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级任务阴阳学校成功完成，正在进行奖励结算……】


    【正在结算奖金……】


    【奖金分配完毕，召回唤醒者。】


    慕曦行回到现实世界时人都是懵的。


    他们明明都准备直接退出了，为什么世界会突然崩塌？


    几秒过后，她才反应过来。


    是白婷婷。


    白婷婷作为已经觉醒的噩梦中心，是可以主动苏醒的。


    可是理由呢？


    白婷婷不是说自己想要留在噩梦世界中吗？


    慕曦行想起了最后她泣不成声，一直说着“对不起”的模样。


    因为愧疚吗？


    本来以为在噩梦世界杀死他们只是会让他们回到现实世界，结果却发现灵魂在噩梦世界死去，肉身也会一同毁灭？


    还是因为不想当诺亚的人质，不想被诺亚占据智脑？


    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一件事。


    白婷婷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


    她会为他人考虑，会为大局牺牲自身利益。


    她不是被困在噩梦世界中苦苦挣扎的卡莱便利店店长，不是用罪恶方法肖想女神的大壮，也不是敌视所有女人的皇后……她只是一个在现实生活中不容易，所以想留在梦境中的普通人。


    慕曦行进入唤醒者这一行业的理由并没有多高尚，但在此前她至少认为“唤醒”属于一项对社会对公民有益的事业。


    但此刻她心中却盘桓着一种疑惑。


    唤醒……真是一件绝对正面的事情吗？


    上层把他们停留的世界命名为“噩梦世界”，可事实上也有人将那里定义为安全之所、美梦之地。


    处在梦中确实有那么糟糕吗？


    换句话说，强行把愿意留在梦中的人拉回现实世界会有什么后果？


    这是慕曦行第一次对自己“拯救”的噩梦中心产生兴趣。


    她想见见白婷婷，想要问她很多问题。


    白婷婷呢？她会同意和自己见面吗？


    就算白婷婷同意，羲和又会同意吗？


    慕曦行想着这些的时候，上方忽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喂，你在想什么呢？”齐飞璇笑着拍了拍她休眠仓上方的透明玻璃罩。


    “我……”慕曦行打开盖子，从里头爬出来，“我想见见白婷婷……你觉得羲和会同意吗？”


    齐飞璇有些惊讶：“你见她干什么？”


    “我……”慕曦行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很好奇她被唤醒后会过怎样的生活……”


    “羲和不一定会同意。”一旁的望珣双手环胸，靠在他自己休眠仓外侧，“以前没有过先例。”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慕曦行疑惑地看着他。


    以往她醒来时，望珣往往已经走了，怎么这次会等到现在？


    望珣没有回答，倒是齐飞璇笑着接过话茬：“他呀？和你一样，醒来时都有些惆怅。哎，我晕过去后你们和白麟趾发生什么了？怎么两个人都对她印象很深的样子？”


    “白麟趾？”慕曦行眨眨眼睛，“谁是白麟趾？”


    “就是白婷婷啊。她的真名好像叫白麟趾，不过就是她自己好像更喜欢叫白婷婷，也不知道为什么。”齐飞璇说，“既然你们两个好像都对她感兴趣，那就问问羲和吧，没有先例的事情多了，说不准羲和会同意？”


    望珣皱了皱眉：“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两个都不好意思申请，就我来申请咯。”齐飞璇毫不含糊，直接在员工空间向羲和留言。


    慕曦行听见她的话，恍然想起自己之前给羲和展示过暄暄的画像，上一次从噩梦世界出来时还没有收到回复，不知道这次怎么样。


    她打开员工空间，欣喜地发现这次羲和已经回复了。


    【根据您提供的画像，识别到与其有99%相似度的个体。】


    慕曦行读到这里时呼吸一窒，几乎不敢再看下去。


    99%相似度的个体？也就是说……羲和找到暄暄了吗？


    不知为何，此时的慕曦行心中产生了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受。


    自有记忆以来，名为暄暄的影子就一直盘踞在她的脑海，像一个固执的幽灵，时不时就会在不经意间浮出水面。


    她明明没有与她见过面，或者说已经至少与她分别十几年了，但却感觉她一直在自己身边，这种长久以来的错觉甚至导致慕曦行被诊断为精神残缺。


    如果暄暄变了怎么办？如果暄暄和她想得不一样怎么办？如果……暄暄不记得她了怎么办？


    一时之间，慕曦行愁肠百转。


    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都到了这一步，还能退缩不成？


    她掐住自己的掌心借助疼痛重新平静下来，吐出好几口浊气后才终于又鼓足勇气看了下去。


    【据了解，您提供的画像是型号为永世集团发布的H218系列的C等公民的面容，发售时间为建后历24年，发售数目约为1万，主要功用为家政机器人、陪伴机器人。欢迎您的下次提问。】


    慕曦行磕磕巴巴重复读了三遍才消化其中的含义。


    H218系列C等公民？也就是说暄暄是机器人？而且不是独门定制的品种，而是在市面上直接发售了1万左右的大众型号……


    发售时间为建后历24年，24年……诺亚叛变，慕曦行在街道上被发现的时间是建后历30年，那时慕曦行的年龄是10岁，也就是说她遇见……或者说“得到”暄暄的时间是6年以前，自己4岁的时候。


    明明获取了关于暄暄的宝贵信息，却和一无所知时并无区别，甚至可以说情况比之前更加糟糕。


    如果暄暄是A级正体人，就算是人造人……起码还有找到她，并通过她寻找到自己过去的可能。


    但她偏偏是机器人。有一万个机器人与她有着相似的面孔、体型、功用。


    想要从这批机器人中找到慕曦行的暄暄，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慕曦行那日回忆起的并不是暄暄的脸，她只是在大街上与某位型号为H218的C级公民擦肩而过，然后在梦中将对方的脸嫁接在了暄暄模糊的面孔上。


    这是一条死路，什么也证明不了，自然也无从解除慕曦行精神残缺的诊断报告。


    慕曦行垂下脑袋，无助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呢？”齐飞璇拍拍她的肩膀，“羲和这不是还没回复吗？并不能确定她就一定会阻碍我们和白婷婷见面啊？”


    “不是为了这个……”慕曦行抬起死鱼眼，颇为无奈道，“是……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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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找到暄暄了。”


    “啊？那不是大好事吗？就更不应该叹气了啊。”


    “可是……暄暄是机器人……”慕曦行将羲和的回复原原本本告诉了齐飞璇和望珣，“……也就是说……唉……”


    齐飞璇认认真真听完她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倒确实比较难办了……”


    “不一定。”望珣却有不同看法，“至少你可以试着查出H218的价格，这样就能大致定位出你原本的家庭大概是什么阶层，或许会对你找到过去有帮助。”


    “对耶！”齐飞璇打了个响指，“还是你们上等人懂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我这从泥岭爬上发来的泥腿子只会觉得那些机器人都很贵，我一个也买不起。”


    慕曦行赶紧打开线上购物城查找H218系列的价格。


    H218算是比较老旧的款式，相对来说也没有那么热门，她找了半天，才在一家犄角旮旯的店铺中找到正在售卖的H218。


    看着图片上那张与自己梦境中一模一样的脸，慕曦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虚拟店小二很快注意到她的存在：“亲亲，欢迎来到小店，请随意看看。”


    慕曦行对着它点了点头，点开H218的链接。


    7239999元银币。


    又对比了一下其他同类机器人，发现H218属于轻奢型机器人，没有那么低端也并不是顶级，同一梯里中等偏上的类型。


    退出线上购物城，慕曦行又打开社交软件查找H218机器人的使用心得。


    “H218挺好用的，我孩子很喜欢和她相处。”


    “避雷：用了不到3年就得送去维修，价格是不低的，品控是劣质的，永世集团店大欺客，下次再也不会买它家的东西了。”


    “手感不错，接近真人。”


    “很温顺。”


    “性价比较高，还送了很多赠品，永世集团到底是大企业。”


    “一收到就迫不及待了，很喜欢很喜欢哈哈哈哈。”


    “用了好多年都没坏，挺实用的。”


    看了好几个帖子，慕曦行总结下来觉得H218大体上来说算是一款挺不错的机器人，与定位相符，用户基本属于伊甸中产阶级。


    那也就是……和慕曦行现在的家庭差不多了咯？


    但如果她来自这样的家庭，又是为什么被抛弃的呢？按说中产阶级不太会面对什么生存压力，伊甸的阶层流动也较差，基本也不存在中产阶级一夜返贫的情况，应该来说不会是因为养不起她。


    那她是走失的吗？


    也不像。


    如果是走失的，父母又很在意她，就应该会发布寻人启事，就算那时候因为诺亚叛乱导致网络一度瘫痪，但差不多1年之后就在羲和的主持下恢复了正常，并不耽误她家人寻找。


    亲生父母不喜欢她？趁着网络瘫痪趁机把她丢了？


    有可能。


    慕曦行想到这里时心脏收缩了一下。


    可他们还给她买了陪伴型机器人不是吗？而且后来到了孤儿院，医务室也说她身上没有被虐待的痕迹。


    那还能因为什么呢？


    她把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三人一起陷入沉思。


    不久之后齐飞璇说：“会不会……你父母也被困在噩梦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