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今晚走吗？”


    当天傍晚，宿舍里正在收拾行李，准备一会儿就去车站的宋超问曹胜。


    曹胜笑了笑，“不！我今晚不走。”


    宋超哦了声，“那你是明天回家？”


    曹胜嗯了声。


    他也想明天能回家，这个学期好不容易过完了，已经半年没有回家的他，早就想家了。


    但王婧发来的那封邮件，让他只能改变计划。


    他暂时没时间回家了。


    因为后天，就是他应该抵达上海的日子。


    时间这么紧，他如果先回家一趟，那他接下来两天，恐怕大部分时间都要待在火车上了。


    即便是选择坐飞机，时间也会很赶，而且，到了家也只能过一夜。


    所以，他决定还是等忙完了再回去。


    当晚，他们宿舍走了五个室友。


    次日一早，又走了两个。


    上午8点多，整个宿舍便只剩下曹胜。


    曹胜想起了谭蕾。


    这个老同学，年初和他坐同一列火车来学校，来的时候，再三跟他说，等期末放假的时候，要跟他一起坐车回去。


    后来在操场上晨跑遇见的时候，她也说过这事。


    但昨晚到现在，他都没看见她来找他。


    曹胜在宿舍里坐了一会，就出门了。


    他准备去给自己买两身衣服、鞋子，平时在学校里，穿点旧衣服也就算了，明天就要去上海，面对媒体和书迷，他觉得应该稍微打扮一下，就当是对媒体和书迷的尊重了。


    走出校门的时候，他心里还在想：也许谭蕾在等我去找她，也许自从我跟她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就不想跟我一起回去了。


    就像原时空，自从他交了女朋友，谭蕾就不再提放假的时候一起回去。


    曹胜在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服装城，里里外外都买了两套。


    一套牛仔服，这是他准备的休闲装。


    一套黑色西装加黑色衬衫。


    另外还买了一双运动鞋和一双黑色皮鞋。


    他对服装搭配没什么心得，但他底子好，穿什么都不难看。


    服装店的落地镜前，换上牛仔服、运动鞋的他，帅帅的，像一个阳光俊朗的大学生。


    换上黑色衬衫、黑色西装、黑色皮鞋后，镜子里的他，还是帅帅的，但多了一抹冷峻的气质。


    ……


    次日，7月10.


    上午10点多，一身牛仔服、运动鞋的曹胜，拖着一只行李箱，从机场出来。


    是的，他这次是坐飞机过来的。


    反正机票由出版社报销。


    远远的，他就看见接机的人群里，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举着一张纸牌，牌子上写着：曹胜。


    曹胜径直走了过去。


    当天下午。


    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区，曹胜接受《文汇报》的采访。


    采访他的记者，是一名30出头的圆脸女子。


    她胸前的铭牌上印着：徐芸。


    这是花城出版社安排的第一场采访。


    采访刚刚开始。


    徐芸：“曹胜！很高兴认识你，您知道吗？我看过您的作品，算是您的书迷哦！”


    曹胜微笑，“这是我的荣幸。”


    徐芸：“您客气了，作为您的书迷，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和空姐同居的日子》是您的真实经历吗？女主角冉静，在现实中有原型吗？”


    曹胜微微摇头，“不是！没有空姐来找我合租。”


    徐芸被逗笑。


    然后就顺着曹胜的话，问：“那如果有一个冉静那样的空姐来找您合租，您会同意吗？”


    曹胜：“为什么不同意呢？”


    徐芸：“所以，您现在是一个人在租房子住？但据我所知，您现在还是大一的学生吧？您没有住宿舍？”


    曹胜摇头，“没有！我就住在宿舍。”


    徐芸讶异，“那您刚才说没空姐来找您合租？您住宿舍，难道要让空姐来你们宿舍住吗？”


    曹胜轻笑，“所以啊，这本书写的并不是我的真实经历。”


    刚开始接受采访的时候，他心里确实有点紧张。


    但聊了几句之后，他就渐渐放松了。


    这和徐芸犹如朋友闲聊的采访风格有关，也跟他重生前，N次的恋爱经历有关。


    恋爱经历丰富，就很难在女人面前紧张。


    ……


    当晚，曹胜被安排到了上海广播电台。


    接受一档广播节目的采访。


    这次采访他的是一男一女两名广播主持人。


    第二天也有采访任务给他。


    第三天，7月12.


    《和空姐同居的日子》正式上市。


    这天清晨，曹胜早早就起床了，昨晚他有点失眠，明明想早点睡着，大脑却不受控制地想东想西。


    一会儿想着如果明天签售会现场，没几个书迷来买书，那场面该有多难看？


    一会儿又想着明天签售会现场人气爆棚，数百名书迷挥舞着他的作品，争先恐后地涌向自己的画面。


    各种可能，不由自主地在他脑中闪过。


    让他难以入眠。


    今天清晨更是早早就醒了。


    他干脆起床，来到卫生间洗漱的时候，为了避免今天带着两个黑眼圈去签售会，他特意用热水洗脸。


    但即便如此，洗完后，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气色还是有点差。


    还是有点黑眼圈。


    ……


    上午10点多。


    曹胜在出版社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坐车来到JA区的一家新华书店。


    还没下车，他就看见书店门前排了长长一条队伍，硬是在路边的人行道上排出了上百米的长度，令过往的行人侧目不已，甚至还有两名交警在维持秩序。


    曹胜看了两眼，转脸问身旁的赵萍，“赵姐！这些人都是自发来的书迷？你们有没有安排人过来排队？”


    赵萍是出版社安排过来接待他的工作人员。


    闻言，赵萍笑了下，轻声说：“今天是签售会的第一站，按惯例，我们是会多安排一些人过来的，不过，今天的具体情况我并不是很清楚。”


    曹胜默然。


    心里怀疑这些排队的书迷，是不是全是出版社安排的？


    因为这种怀疑，所以他下车的时候，很平静，即便排队的人群在看见他的时候，纷纷注视过来，他也不紧张。


    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回荡：“托！都是托！”


    连带着，当他看见周围有好几家媒体的记者，对他拍照、摄像的时候，他也没紧张。


    因为心里的失望，已经让他紧张不起来。


    他跟着赵萍走进这家书店，面对热情迎上来的店长，他也只是配合着演戏，心里还想着这店长演技不错，活该能当店长。


    开始给“书迷们”签字的时候，他依然很平静，只是尽量保持笑容，签字的时候，龙飞凤舞，只想签快一点，再快一点，早点结束这场签售会，早点结束这场煎熬。


    他如同一个无情的杀手，签字的时候，心里毫无波澜。


    而在他忙着给“书迷们”签字的时候。


    本来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赵萍，和店长来到一个无人的书架旁边，看着曹胜那边热火朝天的景象，赵萍想到曹胜刚刚下车时问的问题，不由低声问身旁的店长，“哎，王哥，今天这里有多少人是咱们安排的呀？有50个吗？”


    店长满脸笑容地看着曹胜那边，闻言，随口回答：“本来是安排了几十个，不过，今天一早，过来排队的人就越来越多，我看形势不对，就没让我们的人过来了。”


    “什么？”


    赵萍愣了一下，随即转脸看向努力保持笑容、飞快签字的曹胜，她愣愣地看着，她感觉曹胜的笑容并不开心。


    甚至还有点儿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