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 76 章

作品:《攀高门(双重生)

    沈颜殊站起来,她浑身被姜硕弄的很狼狈,但她依旧很从容,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衫,然后抹了一把流血的嘴唇。


    她的嘴唇破了,没破的地方也被啃噬的红肿,样子很狼狈但却气定神闲的很。


    她收拢被扯开的喜服,走到一长跟前,一长条件反射似的低了头,沈颜殊一把把孔课为拉过来,“没事吧。”


    孔课为摇摇头,他眼底又心疼又生气,“我没事,你没事吧。”


    沈颜殊安抚性地笑了笑,瞥了一眼还倒在喜床上的姜硕,然后对一长说,“殿下喝多了,扶他回去休息吧。”


    她有心给了台阶。


    虽然今天吃亏的是她,面子里子都掉了,但沈颜殊并不想计较下去。


    事情无论怎么闹都需要收场,如今大蓟千疮百孔,大蓟安全离不开姜硕。


    一长有些迟疑的走上前去。


    沈颜殊不想计较,这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今天的事情若是闹大,到了皇帝跟前就是大不敬,桩桩件件压下来姜硕脱不了干系。


    但姜硕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躺在床上,听着他们方才的郎情妾意,听得沈颜殊在安排着后续收场,可她没想过自己根本没想过让这件事情能妥善收场。


    他今天就是来抢亲的。


    他一跃而起,黑影一般的速度到了沈颜殊跟前,然后一脚踹开孔课为,从一长身上拔出长剑。


    他双目赤红,一手持剑指着孔课为,一手捏住沈颜殊的下巴,“仟仟,你安排了这么多,可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我告诉你,我不满意你的安排,我没喝醉,清醒的很。”


    姜硕双眼被刺激的通红,“我今天是来抢亲的,跟我走,我就放了你的新郎。”


    孔课为爆喝一声,“你休想。”


    姜硕手猛然用力,利剑刺入孔课为的胸膛,鲜血很快流出来,鲜血的红染上红色的喜服,乍一看不明显。


    孔课为忍着巨疼,丝毫没退,“势王,这是谋杀朝廷官员,我要参你!”


    姜硕置若罔然,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他目光不错的盯着沈颜殊,“仟仟,你想好了,我说到做到,绝不手软。”


    沈颜殊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姜硕是个说杀就杀的直率性子,他什么都敢杀,什么人都能杀。


    前途可期的户部侍郎如何,他还是皇子呢!


    只要不篡位,皇帝能把他如何!


    但她呢?


    她出身低微,无依无靠,皇帝奈何不了姜硕,还不能收拾她吗!


    秋后算账,她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女。


    朝堂要给天下一个交代,第一个推出来开刀的就是弱女子。


    沈颜殊心里飞快涌动各种心思,她不能够屈服。


    她已经是孔课为的妻子了,要生要死,都必须站在孔课为这一边,她要坚定地拒绝权势滔天的势王,她要表现地忠贞不二。


    这才是那些上位着愿意看到的。


    沈颜殊低下头慢慢跪下来俯身在地,清冷又坚定的声音怕得在颤抖,“我不过一无德无才的弱女子,自幼颠沛流离,得姑父姑母怜悯才有幸进入京都,夫君同我是一样出身低微,我们不过是这京都微不足道的普通人,而殿下出身高贵,未来可期,与我们有云泥之别,并非是同路人。”


    她哽咽了一下,声音慢慢的从地下渗出来,“殿下垂爱,本是我的荣幸不该拒辞,但我福祉终究太薄,享不了这份荣耀,殿下天潢贵胄,日后必得佳人相伴在侧。”


    沈颜殊抬起头来,仰望着姜硕的黑漆漆的目光,然后再次下拜,“我只想安稳度日,求殿下成全。”


    姜硕气笑了,什么弱女子,什么云泥之别,这么凄凄惨惨把自己说成孤苦无依的小白花有什么意思?他难道不清楚她是个什么黑心肠的自私鬼!


    哦,姜硕立刻就反应过来,她刚刚这话分明就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是在给孔课为表忠诚呢。


    姜硕一脚踹开孔课为,孔课为撞到旁边的木柜上然后弹倒在地上,孔课为吐出了一口血。


    沈颜殊着急扑过去,“夫君。”


    姜硕一把拎住了沈颜殊,卡着他的脖子摁到床上,他凑到她耳边,情人般的呢喃,语气却是冰冷的,“沈颜殊,两辈子了,你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


    沈颜殊脖颈被他掐得通红,她剧烈挣扎但进力量悬殊,姜硕发了狠根本没给她挣扎余地。


    空气被一点一点掠夺,肺里的氧气一点一点被抽离,沈颜殊眼睛开始模糊,她疯狂咳嗽挣扎,慢慢连挣扎的力道都小了起来。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可姜硕依旧没有松手,他仿佛已经失了理智,往日的甜蜜和情意在今日都变成了刺向他们的刀。


    心上人变成了仇人。


    姜硕浑身的戾气翻滚,眼底的黑云翻出血色,杀意如同暗潮一样裹杀。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是生不能在一起,那一起死吧。


    只要沈颜殊死了,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的。


    在一起的念头藤蔓缠树一样在姜硕的心尖生根发芽,不断拉紧收缩死死缠绕着,不断吸取着他的心头血。


    直到把他变成一个只知仇恨的怪物。


    “仟仟,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便一起死。”姜硕冷笑出声。


    背后有风流动,是有人扑过来,姜硕头都没有回,左手翻转用力向后。


    砰的一声,孔课为被再次甩到地上,他还想挣扎着爬起来但已经动不了了。


    “夫人……”


    沈颜殊没有听到这句夫人,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她是要死了吗?


    不,她不能死!


    沈颜殊非常努力的睁眼,和姜硕野兽般的眼神对上,她低低呢喃,“温从啊……”


    话没有说完她便晕死过去。


    眼角划过生理性的眼泪。


    姜硕不知道是被温从两个字惊醒还是被眼泪所烫到,他惊慌失措的松开了手,眼底的血色淡去,“仟仟。”


    沈颜殊没了动静。


    姜硕手指尖颤抖着去摸她的气息,半晌才喘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


    姜硕小心翼翼地被子包裹住她然后把人抱起来,一长面无表情的守着门。


    姜硕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孔课为,然后在他的控诉里走向门。


    一长尽职尽责的打开了门。


    他是姜硕的护卫,没有自己的善恶立场。


    姜硕若是上战场,他也是保家卫国的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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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姜硕若是当流氓,它就是守门的帮凶。


    门打开了,外面混乱的厉害。


    赶过来的禁军和姜硕的卫兵相互压制,姜硕一手抱着沈颜殊一手持着剑走出庭院。


    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沾染了地上的血,满院仿佛置身于巨大的地狱修罗场。


    一如上辈子那样,他一人一剑闯入卫国公府,那日漫天大雪,他杀红了眼抱着沈颜殊的尸体走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又不一样。


    一长在他身后跟着。


    满院的兵为他杀出一条路。


    萧逸站在最前面,他的身后的朝野官员,是太子,是迟迟赶来的震怒的皇上。


    他们站在他的对立面,声讨他怒斥他要他的命。


    皇上站在大伞下,风雨都隔绝在外,他不知风雨高高在上地冷声斥责,“孽子,放肆!你这是干什么!”


    姜硕冷笑一声,“我是孽子,你又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好人呢!”


    皇帝被气得胡子乱颤 “放肆,你是要造反吗——来人,给我把人押起来。”


    禁军黑压压地压了一片围过来萧逸站在最前面,他是禁军总督,缉拿要犯他责无旁贷。


    可对面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外甥。


    萧水是萧皇后的贴身丫鬟,自幼和他们一起长大,说是丫鬟其实他们几个都没有把她当丫鬟看,她开朗活泼又机灵可爱,萧逸小时候很喜欢跟着她玩。


    后来长大了,二哥和她生了情愫,萧逸倒是很喜闻乐见这个嫂子,但家里不同意,二哥一直抗争。


    萧逸自幼被二哥比了下去,武学才学都比不过他,二哥少年成名,是皇帝钦点的少年将军,萧逸也暗暗生过嫉妒和羡慕。


    可他看着二哥跪在大雨天里不屈不挠的抗争的时候,年幼的萧逸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哥还是他哥。


    他永远都比不过他哥。


    后来父母终于同意了,那天萧逸很高兴,全家和睦的日子就在眼前,多了一桩大喜事。


    自从长姐成为皇后离开家后,家里许久没有喜事了。


    但没想到一夜之间萧水成了嫔妃,皇后被冷落,二哥远赴祁北战死沙场。


    他们萧家开始从顶峰慢慢往下走。


    后来听说萧水生了皇子,她死于难产。


    萧逸恨过很长时间的萧水。


    可她死了,他唯一能恨得只剩下姜硕。


    他关注他,然后发现了端倪。


    姜硕在冷宫过的猪狗不如,甚至有人再给他下慢性毒。


    什么人敢在皇帝眼皮底下给皇子下毒。


    萧逸手里捏着毒药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分明也是想要姜硕死的,可不知为何,他暗地里保住了姜硕的命。


    他满腔的恨意都寄托在姜硕这里了。


    后来随着他长大,为官,掌权,成为禁军总督,他深挖出当年的真相。


    那不是一个想要攀附高门女子的报应,而是一场处心积虑削减他萧家的陷阱。


    萧水,不过是那一个饵。


    雨越下越大。


    萧逸在大雨里无声地和姜硕对峙,他身后站着权势,这些人当年下毒要杀姜硕,他保下了。


    如今还是要杀他。


    而他是那冲锋陷阵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