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给小狼看了腿，他胸前的箭伤早以愈合了，只是这腿被绕在马鞍上拖拽，只怕好是不可能了。


    “你这个腿，伤了筋骨，以后恐怕就是个瘸子了。”大夫把开的药放到桌子上。


    对于以后可能变成瘸子小狼并不在意，“她，什么时候……能醒。”


    小狼说话很费力气，大夫又去看了看柳书，道：“不知道，她应该是不乐意醒来，她身上的伤早好了。这个女娃娃，来的时候身上都是伤，你也是，你们是干什么的？”


    大夫狐疑的望着两人，小狼没有说话，大夫一个人走了。


    晚间赵大娘送来了孩子们吃剩的鸡肉给小狼，小狼看着碗里的鸡肉和饼子，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柳书。


    他端着鸡肉放到柳书面前，用手撕开就肉，往柳书嘴边放。


    “可使不得！可使不得！”来的人是一位穿着粗布的妇女，她叫崔钟是村长的儿媳妇，男人出去打工了留她一个人在家看孩子。


    “女娃娃不能吃鸡肉，这鸡肉是给你得。”崔钟手里端着一碗很稀的米粥，“她要吃这个，里面还有羊奶，吃了对身体好。”


    崔钟把小狼扶起来，把鸡肉饼子端回桌子上，“你吃吧，我来喂女娃娃。”


    “你们，应该是南边逃难来的吧。俺也是逃难来的，然后遇见了俺男人，就是村长的儿子，从此俺就有了落脚的地。”崔钟说着嘴角弯弯笑眼满脸，“你们现在住在王大春家，刚才拿糖葫芦的那个叫王二丫，是王大春的闺女。”


    小狼盯着崔钟一言不发，“好了，女娃娃喂完了。等会俺过来，把介子收了就行了。”


    介子是以前小孩出生包在屁股上，用来兜屎兜尿，刚醒来小狼的屁股上就包着介子。


    “女娃娃喝米粥，一会可能会尿，你看着点。俺去喂俺儿子吃奶，吃完奶俺就收了脏介子，给女娃娃换上新介子。”崔钟是母亲看着小孩，满脸笑盈盈的。


    她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儿子是去年生的，要不然都没有介子给柳书他们用。


    果然，昏睡的柳书喝完羊奶粥没一会就小解了，小狼把被子掀开，叫来了崔钟，崔钟刚刚给儿子喂完奶。


    她烧了热水，给柳书擦身子，又找出她的衣服给柳书换上，还包上了新的介子。


    “你晚上睡她边上，床铺什么的俺给换了。”崔钟包着脏衣服出去了，村长的媳妇楚里大娘，正用给柳书擦身体的人水洗换下来的衣服。


    王大春卖完糖葫芦从城里回来，还剩了六个，分别给了四个孩子，剩下两个送给了小狼。


    “娃娃，这是大爷卖剩下的，给你吃吧。”王大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柳书叹气，大夫给他说了，这个女娃娃可能醒不过来了。


    王大春把碗筷收走，夜深家家户户都睡了，小狼吹灭了蜡烛，坐在柳书身边。


    “你，醒一醒。”小狼推了推柳书，就如柳书在板车上推陷入昏迷的小狼一样。


    天一亮，门就被四个小孩推开，花二牛打头阵。


    “俺爹说，你不是水鬼，是人。那俺问问你，你是怎么从山上飘下来的？”花二牛做出了仗势欺人的姿态。


    小狼刚睁开眼没有搭理他们。


    “你们看他的眼睛，是……”是什么颜色花二牛说不出来。


    花小花眯起眼，“他的眼睛，不一样？”


    花鸢害怕的上前走了两步，“你的左眼，像琥珀。”


    “琥珀是什么东西？”花二牛问。


    “琥珀就是宝石，很贵的宝石，我爹有一块，是大官送他的。”花鸢好奇的又上前走了两步。


    “还说他不是水鬼，居然用那么贵的宝石当眼珠子。”花二牛也开始好奇。


    四个孩子中就王二丫最安静，她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小狼。


    小狼扯动嘴唇“啊呜”一声，几个孩子争先抢后的跑了出去。


    “他就是水鬼！”花二牛笃定他的想法。


    “不对吧，他应该是狼吧。山上的狼就是那么叫的，还有他的眼睛也很像狼。”花小花说。


    花鸢到不觉得小狼是水鬼，“他的，眼睛好漂亮，我喜欢。”


    王二丫点头，“嗯，应该很好吃。”


    “二丫姐，眼睛不能吃的。”花鸢拉了拉比她高出半个的头的王二丫。


    “能吃，俺爹就给俺做鱼眼睛吃。”王二丫反驳道。


    花鸢不知道该怎么跟王二丫解释，人的眼睛是不能吃的。


    入冬当天下起了雪，柳书睡了将近快四个月都没有醒，崔钟的儿子都快会走路了。


    小狼的脚不疼了，时不时就去地里给村长和村民帮忙。


    “二丫！小狼你们赶紧出来！吃烤红薯了！”王大春烤了一堆红薯，香喷喷的往外冒汁水。


    王二丫屁颠屁颠的跑到她爹怀里，她爹把扒好的红薯喂进二丫嘴里。


    “爹，哥马上就回来了吧？俺想哥哥了。”王二丫往她爹怀里钻。


    王二丫上头有个哥哥，在外面讨生活，王二丫的娘在生她的时候死了。


    “你哥马上就回来了，过阵子过年，爹带你去城里买衣服好不好啊。”


    “好！”王二丫抱着红薯啃。


    小狼早就吃完了一个红薯，王大春发现这孩子特别能吃，一个人能吃两个大人的饭。


    过年那天王二丫的哥哥回来了，还给王二丫带了不少好吃的，王二丫的哥哥叫王闯。


    王大春希望儿子能有出息，不要像他一样窝窝囊囊卖一辈子糖葫芦，能出去闯出一番天地。


    小狼不喜欢跟人聚在一起，吃完年饭，端着一盘猪肉饺子，来到柳书面前。


    他害怕柳书就这么一直睡下去，盘子放在柳书的边上，“给你吃。”


    不一会崔钟领着女儿进来了，“小狼，她不能吃饺子，你自己吃。”


    崔钟摸了摸小狼的头，“多好的孩子，老天怎么舍得他们受那么多苦。”


    饺子被端了出去，崔钟怕小狼乱喂。


    过完年距离开春就不远了，小狼拿着渔网，跟着几个村里人去捕鱼，后面和跟着花二牛他们几个。


    新的一年过去，几个孩子长高了不少，小狼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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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了，都快有村长高了。


    “好孩子，能吃是福，伯伯给你们捞几条大鱼上来烤着吃！”


    几个孩子在一旁欢呼，小狼手里拿着锄头，开始在冰面上打眼，他的右腿站不直，只能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几个小孩喜欢跟着小狼，特别是花鸢，她觉得小狼的眼珠好看。


    小狼打好几个眼，又用铁锹把冰眼打大点，最后才把渔网放进河里。


    花二牛在一旁帮忙，累的满头大汗，小脸热的通红气喘吁吁的。


    “好，下网喽！”村长喊着。


    渔网下了下去，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等待鱼的上网。


    一众人从早晨等到午后，收网时，几个孩子用力拽着渔网，小狼则是望着渔网上有什么鱼。


    “有螃蟹村长！”花鸢喊着，她最喜欢吃螃蟹了。


    可冬天螃蟹都躲起来的，只能等到夏天，村长也没有想到这大冬天的捞鱼，还能捞上几只螃蟹上来。


    于是拉网的人更卖力了，真是大丰收，鱼捞了能有十几条又大又肥，还捞上来八只螃蟹，不过就是小。


    鱼挨家挨户的分了，螃蟹就让四个孩子分别拿回家了。


    王闯看着妹妹跟小狼抱回来的大鱼，感觉放下手里的木头跑过去接过鱼。


    “还有螃蟹呢，等会哥哥给你顿螃蟹粥喝，来小狼你坐着休息会。”王闯抱着鱼和螃蟹进了厨房。


    王二丫跑进自己的住的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你吃吗，这是蜜饯，俺平常不给人吃的。”


    小狼低头看着王二丫手里的蜜饯，拿了一个放进嘴里，蜜饯是好东西，王大春是真疼王二丫。


    蜜饯甜甜的比糖葫芦都甜，小狼把蜜饯含在嘴里不舍得咽下去，又想到躺在屋里的柳书。


    他看向王二丫的蜜饯盒子，王二丫注意到小狼的视线，把蜜饯盒子往怀里塞了塞。


    “给我一个。”小狼说。


    “不给。”


    “给一个。”


    “不给！”


    “给一个！”


    “不给！！！”


    ……


    两人你来我往，最终王二丫还是没有把蜜饯给小狼，说话间小狼也把嘴里的蜜饯咽了下去。


    小狼觉得亏了，嘴里的蜜饯不应该那么早咽下去的。


    王闯炖了螃蟹粥还烤了鱼块，一顿饭吃的很丰盛，吃完后小狼抱着螃蟹粥，来到柳书的床前。


    他把柳书扶起来拿着勺子，一点一点的，把螃蟹粥往柳书嘴里喂。


    小狼这些天已经学会怎么去找过柳书了，崔钟跟她男人在过完年后搬进城里住了，走之前还教了小狼，平时要怎么照顾柳书。


    给柳书喂完饭，天还没有黑，王二丫又抱着王大春没有卖完的糖葫芦吃。


    不一会花二牛就带着几个小孩过来了，四个小孩并排坐一吃吃糖葫芦。


    这个场景小狼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从骑马跟柳书逃到这里这里之后，他好像就没有在挨过饿。


    晚间小狼正要入睡时，他感觉到身旁的柳书好似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