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更衣！”程扬知抓起凌延川散落的中衣往他怀里塞，指尖触到他胸膛尚未结痂的抓痕时猛地缩回。


    昨夜纠缠的痕迹此时好像愈发鲜明，连锦褥间残留的气息都透着暧昧。


    凌延川却按住她系盘扣的手，拇指摩挲着腕间红痕：“她不过是来找永宁郡主的，与我们何干？”


    “你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程扬知很快把衣裳穿好，没羞没躁的人可不是她。


    凌延川耸耸肩：“那不然……”


    话语未尽，房门竟被人从外面推开，君夫人裹着雪貂大氅立在廊下，程扬知赶忙走到门前。


    “儿臣参见君夫人，君夫人万福金安。”程扬知跪得急，松散的发髻显得十分不敬。


    “延川昨夜歇在此处？”君夫人声线冷如雪水，程扬知从未听过她这样的语气，


    她俯身捏起程扬知下颌：“本宫当以为你是聪明人。”


    凌延川正要开口，君夫人便厉声打断：“还不去给七少夫人赔罪？”


    程扬知听到自己下颌骨发出轻微的“咔”声，疼痛瞬间攀升至头皮。


    “她何错之有？”凌延川甚至不跪拜君夫人，怒目直视她，颇有挑衅意味。


    胆敢违抗圣旨的人，自然也敢不把君夫人放眼里。


    “延川，你别犯糊涂！”君夫人气得深吸一气，转身示意侍女上前搀扶，“延川，同本宫一道去瞧瞧你的新妇。”


    程扬知见君夫人走远，才踉跄起身，“你去吧，不用管我。”


    *


    宋清姝跪坐在蒲团上烹茶，腕间翡翠镯磕碰在木桌上，“妾身见过母后，今日未能入宫晨醒，还望母后原谅。”


    她挤出一抹笑容，看上去并不似表现出来的这般贤淑。


    “永宁，延川性子倔。”君夫人伸手牵过她手，放在掌心上轻抚，“昨夜他宿在程氏屋里，你可委屈？”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宋清姝垂眸看着君夫人所着衣裳，那是梁地今年新贡的锦缎，“妾身既已嫁入宫中，自当恪守妇德。”


    她说这话时皮笑肉不笑，可惜君夫人未能察觉异常。


    “好孩子，”君夫人忽将茶盏重重搁下，“本宫十六岁嫁入宫中那夜，帝君亦是宿在元妃屋里。”


    宋清姝烹茶的手微微一颤，眼神躲闪，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块玉佩你收着。”君夫人将一块上好的润玉压在绢帛上，“若延川再犯糊涂，你持此物可直入我寝宫。”


    窗柩忽被朔风撞开，一连扑灭两盏烛火。


    宋清姝在昏暗里摸索火折，却被君夫人攥住手腕：“本宫最疼懂事的孩子。”


    残烛复燃时，宋清姝看向那块翠绿玉佩，忽然行了大礼：“妾身谢过君夫人厚爱，此物何等贵重，妾身受不得……”


    “怕什么？”君夫人截住话头，护甲尖点在紫檀案面叩出脆响，“延川屋里的银丝炭，本宫已命人全拨来你的厢房。”


    她忽然站起身，俯身替宋清姝正了正插在盘发里的步摇，“这款式，原该配些妖艳衣裳才妥当。”


    廊下传来凌延川给程扬知裹斗篷的响动，君夫人冷笑一声推开雕窗。


    寒风卷着程扬知那句“我自己会系”灌进屋内，她转头握住宋清姝发凉的指尖，“本宫明日便让人送几套鲜丽衣装来，要这府里人人都瞧明白——”


    君夫人故意用屋内屋外皆能听清的声音说道。


    “你才是本宫钦定的七少夫人。”


    *


    夜已深，凌延川带着满身花香推开程扬知的房门。


    她正用银剪拨弄将熄的炭火，火星子溅在松绿裙裾上：“少夫人厢房的银丝炭倒把你熏入味了。”


    “君夫人命我戌时前不得离开，还派人在外看守。”他解了沾着宋清姝脂粉味的大氅掷在屏风外，“那安神茶喝得人头疼。”


    程扬知瞥了他一眼：“你如今人在自己府上住，待遇还不如在地牢里呢。”


    灰烬腾起又落下，凌延川坐在她身旁，将她搂入怀中，掌心托住她后脑：“哪怎能一样？冰冷牢房里可没我夫人相陪。”


    “与我何干？”程扬知偏头避开他气息，“君夫人午后送来十二箱绸缎，说要给少夫人裁春装。”


    她指腹轻轻摸索他衣衫上的暗纹，“你这身，倒是与那些料子相配。”


    凌延川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内里素白中衣：“脱了便是……”


    说罢便吻上程扬知的唇瓣，舌尖急不可耐地挤入。


    “你……”她本想躲开，半推半就之时凌延川已将她抱至自己腿上，“你怎满脑子荤料？能不能想点正事。”


    凌延川停下宽衣解带的动作，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腰侧暗袋里掏出一张纸。


    泛黄的起居注散着霉味，程扬知就着他掌心翻看，上面记录的日期，正是四年前凌延川生辰当月。


    也就是元妃逝世当月。


    “元妃离世前，帝君竟有十七日宿在君夫人寝宫？”她指尖停顿在早已干透的墨迹上，“我记得你说过，元妃生前受宠，不当有半月余未能侍寝啊……”


    话未说完，凌延川突然含住她耳垂，湿热的气息扫过颈侧，“疑点太多，可我想不通帝君为何要杀害我母妃。”


    程扬知攥紧泛黄的纸页，她转身欲取烛台，却被凌延川拦腰抱上妆台，她用力将人推开，“你别动，君夫人的眼线该来了。”


    “怕什么？让他们多禀报几次，君夫人才会彻底打消念头。”


    铜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扑在颈间的气息愈发滚烫，程扬知觉察到他的异常，手指插入他发间用力一拽，“你——”


    见他眼眶发红，呼吸急促，她心里一惊，“你喝的那安神茶里莫不是……”


    莫不是下了春药。


    凌延川好似失去思考能力，低头咬开她襟前盘扣。


    她屈膝要踹，被他握着纤细脚踝，带着薄茧的手掌顺着腿骨向上摸。


    凌延川已将她抱床榻上，指尖在她腰窝里打圈。


    “嘘……”他含住她耳珠呢喃，指尖挑开衣衫系带，滚烫的掌心覆上她心口。


    真是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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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程扬知认命似的闭上眼，若是凌延川每日都被人想方设法下药，不出三日她也难下榻了。


    “你冷静点！”她又试图推开凌延川，力量悬殊，手脚并用也无济于事。


    他仅用一手便牵制住她双腕，顺势分膝压下，腰间玉佩撞在她腿根。


    锦缎撕裂，他埋首在她颈间喘息。


    程扬知被他突如其来的□□撞碎思绪，汗湿的肌肤上昨夜的旧痕还未消退。


    凌延川的掌心熨过她肩头，温热的唇印再度覆盖上红痕。


    程扬知仰颈的弧度恰好迎上他游走的唇舌，丝帛滑落时带起细痒的颤栗，她屈膝欲退，反被他托住膝弯。


    床幔金钩轻颤，纱帐裹着两人跌进被褥。


    凌延川护着她后脑陷入软衾，青丝与他的发带纠缠，他指尖游走流连，带起层层涟漪般的酥麻。


    她揪住他衣襟的力道渐松，转而攀上他绷紧的肩背，后背擦过丝绸床单往床头滑。


    他的动作又急又重，绷紧的腰腹撞得她腿根发麻。


    汗珠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程扬知伸手想抓床头立柱稳住身子，指尖刚碰到冰凉床头，整绺长发就被卷进了栏杆缝隙。


    “等等……头发……”她揪住凌延川汗湿的衣袖，尾音被撞得七零八落。


    凌延川急喘着停下，胸膛剧烈起伏蹭着她发红的肌肤。他单手撑在她耳侧，另只手摸索着去解缠在雕花里的发丝，指腹勾住打结处时扯得头皮发紧。


    “别动。”凌延川哑着嗓子呵止她乱扭。


    他皱着眉凑近栏杆，潮湿的呼吸喷在纠缠的发丝间，试图用牙齿叼开最紧的那缕，程扬知仰头看见他绷紧的下颌线条。


    窗外传来打更声，凌延川突然翻身让她坐在上面。


    程扬知撑着发抖的胳膊想逃，被他掐着腰按回去，散乱的床幔垂下来扫过她光裸的脊背。


    相连处传来的异样触感让她脚趾蜷缩，凌延川喉间滚出沙哑的闷哼，汗湿的手掌顺着她往上摸，留下湿漉漉的指痕。


    他掐着她腰，她指甲陷进他胸肌里。


    凌延川突然嘶着气扣住她后颈，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她突突跳动的颈动脉。


    床榻吱呀作响，凌延川仰头喘气时，喉结上的牙印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好似愈发明显。


    不知为何他突然使坏一般屈膝顶起她的背，她顿时失去平衡向前扑倒。


    他趁机翻身压上来，用吻堵住她的惊呼，汗湿的胸膛碾过她胸口。


    凌延川就着相连的姿势将她抱到妆台前。


    “看着。”凌延川掐着她下巴强迫抬头，镜中映出他绷紧的腰线，“我是你的人。”


    汗珠顺着沟壑流进两人相接处，他忽然发力撞得妆奁里的首饰乱跳。


    程扬知抓散的珠串迸落满地，她不小心踩到滚动的珠玉，又生怕跌倒般攀住凌延川的肩。


    “不要了……”她嗓音嘶哑，几乎快要昏过去。


    明日醒来说什么也得把凌延川看好，否则君夫人再怎么使绊子，到头来遭罪的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