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会来到这世上”？


    望珣怎么看了一个影片就化身哲学家了？


    那接下来是不是还要经典哲学三问：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但在唤醒者任务执行过程中，任何突如其来的变化都值得注意。


    【你……】


    慕曦行刚想和望珣深入交流一下，谢老师就打开了灯，带着一贯的笑容弧度走到了他们身边：“好啦，两位同学，宣传片也看完了，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慕曦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就是你们这学校一定藏污纳垢、没一个好东西吧？


    堂而皇之拿学生当小白鼠做实验，要是放在现实世界里是要被上层领导请去吃饭喝茶的。


    但望珣好像看法和她不太一样：“我完全体会到了校方的良苦用心。”


    你是在阴阳怪气吧？一定要是在阴阳怪气哦？


    谢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慕曦行：“那慕同学呢？”


    慕曦行想了半天，硬是没法违背自己的良心瞎扯出什么赞扬的话来，但是也很清楚要是在这里唱了反调大概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酝酿一下，说了点暧昧不清的：“我觉得很写实。”


    那血淋淋的东西直接怼在观众脸上了，能不写实吗？


    谢老师不置可否：“两位同学的观点我都大致了解了，但仅仅如此是不够的，我们阳安高中讲究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学生的意见也是至关重要的，包括刚才那个完美X计划的宣传影片，我们校方真的很关注你们的看法，所以……”


    她从随身携带的双肩背包中取出纸和笔递给他们：“请两位同学在纸上如实写在自己的看法吧，要写满五百字哦。”


    五百字？慕曦行差点昏厥，就那玩意儿她能叫她写什么出来啊？总不会是还在期待她歌功颂德吧？


    “嗯？慕同学有什么意见吗？”


    慕曦行方才情绪有些外露，尽收眼底的谢老师目光犀利起来。


    她自然不敢造次，尴尬地笑着把座椅自带的小桌板翻出来装模作样地奋笔疾书。


    幸好她从小就擅长写些没用的流水账。


    “今天我因为偷偷溜进西侧被老师罚了，作为学生我真心感到忏悔……总之呢，老师对我们的教育很成功，我已经是不是以前的我，而是新的慕曦行了。”


    呼，终于写完了。


    慕曦行放下笔，发现一旁的望珣还在埋头苦写。


    “写完了吗？慕同学？”在一旁监视的谢老师很快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很温柔地问道。


    慕曦行笑容尴尬，把纸递给了谢老师。


    “好，等望珣同学写好我会一起点评哦。”


    “老师，我也写完了。”


    “好。”谢老师笑眯眯地接过望珣手中的纸，表情看起来比阅读慕曦行的“观后感”时要愉悦很多，“很好哦，早就听说望珣同学成绩不错，如今一看果然是文采斐然，句句都是真情实感，简直可以作为讲稿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朗读呢。至于慕同学的嘛……就逊色不少了哦？”


    真情实感吗？


    慕曦行闻言担忧地往旁边偷瞄几眼。


    虽然之前就觉得望珣有点不对……但他毕竟也是经验充足的唤醒者了，总不会被如此浅显的洗脑视频迷惑心智吧？


    “嗯……既然两位同学都写完了观后感，那么……”谢老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张纸放到他们面前，“在这上面签完字就可以回去了哦。”


    慕曦行低头一看。


    “完美X计划参与志愿书”。


    再一阅读条目，文如其名，大约就是承诺他们自愿加入身体改造计划，而且无论实验造成什么后果学校概不负责，而且实验日期就在7天后。


    也就是说，他们得在7天内找到目标，否则就真的有上手术台的可能了。


    或者……干脆别签了？


    望珣说过如果事情有不对，他们可以杀出去。


    那现在到了杀出去的时候了吗？


    正想着望珣商量一下，却发现对方几乎没有犹豫，丝滑地在志愿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下是真吓到慕曦行了。


    该不会他是真的……


    可是羲和并没有提醒她和齐飞璇关注队友精神健康啊？也就是说至少现在，望珣的精神强度没有下滑得特别夸张。


    事到如今，怎么看都觉得这字她是不签也得签了。


    叹了口气，慕曦行在志愿书上签下了“慕羲行”三个字。


    没错，她是故意把名字里第二个字写错的，反正这个字看起来和“曦”差不多，普通人有概率根本反应不过来她写错了，这样人为创造一个争议空间，到时候也方便她找借口说字是在非自愿状态下签的。


    但等她写完了最后一笔，凝视那陌生又熟悉的“慕羲行”，她心里又生出点异样的感觉来。


    羲行、羲和……有点像姐妹？


    “慕同学？签完了就把志愿书给我哦？”谢老师嘴角地弧度维持不变，向着她摊开手。


    慕曦行从那种诡异的恍惚中回神，把志愿书交给了她。


    【怎么了？】望珣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心道。


    【我……】慕曦行想要倾诉，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转移了话题，【不过我们就这样签了字真的好吗？】


    望珣笑了笑：【反正还有7天不是么？】


    他的话让慕曦行心里紧绷的弦松懈下来。


    还好，他没有说出什么“改造也并不可怕”之类的逆天观点，证明他确实是正常的。


    “好啦，既然签完了，就不要在这里坐着啦？都是高中生了，课业可是很重要的，耽搁不起呢。”见两人还待在原地，谢老师催促道，“来，我把你们送回教室。不过……今天你们的行为，我会告诉你们班主任的，可能还会因此扣集体分数哦？两位自求多福吧。”


    慕曦行其实是不理解她那句“自求多福”是什么意思的。


    直到真的被送回教室，对上班主任那双要喷出火焰来的眼神，她才明白过来。


    “慕曦行！都高二了，整天不学好，自己的学习成绩不抓紧，就想着和高三男生幽会？”原来班主任就是慕曦行来这里时那位上课的老师，本来她就不怎么喜欢慕曦行，这下更是上升到了厌恶的程度，“我们班的脸都被你丢进了！快！倒后面去站着，今天一整天你都站着上课！”


    班里又传来同学们的哄笑声。


    慕曦行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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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尴尬半是羞耻地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在后头站好。


    就算知道这里只是某个人的噩梦世界，她还是忍不了这种遭受周围所有人白眼和嘲笑的时刻。


    班主任用她那更年期特有的沙哑大嗓门喋喋不休讲了一整节狗屁不通的知识点，就在慕曦行听得昏昏欲睡即将彻底坠入梦乡的时候，整个教学楼忽然响起一阵放空警报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


    慕曦行错愕地观察班级里其他人的举动，发现同学们动作麻利地将原本堆在课桌上的书本都塞进桌肚，实在放不进去地就丢在地上，整个桌面上只剩下一个透明笔袋，里面装着什么文具都一清二楚。


    “慕曦行，回到自己的座位，期中考试即将开始。”班主任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是你这次考不出好成绩，你就等着看吧，数罪并罚，到时候我亲自去和校长说，把你开除了！”


    慕曦行一个激灵，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呃……现在她是高二学生？高中知识她还记得多少？


    等差数列？正态分布？求导数？


    数学估计是凉了，英语和语文还能挣扎一下……吧？


    等卷子真发到她手上，她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第一门考的是英文，每个单词都似是而非，一个认识得也没有。


    虽然她知道自己英语也都那样，但是也不至于整张卷子上连个the啊and的也没有吧？


    这根本不是英语。


    是这个噩梦世界独创的类似英语的新语言。


    这下可废了。


    要说齐飞璇好歹还是差生人设，那她这个中等偏下的人怎么办啊？全部选C吗？三短一长选最长吗？


    身旁的猫咪们似乎注意到主人的烦恼，跳上桌子蹭了蹭她的手已做安慰。


    刘啊，还是你好，真是贴心的小猫咪。


    咦？等等？


    抚摸奶牛猫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


    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问过羲和，这三只猫的大脑是共通的，可以互相传递信息，而且只要在她周围两米以内，就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看见它们、听见它们。


    也就是说……


    可以用来作弊哦？


    两米、两米。


    她飞快地扫视自己周围的同学。阳安高中的学生是一人一座的，不存在同桌的说法，前排的同学是一个邋里邋遢的男生，左边是一个留着妹妹头的女生，右边是一个把马尾梳得一丝不苟的女生，后面……后面的她没那个胆子明目张胆转头去看。


    周围这几个人里，总有一个靠谱的吧？


    虽说作弊不好，但眼下这情况，要是不作弊铁定就废了。


    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了几下，慕曦行还是主动切掉了那点没用的良心。


    三只猫分散开来，分别趴到她前面、左边、右边的学生桌子上。


    【羲和，共享三只猫的视界。】


    【好的。】


    通过三只猫的视野，慕曦行一眼就发现前面那位男生的答案是乱写的，所以干脆又叫张跳到自己后桌的课桌上。


    很好，这下可以放心了。


    没节操的慕曦行开始co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