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姜，你想的如何？”温执玉的声线透过这潺潺水声。


    温执玉的视线落在身旁人的脸上，他浅棕色的眼珠不再转动，他想要将对方脸上的所有情绪都纳入眼中，心中有期待、有忐忑，忐忑大于期待。


    “倘若我拒绝王爷提出的三年之期，王爷你会直接解决婚约吗？”


    “不会。”他回答的十分坚定。


    在听这个问题的瞬间，他的心都凉了一半，脑海中已经想过无数被拒绝的画面。


    “其实我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不是吗？你是当朝的王爷，你有无数种办法威胁我嫁给你。”


    他并未言语，眼睛向下低去，睫毛落下一层阴影，眼眸里是更是说不出的情绪。


    他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心中早已开始设想被拒绝之后的一万种能够将对方留下的办法。


    他就是这样的人，从前他错过了，这一次硬争硬抢他都不会松手。


    “我昨夜想了许久，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试试看。”


    正在做心理建设的某温，？答应了？


    “王爷，你是真心的吗？而不是所谓的玩玩而已？”


    “真心。”


    林怀姜转头看向旁人，他视线一下就闯入了自己的眼中。


    这人，一直在看我。


    “非我不可吗？”


    “非你不可。”


    “为什么？”


    他嘴角向上抬起，风轻云淡的转头继续看着远处的京城，“三年之后再告诉你。”


    还卖关子。


    “那王爷你三年之后可别忘记告诉我啊？”


    “小玉。”


    林怀姜微微一愣看向对方。


    “我的小名。”


    “哦。小姜，我刚刚给自己取的小名。”一生不认输的女人。


    他轻笑出声，“好的，小姜。”


    “真好看呀，小玉。”她伸手向半空中抓了抓，像是在抓风，又像是在抓住这盏盏灯火。


    温执玉应和道：“确实好看。”


    一个说的是景，一个说的是人。


    “哥哥，我饿了。”温言小跑到二人之间，他伸手抓住温执玉的衣袖。


    “哟，你这个小朋友也来了呀？”林怀姜伸手捏了捏温言的小脸，暗戳戳的使了一把力。


    温言本想反抗，但他感受到来自哥哥的视线。


    “姜姐姐好。”这四个字极不情愿地被温言从嘴中吐出来。


    “今天挺乖呀，走吧，姐姐带你去吃饭。”林怀姜牵起温言的小手，往船舱中走去。


    我能不乖吗？上次的事情之后就被哥哥教训一顿了，哥哥说如果不跟这个姐姐搞好关系，他就再也不会带自己出来玩了。


    “姜姐姐，今天仙女姐姐怎么没有和你一同前来呀？”温言身在曹营心在汉。


    “小孩，我奉劝你离仙女姐姐远一点哦。”林怀姜伸出食指在温言的小脑袋面前摇了摇。


    “为什么？”


    “仙女姐姐是我的。”林怀姜挑眉。


    “可是哥哥已经是你的了。你们大人可真贪心。”温言撅起小嘴。


    “对呀，我就是一个贪心的大人。”


    “我要黑化了。”温言暗暗发誓，从现在开始自己要变得寡言少语，一回到寝殿之中就开始读书，我要成为一个让所有人都称赞的骄子，让哥哥后悔。


    欢声笑语，灯火莹莹。


    温执玉道：“可要一同逛逛夜市？”


    林怀姜立即就答应下来“好啊。”


    话说这边的夜市自己还从来没有逛过呢，不知道会不会也是烧烤小啤酒。


    “温言要不要一起去啊？”林怀姜低头看向温言。


    温言双手抱怀，脸撇向一边。“我不去，我要回去温习功课了。”


    林怀姜看着眼前小孩这副模样，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了，震笑声引起胸腔振动。


    算了算了，谁家小孩没有经历过这个时期呀。


    “那我就和你的哥哥一起去吃好吃的了，你真的不去吗？”林怀姜特意将声音加重拉长。


    “不去。”温言的小脑袋又往一旁加重了几分。


    “群青，将小言安全送回府。”群青麻利地将小言抱到马车上，扬长而去。


    华灯初上，即使是在没有电的古代，这里依旧灯火璀璨。人群乘着光影，穿梭其间。各个摊位之间错落有致，更有店铺为吸引顾客邀请乐姬、杂技在其表演。


    叫卖声、称赞声、鼓乐声好一派歌舞升平。


    小吃摊贩处升起的烟味也不讨人嫌。


    “尝一尝。”温执玉手中举着一个小碗在林怀姜的面前。


    不知他是何时去买的。


    林怀姜将其接到手中，尝了一口，她瞪大双眼，黑亮的眼珠在灯火的映衬下闪着钻石般的光芒。有点像冰激凌但又不是很像。


    “好吃。这是什么？”


    “冰酪，西周那边的老板，在长安很受欢迎。”


    她记起来了，古代的冰激凌叫冰酪，是用牛奶、冰块和果汁制作而成，在炎热的夏季达到降暑的同时检具味道。


    一个小女孩儿手中拿着一个小兔子样式的糖人从林怀姜的身旁经过。


    糖人


    小的时候邻居家的小男孩儿在集市中买了一个糖人，他不仅在所有小朋友的面前炫耀着自己的糖人多么好看，还在她的面前将一整个糖人都吃完了，嘴上说着多么多么好吃。


    小小的林怀姜也想吃这个糖人。


    但是她始终没有回家告诉外婆自己想吃糖人，她知道外婆已经很辛苦了，自己不应该给外婆增加负担。


    在看向那边排队的队伍，大部分是小孩子以及带着孩子来排队的大人。


    手上传来温度，她低头看去，温执玉牵住了她的手腕。


    “你……”


    不等林怀姜言语，他拉着她来到那个售卖糖人的老爷爷的摊前排着队。


    “我想吃。”停下之后，温执玉出言道。


    等着前面的小孩子都心满意足拿着糖人离开摊位，终于轮到二人。


    老爷爷道：“二位想要什么图案的糖人？”


    温执玉看向林怀姜。


    “小老虎。”林怀姜脱口而出。


    隔壁那个小男孩当时吃的就是小老虎的。


    “那老板要两个小老虎样式的，一个包起来，一个不用包。”温执玉伸手将四枚铜板放在桌板上。


    老爷爷虽然白发苍苍，但一双手确是十分灵活。他将糖烧热之后便在板上作画，没一会一个小老虎便制作完成了。


    温执玉用右手接过第一只糖人，递给了林怀姜，随后又用右手接过第二个包装好的糖人拎在手中。


    左手在干嘛呢？


    左手则是刚刚牵住林怀姜的那只手，现在还在牵。


    好不容易牵到手了，怎么会轻易松手呢？


    林怀姜转动手指将手中的糖人转了转，老虎画的是笨蛋又可爱的模样，淡黄色透明的糖人在灯光下闪亮亮的，就像琥珀一般。


    不知道是何种感觉，虽然是同样的小老虎糖人。回想当时自己的想法，如果能够有人能够给自己买一个糖人就好了，糖人就在手中，我应该感到喜悦。


    “咔嚓咔嚓”糖人被咬断的声音。


    林怀姜大口大口咬着糖人。


    怪不得那个小男孩吃的口水都糊了满脸，原来真的这么好吃啊。


    甜甜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口腔到胃里、到心里。


    “真好吃，以后我天天都买。”林怀姜感慨


    某人默默记在心中。


    “不过王爷你怎么不吃呢？”


    “这个是带给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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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小言喜欢耍小孩子脾气，买一个糖人哄哄小孩。”


    温言有个好哥哥，我一点也不羡慕，因为我也有一个好姐姐，我也要让姐姐给我买。


    后来的林怀姜左右手一边一个糖人，她会思考我先吃哪一个呢？


    一条街才刚刚开始，温执玉的手中就挂了许多东西。


    他看到什么都要买一点，林怀姜觉得可以不用买这么多东西，可是温执玉说他想吃。


    “哇！这里还有投壶。”林怀姜惊喜道。


    “王爷，王爷，你会玩吗？”林怀姜充满期待的望向对方。


    温执玉摇了摇头。失算了。


    “小姐，小姐，我会我会。”跟在身后沉默许久的画梅突然出声，声音带一点上扬的小得意。


    “画梅画梅，你快来试试。”林怀姜赶忙伸手让画梅上前。


    老板道：“两位小姐，20文钱一次，两人比试，得分最高者获胜，可以得到我手中这幅字画。”


    “加油，画梅。”林怀姜为其出声打气。


    林怀姜看得出奇的认真，看到画梅投中时面露喜色，看到对方选手头投中时眼角向下拉着。


    “让我们恭喜这位小姐获胜。”


    随着老板大喊，林怀姜激动地将双手握拳伸起。


    不过升起的不是两只手，而是三只。温执玉牵着林怀姜的那只手也被带着伸了起来。


    林怀姜注意到后，立马将手放下。


    “小姐，小姐。看我赢得的”画梅拿着字画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我看看，我看看。一副字画，上面画的是一个抱着琵琶演奏的女子。这个画师名字叫烂家子。”林怀姜将画像上的信息分析了一遍。


    “两位小姐安好。”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刚刚那位与画梅对弈的选手。


    “不知这位小姐可否将此画买与在下，价格您开。此画像上的女子正是在下的姐姐，对在下意义非凡。”


    画梅先是看向自家小姐，林怀姜用眼神示意画梅你自己决定，这画是你赢来的。


    “不用不用，今日投壶本就是兴致使然，没曾想竟夺人所好，这画对于公子有如此意义，那便赠予公子。”


    “多谢。”那人从画梅手中接过此画，抬眸间他注意到林怀姜身旁的男子。


    “王爷安好，不知王爷和朋友在此。那在下就不打扰诸位的雅兴了，先告退了。”他道谢离开。


    没等林怀姜询问，温执玉出言道：“新科探花郎曾轩。”


    “探花郎！”那可是全国第三名啊，而且据说探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探花的颜值是最高的。


    “曾轩他幼年时家贫，他的姐姐嫁入一户人家做妾，他才得以继续读书。可是没等到他金榜题名，他姐姐却早早就去世了。”


    真是一段令人唏嘘的故事啊。


    这世间的事多半难以圆满，别人只道羡慕探花郎的风光，这一路的艰辛又有谁能懂，喜讯与谁诉说。


    “救命，救命。”喧闹的夜市之中，这声音格外显著。


    温执玉眼疾手快地将林怀姜和画梅拉向一旁。


    专门管理夜市的夜卫听到声响后匆忙赶往现场。


    他们将人群都疏散开来，将二人团团围在中间。


    中心二人，一男子手持短刃架在一女子肩颈处。


    此男子一身黑衣，胡子头发均凌乱不堪，眉毛黑粗，眼睛盯着夜卫的首领，眼中没有一丝被夜卫围住的恐惧。


    女子因为害怕而不断的颤抖。


    夜卫总领到：“张三，已经无路可逃了，还不快束手就擒。放开这个女子，或许可以从轻处罚。”


    “总领怕是不知道我手上这个女子是谁吧。”张三的眼珠从总领身上转向该女子身上，继而又转回总领身上，眼中满是挑衅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