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曦行在入口处焦急等待。


    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惜她只是条帮不上忙的咸鱼。


    要是两位队友都折在里头，那么就真的完蛋了。


    只靠她一个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还好她刚刚开始设想自己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会遇到的悲惨遭遇，就远远看见了望珣和许灵的身影。


    眼睛一亮，她激动地向两人挥手：“喂！我在这里！”


    望珣和许灵紧赶慢赶终于还是在闭园前离开公园了。


    公园的大铁门几乎是在他们跑出来的同时渐渐合上。


    “厉害呀！”慕曦行给他们鼓掌，“竟然卡着时间出来了。”


    两人一个撑着墙、一个坐在绿化带边缘的台阶上大喘气，谁也没搭理她。


    慕曦行也不介意，问羲和：【那齐飞璇呢？她也没事吧？】


    【齐飞璇已经在出来的路上。】


    于是慕曦行彻底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你们怎么知道公园提前闭园的消息？】望珣喘匀了气，问，【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们。】


    【是羲和提醒的。】慕曦行回答。


    望珣点点头。


    【不过，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羲和只说了你可能有危险，没告诉我们具体发生了什么。】


    望珣把里头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慕曦行。


    原来是这样啊。


    大壮竟然能嗅出羲和毒素？如此事情可就难办了，只剩下靠近它给它注射一种途径。


    偏偏那家伙戒心又重的很，望珣这次又直接表明了自己非善类的信号，再要接近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其实原本三人中最适合下手的就是望珣了，之前能成功帮助许灵把大壮装进袋子，说明它并不抗拒他的接近。齐飞璇接近它会被呵退，想要注射肯定要经过一番苦战，至于慕曦行？


    她的两个异能都不能用于自保，要是它还有什么后手就惨了。


    叹了口气，慕曦行把目光转向坐在台阶上的许灵。


    果然更明智的做法还是让许灵收养大壮，实现它的愿望吗？


    总感觉这样有点……


    齐飞璇从公园飞身而出，跳回慕曦行的帽子里坐好。


    【哇，你们知道吗？那个死大壮竟然能变大哎？】齐飞璇眉飞色舞道，【还有还有，它还吐痰攻击我，幸好被我一口气吹飞，真的实在是太恶心了。】


    【啊？竟然还有这种事？】慕曦行讶然，【我还以为它给自己的设定就是单纯的丑猫呢。】


    望珣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你说它吐痰了？】


    【嗯，应该是痰吧？看起来黄黄的……不过也可能是异能的一种？】


    【那你岂不是有可能感染？】他焦急起来。


    【不会吧，它一吐出来我就吹飞了哦？】齐飞璇不在意地舔舔自己的前爪。


    【就算是那样……】望珣的心态依旧紧绷，【那要是它本身就是传染源呢？】


    齐飞璇舔爪子的动作停住。


    呃……


    【我现在……还没有不舒服。】她突然少了些底气。


    早知道刚才应该一鼓作气给它注射毒素算了。


    光是望珣提也就算了，许灵恢复过来后也站起来关心齐飞璇：“飞飞，你干嘛要打大壮啊？它生病了，说不定会传染给你。”


    齐飞璇缩了缩脖子。


    “嗯……应该没事吧？”慕曦行赶紧说，“哪有这么容易传染啊？”


    都说三人成虎，现在有两个人都怀疑齐飞璇有可能被传染，她就绝不能当第三个人。有时候糟糕的心理暗示会导致消极结果。


    不要过度担心没发生的事。虽然慕曦行自己也不见得能做到，但她一直用这个理念劝导自己。


    果不其然，慕曦行的话让齐飞璇放松了一点。


    是啊，哪有那么容易传染？


    她又没有真的咬大壮，反而和它一点接触都没有哦？


    许灵还是有点忧心，但她一向不喜欢扫别人的兴，只说：“要是真生病了，要记得及时带飞飞去宠物医院。”


    “好。”慕曦行应了一声，转移话题，“那明天我们再一起抓大壮吧？”


    “嗯。”


    当天晚上，齐飞璇出现了和患病猫一样的症状。


    慕曦行连夜把她送往医院。


    唤醒大壮变得刻不容缓。


    第二日见面时，沉重又阴郁的气息在慕曦行与望珣之间蔓延。


    齐飞璇倒下对于曾经失去过队友的望珣无疑是一次直戳心肺的打击，使得他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勇气再度变得岌岌可危。


    而慕曦行心知肚明，自己在团队中主要是一个吉祥物和粘合剂的作用，只有两个鸡肋异能，齐飞璇原本就是主要战斗力，一旦她倒下了望珣根本独木难支。


    怎么办？


    原来还能赌一把齐飞璇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大壮使用羲和毒素，现在连这点可能性也不复存在。


    望珣的异能是明显的异状，一旦出手就回不了头，必须一击定胜负。可昨日大壮就展现出了至少三种异能，真要拼起来望珣胜算是多少？


    况且羲和刚才告诉慕曦行，他的精神强度减少了很多，在这种情况下把重担压在他身上是否太过残忍？


    如果是这样……


    最稳妥的方法就只剩下一种。


    就在今天劝许灵接受大壮。


    道德绑架也好、威胁也好。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在噩梦世界中死去，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躯体也同时在现实世界中死去，另一种稍好一点，如果唤醒者意志足够强大，羲和可以保证她肉身不死，但她自身会陷入噩梦，成为新的噩梦中心。


    慕曦行认为以齐飞璇的精神强度来看，她在这里死去的结局大约会是第二种。


    噩梦中心的精神强度越大，形成的噩梦便越难以破解。


    到时……谁能救她？


    只能对不起许灵了。


    毕竟她是NPC。


    “嗯？你们怎么来这么早？”许灵的笑容很温暖，极其具有感染力，但她在走近后就发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立刻收起笑容，“发生什么了吗？”


    慕曦行下意识地摇摇头。


    不知怎么，她忽然不想告诉许灵真相。


    “哦……你们看起来……很困扰？”许灵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形容词。


    “不会……”慕曦行假装打了个哈切，然后迅速切换成勉强的笑脸，“我们去找大壮吧？”


    “嗯。”


    大壮也是想被许灵接走的，所以这次它没有乱跑，而是在自己的领地等待。


    许灵到来的一刻，永远便从草丛里出来，高高兴兴地“喵”了几声。


    “咦？永远，你竟然没有生病啊？”许灵欣喜道，“真厉害！”


    说完便给它开了个罐头。


    喂完永远，她便向着大壮走去。


    大壮看见许灵身后的望珣，神色充满戒备，往里头跑了一点。


    望珣的眼神刹那间覆上寒霜，袖中的柳条狂乱的扭动着，几乎要刺破他的肌肤。


    那瞬间他想了很多，比如直接出手会有多少胜算。


    他的神情让正好转过头打算请求帮助的许灵打了个哆嗦。


    慕曦行拉住望珣的袖子，冲他摇摇头。


    【望珣，你一贯是冷静的人，不能在这时候冲动。成败在此一举，你先往后退几步。】她说。


    望珣咬了咬后槽牙，神情变得更加冰冷，但他知道大局的重要性，还是强行压下情绪，往后走了几步。


    大壮还是不肯出来，对着他哈气。


    【望珣，再后退一点。】


    望珣看向慕曦行的眼神很复杂。


    齐飞璇已经那样了，他不想再看见她出什么意外。


    可是他也很明白，再这个节骨眼上挑衅噩梦中心绝非明智之举。


    几番纠结之下，他还是又往后走了几步。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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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你表哥的眼神这么可怕呀？”见望珣退开，回过神的许灵走到慕曦行耳边悄声问。


    慕曦行故作轻松道：“啊，他呀？天生一张厌世脸，看谁都那样。”


    “哦……是吗？”许灵将信将疑。


    “哎呀，好啦好啦。”慕曦行指指她手里的航空箱，“先别管他啦，我们得先抓住大壮不是吗？”


    许灵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一拍脑袋：“对哦？得把大壮送去医院才行。”


    “我来帮你好了。”


    “嗯，谢谢。”


    两人一起走进草丛。


    慕曦行没有给大壮留下什么坏印象，又是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清澈女大学生，它对她并不戒备，顺从地进了航空箱。


    慕曦行长舒一口气。


    好了，成功一半了。


    可是许灵提着箱子经过望珣的时候，大壮再次发出不满的怒吼。


    看来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望珣靠近了，更不可能同意望珣坐上许灵的车，和她们一起去医院。


    望珣有些着急，还是想要跟上。


    于是三人一猫就僵持在那里，每次望珣尝试上车，大壮就剧烈地撞击航空箱持续威胁，大有望珣一上来就撑开箱子跑出去的意思。


    慕曦行看着它的动作，也明白了它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接下来只是要劝许灵收养它而已，没有危险的。】慕曦行说，【放心吧，我又分寸。】


    【慕曦行……】


    【相信我。】她直接关上车门，示意许灵开车。


    车子开始行驶。


    在车子掉头时，慕曦行透过车窗看见了趴在公园墙边的“人猫”，“它”耷拉着脑袋，嘴边挂着象征疾病的黄色液体。


    “人猫”？


    慕曦行的目光缓缓转向后座上的航空箱。


    大壮昨天为什么想在公园闭园前二十分钟把许灵引回公园？


    它期望着什么呢？


    “人猫”在猫群里受排挤，地位低下，经常被欺负。


    变成“人猫”的人，长出猫尾巴猫耳朵，用膝盖当做后肢在地上爬行，但他们的脸不会变，许灵依旧是漂亮的许灵。


    就这样，遥不可及的女神许灵几乎维持着原貌变成了地位远低于自己的可笑存在，连自己对她的示好说不定也会变成高高在上的施舍。


    看啊，你这么丑、这么不合群，但我作为高位者愿意站在你一边。


    你是不是得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啊？


    大壮一句话也没有说，慕曦行却能想象出它说这些话时的语气。


    无法触及，便把她拉下来，变得比自己更低。


    这就是大壮的噩梦世界里有“人猫”这种生物的原因吗？


    大壮的眼睛透过航空箱的铁门贪婪地注视着前座的许灵。


    许灵只是NPC。


    慕曦行在心里默念。


    许灵根本不存在。


    医院到了，大壮被医生从航空箱里抱出来放在台子上。


    “医生，它是和昨天送来的几只猫一样的病。”许灵的声音清越动人、她心地善良、容貌清理。


    齐飞璇也在里面，她在等着队友唤醒噩梦中心，将自己从病痛之躯中解脱出去。慕曦行告诫自己。


    可是……她看了一眼桌上的大壮。


    它离自己好近，它背对着她，毫无防备。


    她是一条咸鱼。她没有自保的异能。


    许灵只是NPC。


    大壮嗲着嗓子冲许灵叫了一声，许灵笑着摸了摸它的头。


    不能冒风险……不能冒风险……


    注射器落到慕曦行手里。


    这世界唯一真实的只有目标，也就是大壮，其他都是假的，不值得认真。


    不值得认真……


    她抬起手，手中的注射器狠狠扎进大壮的身体。


    疼痛来得后知后觉，大壮甚至没来得及惊叫出声。


    【精神强度减少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