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彩眨了眨眼睛，“也没干什么，我和阿茗可是正常的作息——”她越过我看向我身后走过来的余仲曦，“就是你的小弟子趁我们睡觉的时候跑去干了点坏事。”


    “我今早已经骂过他了。”


    “劈头盖脸的那种。”


    我看向他，他又缩了缩脖子。


    很好，看来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实在是不相信余仲曦一个人一晚上就能拿到这么多的积分——至少是掀了三个污染物的巢穴。


    我大概还能猜到是哪三个，这附近红点都没了，快赶上安全区了。


    那边雷奥站在一个很礼貌的距离，刚刚好是那种不会冒犯也听不到我们谈话的距离。


    “解释一下？”


    余仲曦缩了缩脖子。


    “昨晚睡不着……就去活动了一下。”


    他小声说。


    “然后遇到了他们的哨兵也出来，”他的眼神瞄到雷奥那边，“我们就出去转了转，接着不知道为什么就遇到了一些突然出现的污染物。”


    “然后顺手顺着就……”


    就把人家老巢扬了。


    想了想雷奥那个疑似能控制污染物的手段，我现在都不想说什么了。


    这孩子明显让人当枪使呢。


    运气不好实力不够说不定就死了——说不定雷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毕竟很早之前我就被他这么坑过了。


    甚至他们自己人的命他都不在意，就是不知道那两个哨兵知不知道这些。


    大概率不知道。


    雷奥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


    “……接下来你离雷奥远点。”


    我叹了口气这么对余仲曦说，孩子还不到十六岁，被骗很正常。


    武力和脑力总要舍弃一个。


    至少这傻孩子看起来强的像个怪物。


    ……


    我归队后两队依然一起行动，前三天基本上是相安无事的，大概是我回来后，雷奥看起来更警惕了一些，我现在就希望前四天能顺利过去，第五天就能给雷奥甩锅了——


    到时候就看谁算计的过谁了。


    我们的积分已经一骑绝尘了，至少我看了看整个地图，稍微计算了一下其他圣所的消灭数量和他们的大体实力和活动范围，很容易就能看出我们之间的差距。


    绝对不止我们一个队伍结盟，所以说不定最后一天才是关键。


    雷奥的战斗力比上一届强了不少，虽然我没什么立场说向导练什么体术，但是确实在我这个近战系向导出现后，各个圣所都给向导加了体术课，这对向导来说是好事。


    但是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现在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把雷奥按住了。


    技巧差不多的情况下，体格就是一切。


    我又不能真的把雷奥杀了，先不说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答不答应，光是我做了这件事，杨若凡的立场就会变得极其糟糕。


    是他当年保下了我，还给了我新的身份和各种便利，哪怕他说着是利用我，但是比起那点利用他给予我的更多。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能把雷奥怎么样。


    我能做的就是警告他，震慑他，并且让其他人不要对他放下警惕。


    “你看你的老师，他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雷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余仲曦的身边，余仲曦去看着他的老师和阿彩姐站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他当然知道这几天老是都在隔开他和雷奥。


    他也知道雷奥似乎有所图，但是——


    他没办法把雷奥说的话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因为那是和他的老师有关的事情，哪怕是有1%的可能他都会担心。


    最糟糕的就是，雷奥说的话应验了。


    老师的结合热确实开始了，作为哨兵的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杨子御身上那种对哨兵的吸引力正在呈倍数上升。


    那种蓬勃的精神力，光是站在他的身边都会感受到安宁。


    五感带来的信息都被削弱了。


    像是在冬天睡进隔绝一切的白噪音室，不在乎外面的一切，静谧、安宁，是每一个哨兵都想要拥有的。


    这就是向导的结合热。


    也是向导无意识散发出的求偶信息。


    他的老师浑然不觉，或者说不认为自己进入了结合热，那么就说明这并不是正常的，正如雷奥说的那样，这可能是中心圣所的手段，提前诱发了他的结合热。


    就为了和某个哨兵结合。


    甚至可能就在某一个关键时刻彻底爆发，然后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哨兵出现，拯救老师，接着他们顺理成章结合。


    光是想到这一点他都无法接受。


    他的老师那么优秀，他的伴侣，他的哨兵应该由他自己选择，而不是这样……这样！


    “冷静冷静，这几天你不是都确定了吗？这附近没有其他的哨兵。”


    雷奥的声音很轻。


    “说实话，反正你的老师注定会有哨兵，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这样你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你的老师也不会离开你们圣所，甚至他不用再走上前线——我听说了那次兽潮，如果他是有伴侣的向导，他就再也不会发生那么危险的事情……”


    “你马上就成年了，十六岁的星级哨兵已经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向导——呃——”


    雷奥的话还没说完，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身体飞了出去，沉闷地砸在了地上。


    这个声音让所有人看了过来。


    我看着那个飞出去的小山沉默了。


    哇哦。


    甚至有点想笑。


    又哔哔叭叭乱说话被揍了吧。


    我看向明显有些心虚的余仲曦，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雷奥从地上爬起来，第一次表情有点茫然，我大概都能想到他脑内在想什么。


    我们脑容量不够的小朋友应激的时候就是攻击！


    他们虎鲸就是这么流氓的。


    突然觉得这两个人甚至有点般配，心眼子多多的肌肉向导和武力值极高的单纯哨兵。


    可以嗑。


    【……你不要什么都嗑啊！！！】


    万一这俩真是官配呢？总有人好这一口吧？


    【……】


    【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那个金发向导身上和锚点的联系真的很深。】


    很好，你早晚也被我忽悠瘸了。


    我是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的。


    就在僵持着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破空声，遮天蔽日的鸟形污染物从远处飞来。


    方向正对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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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微妙地看向雷奥。


    ……想到了我第一次参加哨向大赛的光景，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怀疑雷奥能够控制污染物。


    现在这些鸟出现的时机是这么凑巧。


    到底是为了掩饰尴尬，还是恼羞成怒想要毁尸灭迹？


    空中的污染物是最麻烦的，一般来说除非是对空系的哨兵，都没什么人愿意处理这些东西。


    很不巧，在场的除了我和没有展露过精神体的雷奥外，没有一个是对空系。


    所以——


    “朝南边走，五公里左右那边有一处内海。”


    对于拥有虎鲸的余仲曦来说，那边是最适合我们跑路的方向，水中的污染物大都很强，所以这些鸟类也不会轻易靠近。


    蓝彩把我扔上她的狮子，哨兵们自发掩护着四个向导，


    余仲曦的虎鲸出现的时候安全感拉满，八米长的成年体虎鲸足够遮挡我们所有人。


    这场逃亡并没有持续多久，当我们快要靠近那处内海的时候，追击我们的鸟类污染物也撤走了，大概是不愿意靠近这边。


    我们慢下了脚步。


    蓝彩的狮子有些焦躁不安地踱着步。


    周围太安静了。


    但是我的精神网没有捕捉到任何东西。


    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直到我看见了十几具尸体。


    黑色的制服居多，还有三具穿着白色制服的尸体。


    不知道是来自哪个圣所的哨兵和向导，这里至少有四个队伍。


    他们死在了这里，甚至死的悄无声息——没能等到救援。


    他们手上的腕表消失了。


    是污染物杀死了他们带走了代表生命体征的腕表让圣所的救援队没能察觉到还是被自己人杀害了？


    我的精神力开到了最大，警戒着周围，然后点开了腕表上的急救按钮。


    哨兵和向导是人类最后的防线，他们不应该死在自己人手里。


    但如果不是……是污染物做的，那么人类的劫难也该来了。


    那是远超我所见到的那只蝴蝶和黑蛇的智慧。


    【它】知道并理解了人类的规则。


    那么【它】迟早会利用这份规则对人类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小曦，阿彩，警戒。”


    我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这不再是我和雷奥之间的事情了，我看向雷奥，他还是那副样子，似乎没有一点紧张，也不会因为面前的场景而感到胆寒。


    直到看到我的目光才露出了一些凝重。


    他没有一点同理心。


    我终于知道他身上的违和感在哪里了。


    他所有的情绪……都是模仿。


    模仿其他人在不同情况下的反应，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所以他做的所有事……可能都没有目的。


    这样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本性吗？


    “子御。”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不远处还有三个哨兵出现在了我的感知里。


    是白芜的声音。


    “我们发现了十六具尸体，十三名哨兵，三名向导，腕表失踪，无法确认死因。”


    我看向白芜，一字一顿地说。


    “我请求提前结束比赛，召回所有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