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期之缓了许久许久，地品味着童司因的话，也逐渐反应过来对方的目的，以及言外之意。


    时至今日，童司因已经拥有了大量资源。


    祝晓晓是投资人的代表，常净林是创作团队的代表，张雨风作为制作团队的代表。


    除此之外，可能还有其他名里暗里的人脉关系。


    她的羽翼渐丰，已经可以逐渐脱离对经纪团队的依赖，也就是…对谢卞车工作室的依赖。


    好消息是，童司因并没有想要离开或者解约的趋势。


    她拓展新事业没有打算避开郑期之，甚至想要拉着对方一起入股。


    换句话来讲…


    童司因想要摆脱的依赖对象是…谢卞晨。


    “你…果然还是…”


    郑期之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将话直接指了出来。


    “想要跟晨晨做利益隔离？”


    童司因一边在发展事业，一边降低谢卞晨的不可替代性，确保随时随地可以做切割。


    说白了，就是在防范对方。


    谢卞晨在外卖事件后，内心一直都无比懊悔。


    他暂时停止上课，小心地避开童司因，一方面想尽可能弥补损失，一方面也是想要避免双方离心。


    如今看来，这件事还是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童司因想要躲开谢卞晨，在未来的商业规划上，不希望跟对方有一丁点瓜葛。


    “谢老师赏识我，我感激他。”


    提起谢卞晨的名字，童司因摆正了神色，认真解释道。


    “我会努力工作，让他的赏识和投资都获得回报。”


    “但是…”


    她话锋微微一转，口吻虽然带着些无奈，却没有半点迟疑。


    “我们在进一步合作…已经不合适了。”


    童司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更不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


    谢卞晨工作室在签订合约时，给她的约束虽然并不大，却也代表了对方的宽容与信任。


    那时候得到他们的合同，给了童司因全方位的支持，让她在舆论风暴中可以不落下风。


    而《东方画卷》这首歌，也是谢卞晨赠与她的。


    如果没有对方的相助，也不会帮着童司因在上一步，在乐坛初步获得了影响力。


    童司因能走到今天，当然首当其冲承认自己的努力，但于此同时，她也不会否认他人的尽心铺路。


    谢卞晨虽然带来了麻烦，但是麻烦远比不上他给予的价值多。


    所以她会好好履行合约，在合约期限内努力赚每一分钱，去回馈工作室和谢卞晨的支持。


    但是，合作也就仅限于此了。


    在有“情感纠纷”的风险下，她不太可能进一步去合作。


    郑期之再次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她今天叹的第几次。


    “我知道了。”


    她没有再说些什么，更不会试图劝说，她理解童司因的想法，也知道对方的决定不会有任何改变。


    毕竟，她当初欣赏童司因的根本原因是…她们是一类人。


    “我答应你。”


    郑期之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分量可半点都不轻。


    其中有非常多层次的缘由。


    第一方面，她看好童司因的眼光与人品。


    在娱乐圈能走到什么高度，这取决于天赋和运气，但在圈内走得更长远和稳健，就取决于眼光与人品。


    童司因的思路十分清晰，她总是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能在关键时刻找到最合适的破局点，精准地一击必中。


    第二方面，她看好童司因的野心，以及将野心落地的能力。


    童司因想要的很多，而她每一次做事，又能震惊所有人的眼球，这背后的过程并不简单，全靠反复思索，未雨绸缪，步步为营。


    甚至可以说，童司因是她毕生最看好的人，没有之一，甚至远大于谢卞晨。


    第三方面，大约是创业思路。


    这次开经纪公司，并不是童司因一时兴起，是经过反复论证的。


    虽然看似仓促，可细想起来，公司运转的各方面重要因素，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完备，此时将所有的资源整合在一起，甚至可以说水到渠成。


    这让人有强烈的信任感，感觉这孩子真的能做到。


    第四方面，是合作的心态。


    郑期之事业如日中天，作为行业内首屈一指的经纪人，一次被人送过橄榄枝，邀请她创业的不计其数。


    她始终没有付诸实践，除了不看好项目之外，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不想放弃与谢卞晨的合作关系。


    童司因年纪虽然小，却并没有局限住她的心胸和视野，她知道郑期之的心思，并没有诱惑对方割舍，而是自我退让，找到一个解决方案。


    这很说明问题——


    她没有把合作者当成资源去利用，而是想要与对方双赢。


    每一桩每一件，都准确地打在郑期之的痛点上。


    她愿意与童司因合作，这是显而易见的答案！


    郑期之没有仔细解释缘由，她莫名就是知道，童司因能懂。


    二人几乎是一秒达成共识，然后迅速地切入下一个话题，讨论合作细则，以及日后的落实方案。


    郑期之会去跟谢卞晨交代相关事项，安排人落实注册流程，再与祝晓晓碰一个头，确定注资进度。


    至于童司因，则需要在这个月之内，确定签约人选，并且负责说服和沟通，将选手拐进经纪公司。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把正事都讨论清楚后，饭也都吃完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童司因的午休时间已经告罄。


    她正准备跟郑期之道别，看到对方反复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阻拦，只道。


    “……你想说就说吧。”


    “我也不是在替晨晨辩解，只是非常客观地解释一句。”


    “晨晨他…并不算冲动的性格，他对你…嗯…”


    郑期之这番话说得很慢，谨慎地措着辞，将半句话咽了下去，又换成了另外一句。


    “他不会再做对你不利事情的，这我真的可以保证。”


    “嗯，我相信的。”


    童司因笑了笑，点头回答。


    谢卞晨目前正在上头期，当然不会做什么不利于她的事。


    如果这段时间过了呢？就真的不会愤怒，懊悔，怀疑自己的付出是否值得？


    也许不会吧，但那并不重要，这是她的事业，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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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赌注上去，在人性上冒风险。


    郑期之看了童司因两眼，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没什么用处。


    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在惋惜还是庆幸，惋惜谢卞晨万年铁树开花，却注定没一个好结果，还是庆幸自己的合伙人，理智不被轻易撼动。


    但她也终究没再说什么。


    “最后说一件事吧。”


    郑期之并没有为此产生太多情绪，很快就将之抛在脑后。


    “你的单曲开始宣传了。”


    《东方画卷》原本计划在第二周录完，然后制作两周后上线。


    由于童司因超额完成任务，在第一周结束时，居然录制完成了多语言版本，如今整个进度都提前了。


    张雨风团队就像打了鸡血，所有人加班加点，硬生生把两周的任务挤在一周之内给完成了。


    可能是经过高人指点，最终制作效果又再次拔高一个台阶！


    这造成的结果就是…原本计划一个月完成全部的录制+制作，结果在半个月就彻底完成了！


    那还等什么？郑期之直接大手一挥，上线！


    在国内国外所有社交平台上开始同步宣传！


    童司因和郑期之两个人各忙各的，信息经常不通畅。


    就像童司因跟常净林合作，歌都开始做上了，郑期之愣是连合作这事儿都没听说过一样。


    郑期之把《东方画卷》给上线了，童司因也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童司因大早上起来就开始忙着抽签，然后上课，然后吃饭。


    好容易见了面，还要先谈月考舞台计划，再谈公司合作事宜。


    等到所有事都说完了，郑期之才想起来提醒她。


    “哦，你单曲已经上线了哦。”


    童司因：“…………”


    行，她还能说什么呢。


    “网络上评价怎么样？”


    童司因也有些好奇。


    《东方画卷》是个任务曲，在最开始创作的时候，并没有在这个曲目上抱有太高的预期。


    在发布过程中也是一波三折，原本上是谢卞晨的，却误打误撞落在了童司因的名下。


    先有临时上给热搜顶了缸，后有紧急在月考舞台上亮了相。


    这首没有承载任何预期的任务曲目，居然误打误撞地，走在风靡海内外的不归路上。


    为了不辜负这份热度，无论是童司因还是制作团队，都在其中付出颇多，致力于精益求精的结果。


    在整个过程中越努力，拿到考卷答案时反而越忐忑。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度的，网络上的热度未必会持续太久，两周已经是她们能做到最快的速度了，但对于观众来讲，会不会失去新鲜感？


    大家尽最大的努力制作曲目，但努力和结果并不是硬性绑定，创作团队有没有可能太过主观，最终效果并不符合观众审美？


    在听众反馈结果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评分还没开出来，需要时间，不过销量数据统计倒是实时的。”


    郑期之罕见地露出笑容，施施然地卖了个关子。


    “在上线之前，粉丝说要给你卖爆，怎么也要买五万张。”


    “一个上午过去了，你猜…卖了多少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