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作品:《衔珠玉》 天色早已大亮,有光线从外头落进来。
“岁竹。”她喊道。
岁竹闻声推门进来,昨日里公主回来的时候脸色惨白,且什么话都不说,身上还披了件男人的披风,把她吓了一跳,今日一听见秦眠的声音就忙进屋来。
“去打听一下,今日冷宫里有没回来了、有出什么事。”她顿了一下,补充到,“是否有发生人命。”
岁竹虽疑惑,但还是应了。正要出去,却见秦眠的脸红的吓人,额头汗湿,眼神也有几分迷糊。
她忙上前摸了摸秦眠的额头,惊道:“公主,你发热了!”
秦眠只觉得呼吸有几分困难,人是挺难受的,原来是生病了。
“你先别管我,先去打听一下。”秦眠催促道。
岁竹担心的看了秦眠好几眼,最后还是去了。
空荡的屋子里就只剩了她一人,她头晕的厉害,浑身无力,屋子里没有燃炭火,缩在被子里也只觉得一阵冰冷。
岁竹去了好一会儿,她心里担忧的很,怕她带回来不好的消息,即使难受也不敢睡,一直看着门口。
可病魔的威力实在强大,即使秦眠心里挂念着事,还是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公主。”门突然被推开,是岁竹回来了。
秦眠一下惊醒,忙问道:“怎么样,有问到什么吗?”
岁竹手上还提了包药,想来是心里实在担心生病的秦眠,去打听的时候还不忘去太医院拿了副药。
“问了,都说冷宫最近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秦眠缓缓松了口气。可能是逃脱了吧,再者江云起位高权重的,想来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灭口的。
“公主先睡会儿,奴婢去把药给您煎了。”
喝过了药,秦眠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到了酉时,屋子里半明半暗,岁竹也不见了人影。
烧还未退去,她撑起无力的身子,下了床到桌前喝了口水。
岁竹同她一起长大,二人之间情同姐妹,早已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秦眠四下寻找了遍,都不见岁竹的身影。
“岁竹。”
她有些疑惑,若是以往她生病岁竹定然是不会出去的,可现下到处寻找都不见她。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芳苓殿甚少有这般吵闹的时候。
她下意识便是出了事,她止不住的咳了几声,扶着门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内务府的管事嬷嬷带了几个太监过来,那几个太监的手中还押着岁竹。
岁竹此时被束了手,跪在地上,见她出来只慌忙看了她一眼,又忙将眼神错开了,一看就是犯了事。
可岁竹八九岁才入宫就跟了她,她的脾性秦眠也是知道的,因知道秦眠在宫内境地困难,甚少会因什么事跟别人起冲突,如今被这般被人送进来倒是头一次。
“十七公主,你看看你宫里的好奴才,竟胆子大到偷内务府的东西。”那管事嬷嬷站在门口,一脸的凶煞模样,插了腰,浑身都是今日必要讨个说法的气势。
岁竹犯了错,不敢直视秦眠,弱小的身子蜷缩着,秦眠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岁竹胆子同她一般小,怎会敢偷内务府的东西,可触及她那左闪右躲的目光,却又发现不得不信。
“她偷什么东西了?”
“偷什么,偷些炭火,我们内务府可是在一月前就按各宫份例将炭火发放了的,她可倒好,来我们内务府大闹,非说我们没送来,我们那书册可都是记录了的,不给她居然还敢偷盗,十七公主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下人,别只学会了这空口污蔑小偷小摸的行当。”
这话说的难听,他们殿中本就未收到炭火,想来也是他们给克扣了,没想到居然还倒打一耙。
“我们确实未收到炭火,嬷嬷可再回去查明一二。”秦眠半倚在门前,脸色苍白。
她语气坚定:“岁竹不会污蔑也不会偷东西,她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岁竹被绑着,本觉得无颜面对秦眠,听她这样说,顿时满眼是泪的看过来:“公主,他们非不承认扣了咱们的炭火,这冬日这般冷,你又生了病,没炭火怎么办。”
那管事嬷嬷嗤笑一声:“哦?那公主也要拿出证据来,证明没收到炭火,我们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就算到皇后娘娘面前我们也是有话说的,可别是自己贪心,将那炭火用完了又来内务府偷窃。”
一名太监也附和道:“公主,偷窃可是犯了律法,更何况是偷内务府里的东西,该宫女可是公主殿里的人,也该给我们一个说法,要不我们可是要带她去见皇后的。”
秦眠看他们模样便知今日怕不会善了了。
她在宫内生活的艰难,这事能否到皇后面前还不好说,这般小事皇后是不愿管的,而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奴婢,最不值钱的也是奴婢的命。
她不敢赌。
岁竹一听几人这般厚颜无耻的污蔑,急得不行:“你们胡说,若是给了谁愿意去你们内务府,什么白纸黑字,拿笔随便写写就能作为证据了。”
身旁的太监重重一脚踢了过去:“小贱蹄子,偷盗了东西还敢做这样子,看我不把你送去贵人跟前打板子。”
秦眠见状忙喊了声:“住手。”
她身子有些颤抖,生病使她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忙走了几步拦到岁竹面前。
冬日太冷了,她觉得这寒冬连着身心都凉透了个彻底。
“你们等一下。”
她咬紧了唇,回了殿中,从隐秘处拿了个袋子出来,那袋子做工极好,上边绣了栩栩如生的几朵桃花。
这是她存了许久的,她想离开这四四方方的宫中,于是存了很久的银钱,就等着有一天就机会能离开。
可比起出去,岁竹更加重要。
她将袋子里的银钱拿出来,向外走去。
宫里人皆势利,若此事闹到皇后跟前,是没人会相信她的,一个奴婢的命,死了也就死了。
可对秦眠不同。
她们将她绑了却不去面见贵人处置,无非是想从她手中拿得好处。
岁竹见她出来手上拿的东西不觉瞪大了眼,然后一直摇头,示意秦眠不值当,嘴里说不出话,猛地跪着往前行了几步,公主日日都盼望着出宫去,再说本就是他们克扣炭火,凭什么还要她们给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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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什么跑,被绑了还不老实。”那太监骂到,见白梨拿了荷包出来,立马换了副嘴脸,接过后清点了一遍。
“这可谢公主赏赐了。”说罢,几人才满意的离开了。
秦眠默然的给岁竹松了绑。
岁竹也没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炭火没拿到也就罢了,反而还反被拿了银子。
她觉得内疚,小声的抽噎,秦眠装作无所谓的笑了一下。
“你哭什么,银子没了也还会有,不是什么大事。”
“但那是公主你存了好久的。”岁竹说完,哭的更伤心了一些。
“出宫又不是只有这一条路。”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落在两人身上,冰冷而刺骨。
***
夜晚,宫内的灯熄灭了一盏又一盏,转眼间,未燃灯笼之处就陷入黑暗之中。
徬晚时分下的雪一直未停,世间万物都被覆了层白。
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在这一片白内显得格外清晰。
一声咳嗽声骤然响起,秦眠拖着羸弱的身子,迈着僵硬的脚步来到了树下。
手中拎着的灯笼,拉长了她在树下的影子。
她缓缓坐到了树根上,蜷缩成一小团,睫毛上坠了一层雪花,整个人看着更加可怜。
她想到这几日的事情,越想越难过,她不过想好好的活着,寻个机会出宫去。
这宫中生活太难了,若她生在外边,她可以去绣花做折扇去卖,也可养活自己,可这偌大的宫中,人员等级分明,皆仰仗上位者的鼻息存活。
庞大的树影遮天蔽日,她没看见,大树最中间最茂密之处有树枝轻轻的摇摆了两下,无风自动。
“大树爷爷,你说在这宫内怎样才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呢。”
“我谁也没有招惹,但总是会有人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也就罢了,我自己喜欢我自己就好啦,但他们总会用各种借口来欺负我,找我的麻烦。”
“我做什么事情都害怕,就算只是瞪了别人一眼,都怕惹祸上身,去道个歉,还遇到那种事情。”
她突然想到那天听到的秘密,眼泪又落得更凶了些。
“谁想听那些东西啊,又不是我想听的,他们非要讲,讲了反倒要灭我的口。”
她吸了吸鼻子,嗓音软糯,继续说道:“我今天还生病了,屋子里没有炭火,我在被子里睡了好久都是冰冷的。”
她越说越难过:“可能他们还没找到我将我灭口,我就自己冷死了。”
天气冷的刺骨,即使穿了厚实衣裳也还是觉得冷,她打了个颤,又想起岁竹,分明胆小的很却为了她敢去偷窃的岁竹,她又抬起哭的红肿的眼。
“树神爷爷,我觉得自己好像很没用,岁竹跟着我过不了好日子也就罢了,她今天还被人打了。”
“她身上带伤,天又这么冷.....”
树下娇小的人儿开了个头就没完没了起来,似乎要将近日所受委屈都道一遍。
而她不知道的是,树影之中,江云起正虚虚的翘起条腿,悠闲的躺在树枝上,听树下少女凄凄惨惨的哭诉委屈。
对着一棵树哭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