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面几天的拍摄中，柳若若没有再去找季挽歌和余晓星的麻烦，不知道是怕了还是什么原因。


    余晓星表示她和柳若若拍戏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季挽歌倒也乐得自在。


    宋千寒和江淮准进组的那天，正是立冬。冬日里的风与秋日自是不同的，寒风刮在人的身上，像刀子般刺骨。


    在这么“凉爽”的天气里，季挽歌起床自然是越来越困难了。


    季挽歌为了让自己起床，不惜定了十个闹钟，每隔两分钟就要响一次。终于在第十个闹钟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哄着自己起床了。


    季挽歌给自己一通捯饬，又叼着一片吐司出门了，又遇上了同样叼着吐司的宋千寒。


    宋千寒看到季挽歌，原本有些涣散的瞳孔忽然就凝聚了起来：“Hi，挽歌好巧啊！就这么一天我们也能遇到。”他咬下一块吐司，将剩下的拿在手上，一边嚼嚼嚼一边说道。


    虽说宋千寒的瞌睡虫跑了，但季挽歌的可没有。


    季挽歌神情恹恹地回道：“Hi……”


    “怎么了？你这是还没睡醒吗？”


    这是什么问题……这还用问吗？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想找话题也不是这么找的吧。


    季挽歌给了宋千寒一记白眼，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宋千寒却并没有被季挽歌冷淡的态度伤到：“哎，今天是立冬啊，一会儿下班了我请你去吃涮羊肉怎么样？”


    季挽歌颇为无奈，只得将吐司快速咽下，道：“宋老师，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今天只是立冬，不是冬至？还有啊，您修水管的钱不心疼了？”话落，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而后又迅速恢复了面无表情。


    宋千寒原本和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低下了头：“哦……”


    见电梯已经到了，季挽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进去，宋千寒自然也跟了上去。


    季挽歌见宋千寒情绪低落，有些于心不忍：“你……一会儿和我坐一辆车吧，车费不用AA，我来出。”


    宋千寒听到能坐同一辆车，眼神忽然一亮，而后又有些犹豫：“车费……我们还是AA吧，一个人出钱真的不太好。”


    虽说作为演员，宋千寒演技很好。但私下的他，有点事情是真藏不住啊！


    每次有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只能说幸好他是个十八线，要是他真的火到一线，到时候各种人情世故、资源、个人价值……不敢想他要是还这么单纯会发生什么。


    等他真的火到一线的那一天，他也就不单纯了。


    “好了，车到了，我们走吧！车费没事的，也没几个钱。”


    宋千寒又连着推辞了好多下，甚至钱都已经给季挽歌转过去了，但季挽歌退回了。


    他们这么推过来推过去，就到了剧组。


    不得不说万佳这个化妆老大当得真是辛苦，又是一大早人还很少的时候，她已经在那里了。


    季挽歌自问她之前当化妆老大的时候，那是经常仗着自己有话语权，时不时请个假迟个到啥的。


    怎么还有点惭愧呢？


    季挽歌当然是已经戴好了口罩——自从进组以来她一直都戴着口罩，没有给自己故意化丑妆容过。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这具身体真的不能早起，完全就是一种起不来的状态。她一直觉得对这具身体的一些既定习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毕竟她也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对了，她记得系统之前说过原主不是熬夜猝死的吗？


    她很想请问怎么熬？


    「宿主您好，关于您的提问，本系统作如下解答：


    本身体有一个特点，就是很嗜睡，熬夜困难，自然也就差不多等于不能熬夜。


    原主因为工作原因经常熬夜，练就了强大的意志力，完全克服了生理反应。


    当然，也就这样猝死了。」


    。。。。。。


    好吧……


    季挽歌觉得和原主比起来，她的意志力还是太不坚定了。


    原主有那种意志力，早晚都会成功的！


    但是现在可能没办法成功了……


    季挽歌在心里问系统，她不会也猝死吧！


    「宿主，您是不是把本系统刚开始给您说的东西都忘光了？您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本系统就说过，原主是猝死的，只要您不配合系统工作，本系统就可以让您体验濒死的感觉。哦，还有一点好像忘了，您在这个世界是不死的，除非恁选择自尽。但凡是意外，本系统都可以将您救回。」


    这话说得可真无情！


    哦，她差点忘了，系统本就无情。


    这天，季挽歌仍是专门负责宋千寒妆造的化妆师。


    对于这件事情，季挽歌心里是高兴的。


    因为但凡你去群演堆里面呆一会儿，你都会觉得难受。


    群演这个职业，真的就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一会儿这个人的手机掉了，是被同组的群演摸包偷走的，并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一会儿这个人多吃了几份盒饭，导致剧组的盒饭不够了，又要起争执。


    ……


    人一多就吵吵嚷嚷，毫无秩序可言，素质也是堪忧。


    当然，也不能将所有做这个事也的人一棒子打死，这个职业里面也是有好人在的。


    因此，与其和群演们蜗居在同一个化妆间里，还是和正式的演员打交道比较好。但是身为一个“经验不足”的化妆助理，到底给谁化妆都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季挽歌给宋千寒做好妆造之后，主要的演员们也差不多到了。


    柳若若和余晓星几乎是同一时间来的，她们一下车就打了个照面，然后一个看天一个看地，装出一副素不相识的模样。


    这要是放在以前，柳若若高低得刺余晓星两句，但好在她早就“乖顺”了不少。


    季挽歌刚给宋千寒挽好假发，戴好头冠。有一个人便掀开妆造棚的帘子走了进来。


    今天拍摄的地点是外景，因此普通配角的妆造都是在妆造棚完成的。


    今天分给宋千寒的妆造棚比之前那个小了些，只可供四五个人做妆造。


    原本这里只有他们俩人——因为他们来得有些早。骤然间来了一个人，二人都有些好奇，于是同时侧目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


    季挽歌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仍有些意外。反倒是宋千寒，蓦地瞪大了眼。


    来人也注意到了他们，季挽歌见宋千寒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你好啊，江……老师。”


    只见那男人穿着一身松松散散的黑色卫衣，面容冷峻皮肤白皙，不是江淮准又是谁？他裹挟着一阵寒风，一脸漠然地进入了棚内，周身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季挽歌见来人不接自己的话，有些尴尬，只得将注意力又放到了面前的宋千寒身上。


    宋千寒好像也没有想到来人居然这么不讲情面，眼看着江淮准就快要掠过他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了，他终是忍不住了，出声道：“喂！你……”


    江淮准听他说话了，果然驻足，垂眸与宋千寒来了个对视，只不过这对视中不带丝毫的情感。


    几秒后，江淮准移开了眼，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宋大明星！当初明明我们都说好了，结果你临阵逃脱，非要留在那个小破公司。怎么，现在混成这样了？”


    宋千寒眼神中有一丝一闪而过的落寞，但很快就被他掩藏起来了。他不带任何脾气，温声道：“当时那件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答应了你又反悔，导致你一个人去了那种地方。”


    江淮准觉得他心里那种被兄弟“背叛”的情绪被稍稍抚平了一些，他的语调也不再那么尖锐，反倒是有些沉重：“我们之前可说是彼此一辈子的好兄弟啊，你说要永远和我站在一起。结果我在我签下合同，去翰星已成定局的时候，你忽然就跟我说你不去了。还说我身上一些地方是多么多么不好，你早就讨厌我了，还说出来我们以后都不要往来了这种话。我当时……”江淮准越说语调愈发沉重，看得出来是很珍惜这段友情的。


    宋千寒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患得患失的江淮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我……当时是我意气用事了，我不应该那么说的，我们……再加回来吧……”话落，他点开自己的手机，给江淮准发去了好友申请。


    江淮准迅速调整了他的情绪，又恢复了素日里的冷漠，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他们的错觉。他冷冷开口：“不必了，迟到了一年的道歉，还有什么用呢？”话落，他就坐到了宋千寒旁边的化妆椅上，不再言语。


    宋千寒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和江淮准的好友申请那一页，他取消也不是，不取消也不是……那就随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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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通不通过也是江淮准的事情。


    季挽歌很快就完善了宋千寒的妆造，拉着他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化妆棚。


    宋千寒被季挽歌拉着，一路跑到了棚外，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怎么了？做完了也可以再坐会啊，为什么就出来了，还跑这么快。”


    季挽歌眼神有些复杂：“你在里面坐着，不觉得尴尬吗？我都替你觉得尴尬。”


    “为什么要尴尬呀，我和他……是，是有那么一点过节，但是也还好吧。反正我觉得不怎么尴尬。”


    季挽歌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哦对了，挽歌，看他进来的时候你打招呼的样子，你之前就认识他？”


    “我要是说我通过你上次那张照片认识的，你能信吗？”


    宋千寒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你对素不相识的人从来不会主动打招呼。”


    “呵呵呵是吗？”


    季挽歌面上还是挂着微笑，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宋千寒是怎么知道她的一些小习惯的？


    甚至这个习惯如果宋千寒今天不提出来她都没有发现！


    她这么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


    宋千寒点了点头：“当然了，你一直都是别人找你搭话你才会说的。”


    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好像除了余晓星，就真的没有其他人是她主动开始找话题聊天的。


    她知道，这是一种有点社恐的表现。


    “哈哈哈，其实吧，是我和……我朋友之前在明清宫玩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是他帮我们解决的。”


    宋千寒面露不赞同：“在我印象中，他可不是那种喜欢随随便便‘英雄救美’的人。”


    呵呵呵呵呵……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属于男女主的双向暗恋呢？


    人家本来就是官配，官配啊！还不能是例外吗？


    但季挽歌不能当着宋千寒的面将这些话说出口。


    季挽歌道：“万一他那天就是心血来潮了呢？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呀……”


    真的很奇怪，这宋千寒一向都是说什么信什么。通常都是吃一堑，再吃一堑，再吃一堑……就是不长智。怎么一提到他的好兄弟的事情，反而就开始怀疑了呢？


    在季挽歌说完这句话后，宋千寒仍旧不信。


    季挽歌于是继续道：“宋老师你怎么回事，对好兄弟的事情比对自己还上心。”


    宋千寒忙反驳道：“哪有？”


    “你是不是觉得，你对他足够了解？但你们也已经一年没有联系了呀，一年的世界，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一些行为习惯了。”


    “我……我……”


    季挽歌也知道宋千寒没和江淮准一起签约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在这上面是有误会的。并且宋千寒还不准备解释，就任由江淮准这样误会他。


    虽说季挽歌很像代替宋千寒的嘴——替他说出来，但很抱歉，反派和主角是注定会先生嫌隙的。她要是把误会解开了，高低得给判一个修改剧情。


    到时候亲则扣积分，重则……体验死亡的威胁。


    系统听到了季挽歌的心声，出声道：


    「宿主能有这样的觉悟很不错，继续保持！」


    那没有感情的电子机械音，竟还被季挽歌听出了几分欣慰的意味来。


    季挽歌在心里好好“感谢”了系统的夸赞。不过系统“头脑简单”，竟然真以为季挽歌这番心声是在夸它，竟还颇为受用。


    「好了，现在今天另外三位重要人物都在做妆造了。宿主可以好好休整一下，准备今天的未知重要剧情。」


    季挽歌和宋千寒一起蹲在树荫下发呆，时不时说上两句话。


    “宋老师，我们来这么早做完了妆造就没什么事情了，那为什么要来这么早呢？”


    宋千寒真诚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季挽歌随手抓起一旁掉落在地上的一根细小的枯树枝，狠狠往土壤中一插，将它直挺挺地立在土里，冷笑道：“就是欺负我们没啥话语权呗！”


    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响起：


    「江淮准妆造已完成，余晓星柳若若妆造即将完成，请宿主做好迎接剧情的准备。」


    季挽歌将方才插在土地中的树枝又抽了出来，掰为两节。


    好戏，快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