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3

作品:《自甘沉沦

    有且仅有一个动态变量,盛意眼眸虚着焦,盯着那辆打着双闪的车。


    像丢进冷冬的火柴,有一丝暖意。


    车开始倒退。


    100米,75米,50米。


    等盛意回神,意识到些许不对,念着想着,思辨着这种情况会不会被拍到、用不用扣分、要扣多少分时,才惊觉,车停在了他身边。


    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匆忙的、用力的。


    什么?


    他只剩疑惑,扭头张望身侧那一大片花坛公园,那边还有一大片尚未修建好的花坛,不知从哪儿挖过来的绿植在旁边堆着,土松软了,稀稀落落洒了一地。


    大晚上的,在公路上逆行倒车来看这个半成品公园,冒着被拍到扣分的风险,简直有病。


    盛意想笑,但好像没力气。


    脚步声踩得很急,又很快缓下来。


    急促的、略带哽咽的声音在他头顶炸响:“盛意。”


    谁?


    他知道是谁了。盛意依旧垂着眼睫,他不想抬眼。


    但来人貌似压根没指望他抬眼,黑色长大衣盖在他身上,衣摆坠地,下一秒,含凉指腹覆上他的额头,盛意被冷得一哆嗦,才发现那掌心带着些许暖意。


    暖和的车里带出来的。


    他骤然推开,压低下头去。


    刚刚平稳了半天的胸膛又再度起伏,心跳的震耳欲聋仿佛就要把他淹没。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梁听叙声音夹杂着水汽,一手抓着盛意的腕间,一手环住他的腰,作势要让他起身。


    盛意只是僵持着,推着。


    “你很烫,盛意,”梁听叙说,又低低换气,换上温和点的语气,“听话,去医院打吊瓶,会好得快。”


    也是这时,被梁听叙抓握在指尖的腕,才显出些不自然的颤抖弧度来。


    梁听叙眼眸落在盛意垂落的前刘海,咬了咬下嘴唇。


    他听见盛意呢喃:“……下雪了。”


    一阵被针扎过似的麻意传遍全身,梁听叙往右边微挪,挡住风口,又捂住盛意的左手腕,轻轻揉搓,只说:“嗯,下雪了。”


    盛意好久都没说话。


    他有些分辨不清了,分辨不清他现在在哪,眼前是谁。


    一声低低地啜泣划破黯淡的寂静,盛意声音含糊的、沙哑的:“我等不到……也找不到。”


    没有眼泪坠落,也没有明眼可见的、落地的雪花。


    16岁之后,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东西,在21岁时,骤然崩塌,像流失指尖的流沙,他只是想看看,想欣赏,“哗啦”一声,全从大开的指缝掉完了。


    “我陪你找。”像被刀狠狠划过心脏,梁听叙声音也闷。


    盛意没接话,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不想听见,他酸软着指尖,掏出手机,没拿稳差点摔了,梁听叙扶了扶。


    他在手机上,打下那串烂熟于心的、不知道拨打了多少回的号码。


    反常地,对面接起了电话。


    屏幕的亮光映照在盛意眼底,他按下扩音键,说了一声:“喂。”


    “……你是?”陌生的声音。


    不是梁听叙。


    犹如坠落冰窖,还带不走他烧得滚烫的体温。


    盛意很快挂断了电话。


    “不是。你看,找不到的。”盛意失神。


    梁听叙沉默地看着盛意拨打的全程,终于伸手,轻轻拨开盛意的指尖,在键盘上打下一串号码:“试试这个。”


    盛意指尖犹豫着,摁下了拨通。


    身边有铃声响起,很快被接通。


    “喂,”听筒的声音和眼前的声音重合,梦里的声音和现实的声音重合,他听见梁听叙说,“小鱼,我来接你了。”


    眼角兜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不堪重负落了下来。


    陪着盛意打吊瓶这段时间,盛意几乎没有清醒过,除却偶尔睁眼润两口水,其余时刻都窝在梁听叙肩侧,埋头沉睡。


    梁听叙直着身子,看着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下滴,眼眸微垂,在手机上预约了周末的全面体检。


    折腾到家,已经凌晨。


    梁听叙帮盛意简单擦拭,拿来一套合身睡衣给盛意穿上。


    全程盛意都闭着眼睛,要倒未倒。


    迷迷糊糊间,他被轻放平,被盖上厚被子,掖好被角,带着凉意的指尖触过他的脸颊,凉凉的膏体残留。


    远远地,他听见梁听叙说:“睡吧,晚安。”


    盛意一下子没了意识。


    一阵不明显的窸窣声,床晃了晃,恢复原本的高度,近处的人好像走远了。


    他又强撑着睁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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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眸落在眼前不远处、也预备着紧随离去的手。


    他伸了手就要去拽。


    即将企及那一刻,指尖却又顿然蜷缩,轻轻垂落。


    却没能落地。


    掌心一阵舒适的暖意,还被适度轻轻揉捻,他没拉住梁听叙的手,梁听叙拉住了他的手。


    “没走,我收拾一下就来。”梁听叙说。


    盛意终于还是睡了。


    梁听叙收拾完回来的时候,盛意睡得正熟,和几天前一样,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是新的习惯。


    他轻轻给盛意揉开眉心的蹙意,又顺着摩挲盛意的脸颊,很轻很轻。


    “小鱼。”他低声轻喊,指腹顺着抚上盛意的唇。


    梁听叙直起身子,轻轻在盛意嘴唇上落下一吻。


    再出声时,声音已然哽咽:“我们和好,好不好。”


    可他不敢当面说。


    只敢在盛意睡着的时候偷偷说。


    现在的盛意分明还别扭着,还躲着他。


    他会有足够的耐心,一点一点用爱把盛意重新填满。


    再醒来时,整个房间有些亮了。


    窗帘拉得严实,却抵不住从外透进来的光。


    喉咙发干,盛意扯下覆在额头上、已经干涸的布,揉着太阳穴起身。


    烧还没退,但他没请假,要上班。


    不远处的时钟停在了13:45,早上早就被记了迟到了吧。


    干脆请假好了。


    辞职又得再晚一天了。


    盛意摸来手机,眼眸却落在房间四处。


    前一天来的时候,他早上走得匆忙,没怎么细看。


    梁听叙的房间多是干净的木色、百搭色,有很多浅色木质家具,看着浅浅淡淡,很是轻松。


    仔细听听,还能听到不知道哪里来的鸟叫。


    鼻尖萦绕着的柑橘味持久未散,盛意垂睫解锁手机,看见梁听叙给他发的消息:“帮你请假了,不用来。”


    已经请过假了。


    盛意泄气,跌回床里,还有些困顿,又眯上了眼睛,过会儿想起没给凉皮放吃的,又抓起手机点点戳戳,让自动投喂机多放点存粮出来,一边通过投喂机上的监控看看凉皮。


    凉皮一边咬着猫粮,一边盯着监控处,颇有种,“活爹,这两天又去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