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四人到达禹州城。


    宁熙径直朝一个偏僻的小巷走，里面冷冷清清，只有三两路人在前面走。


    众人走过一个拐角，前面的人踏进一道白光，白光中显现出热闹嘈杂的商铺景象，随着人的步伐迈进去，白光收缩，街巷又重回冷清的表象。


    宁熙说：“这里有阵法加持，里面不能施展灵力，不然会被弹出来。”


    众人先后踏入阵法，里面的街巷全是倒卖二手法器、盗版秘籍、伪劣丹药的地摊，剑、刀、锏、鞭子各种兵器应有尽有，有些青棠还在蔓渠城看到过宗门弟子用，可谓壮观。


    青棠问：“宁熙，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宁熙轻飘飘地说：“额，以前有一个朋友带我来这里逛过。找到他了。”


    宁熙指了指前方一个小铺子，牌匾上写着“小铭仙杂货”。


    众人走进小铺中，琳琅满目的法器、丹药瓶堆积如山。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小山包后面冒出头，打量着青棠一行人，老练又无力地问道：“客官，想要什么？”


    宁熙对青棠说：“他就是老板小铭。”


    青棠朝小铭拱手：“在下想定制一样东西，要快。”


    小铭抓了抓腮，从小山包狭窄的小道走出来，“你想定制什么？”


    青棠正色道：“玄黄圣石。”


    小铭眼睛由无神变得精亮，噗呲笑出了声，“你再跟我说说你想定制什么？”


    赵无隐觉得此人吊儿郎当，不太可信，“你只用回答我们能不能做。”


    小铭背着手在琳琅满目的法器中来回走，缓声道：“玄黄圣石是混沌初开时遗落的地母碎片，蕴藏着六道最本源的力量，得之即可掌握天地至理，成为万世之主。此物原本为九嶷宗世代守护，从未有人见其真貌，后来玄黄圣石落到绫波阁手中，再然后它流落到了外界，绫波阁一直在找它。”


    小铭转过身看向青棠，“虽然有点难度，但不是做不了。你得告诉我，做它，来干什么。”


    盗门高手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江湖上的动静不可能不知道。


    青棠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了，直言道：“我是步六孤青棠，做这个是想去绫波阁救人。”


    小铭对上了自己的猜测，玄黄圣石沾边的人已经死了不少，现在只有步六孤聿修、步六孤青棠还在，绫波阁多年追杀也没得出个结果。


    步六孤青棠来这里做假的玄黄圣石，说明玄黄圣石真的不在他父子手里？那又在何处呢，真是匪夷所思。


    小铭眯眼笑道：“你要什么时候用？”


    青棠说：“三天之内。”


    小铭摸摸下巴，“三天嘛，有点紧，我得找找原型。”


    “价格好商量。”


    “我不收你灵石。”


    青棠诧异问道：“不要灵石，那你想要什么？”


    小铭：“你不是要去绫波阁么，我要琅霁的金戈。”


    绫波阁五煞之一的琅霁，异瞳，魔族，法器为金戈，武罗死后，琅霁是顺位第一的杀手。


    只有杀了琅霁才能拿到他的金戈，小铭是想让青棠去杀琅霁。


    青棠问：“若我不能得手呢？”


    小铭望着青棠，眼神中透出和表象不符的深沉，“你答应，我才能做，盗门也不怕你毁约。”


    盗门里有规矩，一手交易，毁约者会上黑名单，盗门弟子遍布修真界，上了黑名单的人优先下手，不论在哪，防不胜防。


    赵无隐说：“我能杀琅霁，交给我吧。”


    迟曜说：“我也可以帮忙。”


    青棠朝向小铭点头应下，“我答应你。”


    小铭当即把小铺关了，带四人来到铺子后面的院子。


    院子里摆放了各种工具，小铭钻进一个屋子里翻找许久，各种东西飞出来，成捆的红绳、假蛇、玉塞、傀儡……


    小铭貌似没有找到合适的，挠头思索着走出来：“你们身上有没有带什么石头？”


    青棠想起自己从合欢宗带到南华宗的雷音珠，看向赵无隐，“雷音珠有没有带？”


    赵无隐从袖中拿出了雷音珠，“这个行不行？”


    小铭走过来看了看，把雷灵珠往空中抛着玩，“可以。对了，绫波阁主有没有见过玄黄圣石的真面目？”


    青棠说：“好像没有，绫波阁得到玄黄圣石的盒子没多久就爆发了内讧，玄黄圣石就‘丢失’了，那个盒子解开需要花很大工夫。”


    小铭点头，“是四象盒，每一象都有单独的口诀才能解开，全部解开才能得到盒中之物？”


    赵无隐看着青棠的神色变化，小铭的问题明显在诱导青棠说出他是否拿到过玄黄圣石，如果青棠之前说的是真的，他应该没有见过才对。


    青棠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没有见过。”


    小铭说：“那我就按照书里写的造了，还有什么要求，一并与我说，等会儿开始做以后就不要来打扰我。”


    青棠想了想，雷灵珠蓄积了雷击之力，可以瞬间释放，但是对付绫波阁的杀手还不够，到时候他需要拖延时间救出师父和沈翊礼，还要杀琅霁。


    “能不能帮我加些迷烟在里面？”


    “可以，三天后来取。”


    小铭钻进了刚才找东西的小屋。


    宁熙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青棠说：“等。”


    四人离开二手仙货一条街，在禹州城的一家客栈落脚。


    傍晚，青棠站在窗边看着街巷上的行人，手里拿着一个小酒壶，有一口没一口地酌。


    赵无隐从青棠背后抱住他，“给我也喝一口。”


    “你不是不喝桃花酒的吗？”


    “现在要喝了。”


    赵无隐从青棠手中拿了酒壶往嘴里灌一口，酒味醇香，入喉丝滑带着回甘。他忍不住再尝了一口，摇了摇酒壶，里面的酒丝毫没少，“你施了法术？”


    青棠：“嗯，这个酒壶连接着於恒山的酒窖，不要多喝，会醉的。”


    赵无隐又尝了一口，“合欢宗的法术真奇特，都是为了投机取巧。”


    “也不全然是这样，只是我只捡了这些学。”


    “……”


    赵无隐想起青棠白日里和小铭的对话，不禁问道：“为何有人会认为是你帮绫波阁从九嶷宗拿到玄黄圣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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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提到九嶷宗，青棠就不得不想起刺中自己胸口的那一剑，在愤恨中将申屠祈夜推下山崖的那一幕。


    青棠从赵无隐手中拿了小酒壶，抿了一口，“我曾在那里做过一段时间剑修。”


    赵无隐问：“只是这样吗？”


    青棠从不会在现任面前提起任何前任的名字和过往，再者申屠祈夜已经死了两百年，多说无意，“对。”


    赵无隐知道青棠在骗他，得到这答案也好，只要知道青棠没有做坏事就行。他喜欢冒险，但是知道哪些地方绝对不能去，什么是不能深究的。


    赵无隐将青棠紧紧抱住，亲吻他的额头，“很快就再也没有人威胁你了，我会保护你的。”


    青棠攀上赵无隐的肩膀，亲吻他的喉结，下巴，再到双唇，淡淡的香从身上飘散出来。


    赵无隐迎上青棠的吻，迷醉在温香软玉中。


    两人纠缠厮磨，栽到床上，床发出了吱呀响声。


    “轻点，这床不结实。”


    “那我抱你起来。”


    ……


    这三天，青棠在修炼，赵无隐在联络南华宗的弟子询问鸩巢查得如何。


    宁熙则被迟曜叫到禹州城外练御物，每日两人都回来得很晚。


    三天过后，青棠叫迟曜和宁熙下楼，准备去找小铭提货。


    迟曜的房门开着，青棠敲了敲门，瞥见迟曜正用小刻刀在雕木头，“迟曜？”


    迟曜陡然一戳划到了手，“嘶。”


    青棠问：“你怎么了？”


    迟曜立刻将木头藏了起来，神色略带慌张，“没事，我很快就下来。”


    赵无隐提前下去在掌柜那里结了账，等青棠、宁熙和迟曜下来，四人前往二手仙货一条街。


    小铭如约做好了‘玄黄圣石’和‘四象盒’，为了逼真还在盒子上设四道密语。


    在屋中，小铭将盒子交给青棠，“切记，四道密语是修真界人生四大乐事，我已经竭尽全力做到真假难辨，最好没人知道真的四象盒口诀是什么，如果有，你就要小心露馅了。”


    “好，我知道了。”


    青棠也不知道绫波阁有没有人知道四象盒口诀，这一趟只能靠随机应变，在将盒子收起时难得地紧张起来，又要和绫波阁正面交锋了。


    赵无隐似乎看出青棠在怕，握了握他的手，一起走出巷子，众人立即前往云州发爽山。


    这回宁熙的御物技术明显提高了许多，至少能长时间稳定在一个高度，不再乱晃。


    迟曜抓住宁熙的手，宁熙在笑着说什么。


    十日后，抵达云州城和凌霜宗、南华宗、合欢宗的弟子会合。


    青棠见到了大师姐依兰和二师姐阮冰，两人脾气很好，在宗内颇具人气。


    上次摔碎凝光镜，依兰和阮冰没有责怪青棠，还问青棠伤得重不重，几人将绫波阁的杀手打退一起回的於恒山。合欢宗向来很有爱。


    青棠将用假玄黄圣石给绫波阁的计划告知给她们，只等埋伏进发爽山，带着盒子去见绫波阁的人。


    为了掩人耳目，所有人都穿着常服，打扮成来往云州的普通人，陆续往发爽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