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脾气太好，所以网上那些键盘侠才盯着你骂。」


    柳杨曦不高兴的回复花杏。


    花杏：“……”


    键盘侠想骂人，今天左脚先出门，他们都能找一万个理由证明左脚先出门有毛病，跟他们纠缠那么多，除了让自己生气，还能干嘛？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去洗漱睡觉。」


    花杏摇头，又对着柳沐曌的消息头疼。


    如果她记得没错，柳沐曌差不多已经是半退圈的状态，除了偶尔出来拍戏，他很少在荧幕前亮相。


    怎么他突然要上综艺节目了？


    当然她完全没有想过是因为今天她和柳杨曦一起上《今晚快乐继续》。


    「什么时候？」她问。


    「过几天。」柳沐曌很快回来消息。


    「好。」花杏想也不想应了下来。


    柳沐曌不像柳杨曦，他很少开口要花杏做什么。


    他能找到她这里来，想必是推脱不掉的公告，她忍心拒绝他呢？


    「对了，网上的事不用担心，哥哥会处理好，你好好在剧组拍戏。」


    想不到他竟然也知道了。


    「谢谢哥。」


    花杏回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方承薄的电话恰好打过来。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已经睡了的小优，拿着手机躲进浴室里，接通电话。


    方承薄听到她刻意压低声音：“不方便接电话？”


    “小优睡了。”她解释了一句。


    方承薄皱紧眉头：“住宿条件这么差？连单人间都没有？你们剧组那么差钱？”


    花杏哭笑不得：“金主爸爸，这附近的住宿条件都差，那能怎么办呢？能有一个标间只让我和小优两个人一起住已经不错了，我听别的工作人员说，他们四个人住一个房间。”


    如此艰苦的条件，出乎方承薄的意料。


    怕他在这个问题纠缠不清，花杏赶紧把话题带跑：“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说我住宿条件差？”


    “那倒不是。”方承薄取下眼镜，揉捏鼻梁，“我看到热搜了。”


    花杏眼光凉下去：“怎么？方总是来查岗？”


    听到她阴阳怪气，方承薄就知道她是误会了。


    “花杏，我向来用人不疑。”


    他转过椅子，从落地窗往下看，夜晚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


    “我给你打这通电话只是想告诉你，热搜我已经撤得差不多，那几个在网上骂的最厉害的账号也已经封了。”


    花杏愣神：“那你打这通电话是为了邀功？”


    “呵。”方承薄失笑，“我如果说我是为了邀功，你想怎么奖励我？”


    这……


    花杏抿唇。


    头一回遇到这种状况，她有点懵。


    “怎么？说到奖励舍不得了？”


    他低沉的嗓音贴着耳边，花杏耳朵发烫。


    “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知道，今晚你可以做个好梦。”


    撤热搜时，他只是在想，她会不会因为这些莫须有的谩骂睡不好觉。


    不管她在不在意那些骂，总归没人喜欢被骂。


    “方承薄。”花杏握紧电话，“你会不会对我太好了一点？”


    对面又传来一阵轻笑，他柔柔的说：“我不对你好，我去对谁好？”


    热意爬上花杏脸颊，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是那样的陌生。


    “哪有你这样坦然承认的。”花杏垂下眼，不敢再看看镜子。


    方承薄说：“嘴长来就是说话的，我不把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难道让你猜来猜去？”


    “我不喜欢误会，更不希望我们之间出现误会。”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他说完主动挂断电话，完全不管自己的话搅乱了一池春水。


    花杏看着已经熄屏的手机，无奈感叹：“我好像招惹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


    第二天，花杏神清气爽回到剧组，田铮看到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真不愧是她呀，面对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竟然完全不为所动。


    这心理素质，真强大。


    今天要拍摄的是刘芳从高楼坠下那一场戏。


    因为比较危险，工作人员还在做最后的安全排查。


    “花老师，待会儿拍摄的时候，你可千万要仔细脚下。”田铮不放心的叮嘱。


    “放心吧。”花杏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可不是刘芳，我还有美好的人生要继续活。”


    “Action！”


    只穿了一件宽大黑色T恤的刘芳坐在天台上，她的脚本散落了不少已经空了的易拉罐。


    她手里拿着一罐所剩不多的啤酒，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醉了。


    她眺望着远方，忽然痴痴笑出声。


    “叮——”


    她的手机响起，还是那台她初到这个城市用的那部掉漆的手机。


    “刘芳你到底在外面做什么？”


    “你真不知廉耻的东西，把我们刘家的脸都丢尽了！”


    花杏喝酒的手顿住，她又继续往嘴里灌酒。


    苦涩的酒涌入喉咙，连带着她的心都苦不堪言。


    那边不知道骂了多久，花杏把已经空了的酒罐子丢到脚下。


    她还想再开一罐，但是手边空空荡荡，他带来的酒已经喝完了。


    “骂够了吗？”她开口，曾经如黄鹂一般清脆的嗓音，此刻嘶哑极了。


    这是她这两年不断抽烟喝酒导致，她也没有想过要去看医生，把嗓子治一治。


    “你们放心，我犯下的错，我会把它结束掉，不会给你们老刘家丢脸。”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看着高楼底下车来车往，脑袋一阵眩晕。


    她眺望远方，对着电话那头说：“我终于自由了。”


    手机从他她手中滑落，摔到地上。


    老旧的手机终于不堪重负，摔得四分五裂。


    花杏张开双臂，慢慢闭上眼睛。


    她的脸上挂上微笑，然后慢慢向后仰。


    “过！”


    田铮提起的心终于落到地上。


    刚刚看到花杏站在天台上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吓得差点决定不要继续拍摄。


    她看起来太吓人了！


    本就只有巴掌宽的天台，她竟然还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这稍微有点差池，她可能就要掉下去啊！


    虽然剧组在天台外面也做了防护，防止花杏真的摔下去。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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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不妨碍大家担心她掉出去！


    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出岔子呢？


    “可算是拍完了这一场戏。”小优过来扶花杏。


    只是她扶了两下，发现花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疑惑的看过去。


    花杏脸色苍白，似乎很想挤出笑容：“我的脚现在动不了。”


    小优：“？？？”


    小优脑子里闪上一万个念头，她把一米高的地方坠落会受到的伤全想了一遍。


    然后她确定自己不是专业的医生，她并不能判断花杏到底怎么了。


    于是她扭头大喊：“医生！医生在哪里！”


    原本还在交代工作人员其他工作事项的田铮听到她的呼喊，也提心吊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花老师哪里受伤了吗？”


    离得近的许多工作人员都围过来，全都紧张极了。


    “没有的事。”花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楼太高了，我的腿现在动不了了。”


    田铮：“？？？”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田铮尖叫。


    他的天呐！


    他刚刚竟然让一个恐高的人站在天台上表演？


    救命，要是刚刚她恐高更厉害，没守住跌下楼去，那可怎么办？


    花杏心虚的笑了笑：“以往四五米的高度我也不恐高，这栋楼实在太高了，没想到会犯。再说了，我这不是克服过来了吗？”


    刘芳的结局就是从高楼上一跃而下，不能因为她恐高，镜头就不拍了吧？


    “你可真是……”田铮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下一次你一定要提前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好的。”花杏连连点头。


    但是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对她的好感更深。


    一周之后，《她的噩梦》圆满杀青，整个剧组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拍摄这部电影的过程实在太压抑了，比起网络上看到的文字，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眼前上演一幕幕无力抵抗命运的苦难，更叫人心碎。


    田铮抹了一把脸：“我订庆祝杀青的酒席，大家有一个算一个，我们热热闹闹的散场。”


    “好！谢谢田导！”工作人员欢呼。


    而田铮也对瘦了一圈的花杏鞠躬：“谢谢你花老师，谢谢你愿意接下这个角色，更谢谢你这几个月用尽全力去演绎刘芳。”


    或许田铮往后的人生会拍许许多多的电视剧或者电影，但是《她的噩梦》对他来说，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


    吃完散伙饭，方承薄及时发来消息：「方便让我来接你吗？」


    花杏看了看小优，拒绝他过来。


    上一次为了见他，就把小优甩掉了，这一次还来？


    她可不是见色忘义的那种人，她也不可能总那么委屈小优。


    但是，自打那次海边散步之后，他们两个也没再见过面。


    花杏用舌头顶脸颊，给他发消息：「你要不要来我家？」


    方承薄看到这个消息，呼吸短暂的停了一秒。


    他就是很想见她，万万没想到，再被她拒绝之后，还有这样的福利？


    他都不需要过脑子纠结，一口应下。


    只是在答应了之后，他又开始思考，第一次去她家，需要准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