


    一连几日,苏婉箐都没再来找她麻烦,就是沈落姝时不时地来讽刺几句,但每次都把自己气跑,她只觉得沈落姝本性不坏,只不过有些骄纵,就连父亲沈玉安都不曾再来看过她,她回来后,沈府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无人来搭理她,安祉也犯不着巴巴上赶着自讨没趣,平日里也不让莲香丹蕊进身服侍。


    安祉却认为,越是风平浪静的湖面,这底下却早已暗流涌动。


    这日,安祉与禾儿正吃过早饭,便有下人来报,说苏婉箐病倒了。


    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呢?安祉隐隐觉得这场病是冲着她来的。


    虽说苏婉箐不是她亲生母亲,但在人前,安祉必须将这场戏演足了,才不会让人诟病。


    她一进门便看见苏婉箐面色苍白的的躺在床上,手无力的搭在床沿,时不时轻咳几声,见安祉来了,作势便要起来,却被沈玉安连忙阻拦。


    “你如今还病着,起来做甚?”


    “不要紧。”她满脸慈爱地看向安祉,朝她招手道:“来,过来。”


    沈玉安看着这和蔼的一幕甚是欣慰,便很自觉地走到了一边,沈落姝却是不开心了,母亲为何要叫她,亲生女儿不是还站在旁边吗?


    安祉勾唇,扶了上去,眼底满是担忧:“母亲。”


    在外人看来,真是一对感人的母女,但事实是怎样的两人皆是心知肚明。


    苏婉箐手抚上安祉的胳膊处,惊讶了一瞬。


    “前些日子我不是派人送去一些首饰和衣裳吗,怎么,都不合心意吗?”


    今日府中的下人都在,就连一些远房亲戚都来了,不穿的话,说好听点是不合心意,但往深处一想便以为是她对这个嫡母心生不满,刻意如此,若是穿了,怕是又会被人指责不孝,母亲还病着自己却穿的花枝招展,横着左右不是人。


    沈落姝哼了一声,适时开口:“母亲送你东西也是好意,你就算再怎么不满,也不该如此对待母亲的良苦用心。”


    站在一旁的亲戚静了一静,随后开始议论纷纷:“这沈二小姐到底是乡下人,竟这般不知礼数。”“是啊,玉安怎会有这样的女儿。”


    沈玉安此刻脸黑的都能滴出水一样,不满地看着安祉。


    苏婉箐这时音量拔高,但也没高到多少,喝止道:“姝儿!不准妄言!”


    这屋子里所有人的表情安祉尽收眼底,她微微一笑,神色无比诚恳,她道:“并不是不喜欢,相反母亲送的东西云儿自是喜欢的紧,只是……”


    “只是什么?”沈玉安冷冷瞧着她。


    她遗憾地垂下头:“云儿十多年未曾回来,习惯了粗布麻衣,母亲送的衣裳,用的是上好的布子,金丝绣的花纹,镶嵌的宝石玉坠,让人一看便爱不释手,云儿是怕穿在身上坏了丝线,每日拿出来精心呵护。”


    “又怎会是不喜欢呢?”说完,她委屈的皱了皱鼻子。


    周遭寂静一片,沈玉安刚刚还不满的眼神此刻已经充满了愧疚,这么多年,洹儿娘俩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竟叫她养成了这样节俭的性子。


    大伯出言:“你这孩子,那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怎留着不穿呢,以后想吃什么用什么就来找大伯!”这话说的豪气。


    寒暄一会,苏婉箐面露痛苦的一头栽在床塌里,止不住的呻吟。


    众人被下了一跳,围在苏婉箐身边焦急不已,沈落姝喊了一声:“大夫来了没有!?”


    接着,李嬷嬷领着大夫急匆匆赶来,众人赶紧上前将大夫扯来。


    孙大夫急急忙忙的为苏婉箐诊脉,眉头紧锁,直摇头,看的众人是心惊胆跳,生怕他说出一个噩耗。


    “你快说啊大夫我娘到底怎么了?”沈落姝急的都快哭出来了,李嬷嬷轻抚着她的后背。


    良久,孙大夫才叹了口气,站起来朝沈玉安禀报道:“夫人并不是生了病,而是被人下了毒,次毒乃是夹竹桃的汁粉。”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究竟是谁这般恶毒,而安祉却在心底冷笑,方才假装母女情深时,她早已悄悄在她脉搏处探了探,她明明脉搏强劲,体力充沛,怎么到了这孙大夫口中就成了中毒,看来,是想用下毒这一招来陷害她。


    沈落姝最先反应过来,指着安祉怒喊道:“是你!一定是你要害我母亲!”


    沈玉安见此情景虽是愤怒却知晓并没有证据证明是安祉下的毒,他开口喝止:“姝儿,不可乱下结论,她是你姐姐。”


    闻言,沈落姝更加生气,她看着沈玉安,此刻也顾不得礼数了,声嘶力竭道:“这府中我只在她那见过夹竹桃的树,她本就不是母亲亲生的,她想害死母亲难道不正常吗?她这回给母亲下毒,那下次怕是就要给父亲您下毒了。”


    苏婉箐嘴角差点抑制不住。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安祉身上,她看向沈玉安,倒不是想看他信不信自己,只是想看看他对沈鹿云这个女儿到底是怎样的,可惜令她失望了,此刻沈玉安眼神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窟洞,丝毫不像父女,更像仇人。


    她明白沈玉安信了。


    “云儿,你竟是这样心肠歹毒,她怎么说也是你嫡母,你居然下得了如此狠手。”


    “父亲,不是我下的毒。”安祉抬头,不卑不亢,为自己解释道:“我院中是有夹竹桃不错。”


    沈落姝:“那你还做何解释。”


    安祉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落姝,冷哼一声:“我院中有夹竹桃便是我下的毒吗?”她向前走了一步,继续道:“你说你在我院中看见了夹竹桃树,可你是否还记得,你最后一次来我院中是何时?”


    “这我哪知道,你休想狡辩!”沈落姝古怪的看着她。


    “十五号那日是你最后一次来我院中,而今天都已经是二十三号了,夹竹桃好歹是树,不似其他杂草,搬弄起来麻烦的多,十六那日我就命人除了去,我想问,我是如何将十六号的夹竹桃用在今日给母亲下毒。”


    沈落姝被说的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万一是你早早就收集好的呢?”


    安祉唇畔勾起一抹笑:“你有证据吗?”


    说看到有夹竹桃树是她亲眼所见,可保存夹竹桃的粉末她却没有亲眼目睹。


    李嬷嬷却是一拍手,叫上来一个丫鬟,这个丫鬟就是莲香。


    莲香从帘子后走出来。


    李嬷嬷道:“莲香说她亲眼看见您将夹竹桃的粉末放进了柜子里,是不是啊莲香。”


    莲香点头,语气肯定:“对,我亲眼见到沈二小姐偷偷摸摸将一包东西塞进了柜子里。”


    说罢,便差人去她屋子里搜,果不其然在柜子第二间柜格搜出一包像是用过的白褐色粉末。


    沈玉安一拍桌子,怒喝一声:“孽障!竟然还敢狡辩。”


    好啊好,说的有理有据的时候你屁也不放一个,一句丫鬟的话便深信不疑。


    安祉却依旧毫无退缩,这莲香平时连她屋子都不曾进一次,现在却说她是亲眼目睹。


    “父亲,何不听我把话讲完。”


    沈父盯着她,道:“说。”


    她走近莲香,挑眉问道:“你说你看见我柜子里的?”


    目光带着压迫,莲香有点心虚的不敢看她。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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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问你,我放在桌上的白瓷半瓜壶之前碎了你换了吗?”


    一句毫无干系的问题问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怎问些没头没脑的问题,这一问将莲香问住了,自己都没怎么伺候过她,她问的这些又如何得知,但是府中可不养闲人,如何被老爷知道的话,肯定会被赶出府的。


    一咬牙硬着头皮说换了。


    禾儿却揭穿她道:“胡说,你根本没换,那茶壶根本没碎。”


    她一慌,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她立即改口道:“是奴婢记错了,将花瓶记成茶壶了。”


    心跳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连手也在发抖,明眼人一看便知有问题,却无一人出声。


    安祉看着她这副模样,笑着后退一步,睁着无辜的眼睛偏头说道:“我房间何时放过过花瓶啊,就连桌上摆的都不是白瓷半瓜壶,是紫玉如意壶。”


    她走到桌前,将那包粉末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众人想要拦,还未碰到她分毫,便被她吃了个干净。


    转而又派了几人去莲香房内搜,果不其然,抽屉内放着几根还未处理掉的桃木。


    夹竹桃早就被移走了,这包东西定是莲香偷偷放在她房里的,她料定,莲香是个怕麻烦的,就算她想找,这东西也不怎么好找,自以为随便刮一点桃树的粉末便可瞒天过海了。


    孙嬷嬷给了她一个眼神,她立即跪了下来,重重磕头,边嗑边说:“我错了老爷,我不该鬼迷心窍给夫人下毒,再嫁祸给小姐,我错了。”


    她重复的念叨着,孙嬷嬷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嘴角骂道:“夫人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做。”


    莲香眼珠子一转,张口就说:“因为我恨,为何要将我调到西院服侍她,夫人既然对我好,为何不将我留下,我不喜欢这个新来的沈二小姐,心生不满,就做了错事。”


    沈玉安气极了,踹了她一脚,就叫家丁来将她赶出去,她奋力挣扎,哭着喊着叫李嬷嬷。


    莲香被拖了出去,瞬间安静了许多。


    只剩下在房里的几人面面相觑,着实尴尬,事到如今,众人也明白了过来,原以为是沈二小姐不满嫡女,欲下毒害她,没想到是府中的丫鬟嫁祸于人。


    看到莲香的下场,孙大夫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他向前一步,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


    他道:“幸好这毒下的不深,尚不足以危及性命,待我为夫人抓副药,好好养着几日便可好转。”


    沈玉安紧紧蹙眉,看了眼昏迷的苏婉箐,一甩袖子,哼的一声便走了。


    亲戚们见主人家都走了,呆着也无趣,对着安祉说道:“好孩子,令日差点就误会你了,还好还好,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她们不过是太急了些。”


    安祉闻言,轻轻点头。


    现在房里只剩下,苏婉箐,孙嬷嬷与沈落姝,不知何时,苏婉箐已经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安祉。


    沈落姝面上有些过意不去,却依旧傲娇的仰着头。


    安祉明白,从这一刻起,苏婉箐算是与她讲明了,她笑了一下,比起暗地捅刀子,她更看得起明斗。


    她转头对着禾儿说道:“禾儿,记住了,自作孽不可活。”


    禾儿点头应道。


    两人走后,苏婉箐坐了起来,神色不悦。


    转而问李嬷嬷要她去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李嬷嬷垂着眼,摇头:“派去找阿江的探子说暂时还没有线索。”


    沈落姝没料到母亲居然没中毒,那这一切都是为了陷害沈鹿云。


    她颤颤的开口:“娘……”


    “闭嘴!出去。”


    沈落姝跑了出去,李嬷嬷想追上她却被苏婉箐喊住:“不过是耍耍小性子,她不懂的是,我这么做是为了她好。”


    “现在我要你再去查一件事。”她扶着额头。”


    李嬷嬷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