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罪，我投降，我自己进梅洛彼得堡。”


    诺斯喊完这句话，全场肃静三秒，随即一阵并不小的笑声从其他人藏身的地方传来。


    诺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他只是因为跑太快腿软了才一不小心跪在了地面上，怎么直接就认罪了！


    都怪达米安的眼神太凶，让他一下子忘了这里是哥谭，没有梅洛彼得堡了。


    他瞬间涨红了双颊，一骨碌从地板上爬起，“Surprise！达米安你没有被我吓到吧哈.哈.哈。”


    诺斯为了他岌岌可危的面子强撑着尬笑了两声，但是他笑完才发现这样显得自己更可笑了。


    他当下立刻决定转移话题，诺斯将手中一直捧着的礼盒递给达米安，说出腹中早就打好的草稿，“达米安，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有时间我们能一起坐下来聊聊吗？”


    让诺斯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达米安却一改刚才暴怒的样子，听完他说的话后反而似笑非笑地勾起了一边的嘴角，“你给我准备的礼物？”


    “对啊，我亲手给你准备的礼物。”诺斯还以为是自己送的礼物有了成效，高兴地点了点头。


    达米安从礼盒顶上抽出杰森最后塞在上面的小卡片，将上面写的东西念了出来。


    “亲爱的达米安，遇见你就像是是吃了一口的草莓味冰激凌，像是听到了一段酥到耳朵的声音，像是冬日里温柔落到我唇上的雪花，啊，如果不能跟你和好的话，我的容貌我的身材，还有我的社交礼仪，美好的品德，甚至灵魂全都会被毁掉！”


    达米安每多念出来一个字，诺斯就感觉自己僵硬的程度越发加重，最后变成一尊雕塑直接粉碎在空中。


    杰森二哥，谁教你这么写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些也是你写的？”达米安将那张充满了少女心的卡片塞到诺斯的鼻子下问他。


    诺斯两手就是往身后一背，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抬头跟达米安对上视线。


    “是。”


    “我最后问一次，这真的是你自己亲手准备的礼物吗？”


    “是......”诺斯抬眸撞进达米安的视线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达米安完全面无表情的样子，他见过达米安生气的样子，冷酷的样子，冷笑嘲讽他的样子，甚至在他们关系最差的那段时间里，达米安都没有露出过这副表情，诺斯慌了，“虽然我找大家帮了我一点忙，但是这份礼物真的是我亲手准备的。”


    达米安掀起嘴唇，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身体向后倾斜，刻意拉开跟诺斯之间的距离，双臂抱在胸前，整个身体呈现出防御的姿态。


    “你是故意来侮辱我的吗？Nostalgia。”达米安直呼了诺斯的全名，并且看都没有看就将诺斯递来的礼物扔回了他的怀中，“韦恩永远不会接受被包装成礼物的垃圾。”


    就算是再好脾气的泥人被人说到这个份上也是会生气的，更何况是被达米安再二再三地拒绝了的诺斯。


    他反手扣住想要离开的达米安的手腕，手臂用力想要将人重新拉回到自己的对面。


    但是身为罗宾又早有防备的达米安岂会让他如愿，他早在诺斯伸出手的那一瞬间将重心向后撤，快速往旁边迈了一步，离开了诺斯伸手能够抓到的范围内。


    他好似还嫌现在两人间的气氛不够紧张，脸上露出了他最常见的表情，双眼微微眯起，眉毛肆意张扬地挑起，歪起左边的嘴角嘲讽地微笑。


    这个表情好似什么都没说，但又让人感觉什么都说了。


    诺斯被激怒了，他感觉到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倒流涌上头部，双眼能看到的视野范围也在一点点变小，小到最后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这种感觉很陌生，就像是突然变成了一条鱼被人丢进鱼缸里，诺斯隐隐约约能感觉周围有其他人冲了出来对他们大喊大叫，但总是隔着一层玻璃，听得不甚清楚。


    而他自己也仿佛真的变成了水里的那条鱼，只需要轻轻摆动鱼尾，就能移动到任何他想要到达的地方。


    所以他一把钳住达米安的手，将其高举起来，“达米安，我受够你了，你连我的礼物都没有拆开看过哪怕一样，凭什么就能直接对它下判断。”


    诺斯紧紧地闭上自己的嘴唇，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碰撞，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大脑不要被大脑冲昏，说出更多伤人的话。


    达米安也被诺斯激起了怒气，虽然他动弹不得，还被诺斯突脸逼问，但是他一点没有落在下风的感觉，他高抬起头，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睨了一眼诺斯，复杂的情感从里面倾泻而出，“因为我根本不需要拆开看就知道，像你这样的人，肯定只是从你引以为傲的异世界特产里随意找了一个出去就准备把它当作礼物送给我。”


    “呵！”都这样了，达米安还是这副傲慢的样子让诺斯气笑了。


    达米安一直是这样，不管他怎么退让，不论他多少次为了融入这个家而压抑住自己情绪，继续维持着笑脸面对他，达米安都不会给自己一个好脸色。


    如果不是想要拥有家人的心情战胜了一切，他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自己的脾气跟尊严来找达米安。


    他只是想回家而已，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诺斯将刚刚失手丢在地面上的礼盒捡起，粗暴地撕开表面的包装，将里面的武器整个露出来。


    他反手将武器举到达米安的面前，“你睁大眼睛看好了！这可是我跟芭芭拉打听来你用刀的习惯，再自己一点点修改图纸，用了最上等的材料为你锻造出来的武器，结果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哐当——”这是诺斯将武器狠狠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空气间一时间只能听到诺斯急促上下呼吸的声音。


    “所以呢？”


    “什么？”


    达米安平淡地看向诺斯，“不是所有人都像格雷森他们几个蠢货一样没见识，如果你以为单纯靠利益就能收买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诺斯被达米安说得大脑宕机了一秒，他简直不敢相信达米安居然是这样想的，他在达米安的心里就是一个用利益换取感情的人。


    诺斯松开手，后退了一步，“你心里对我的偏见太深了。”他正准备离开，却听见重新自由了的达米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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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


    他先是笑了，眉眼完全放松下来，也没有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气感，就像是一个小王子，“我对你有偏见？你敢说你的目的单纯吗？明明是你先把我们看作是刷好感的工具人，依次把好感度刷满之后就准备拍拍屁股离开，然后把这段经历当成是炫耀的工具，回去跟你以前的兄弟们说不是吗？”


    诺斯猛地回头，这些话好耳熟。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日记本上写了什么对吗？”达米安接上诺斯的话，“这很容易，只要随便找一个你不在房间的时间，你的日记本就放在桌面上。”


    达米安说得坦坦荡荡，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偷看别人日记的行为是错的。


    诺斯恍惚间想起，自己好像确实有记日记的习惯，这个习惯还是回来之后布鲁斯为了让他学习英语，这才逼着他开始每天写一篇日记。


    然后他写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呢？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达米安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彼端传来，“我要表现地乖一点，这样他们才会喜欢我，等哪天我能回提瓦特了，我就可以好好跟空和荧炫耀一下了。”


    “那怎么了，我也只是想让你们喜欢我而已啊。”诺斯紧咬后槽牙，指甲在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扎进掌心肉里。


    达米安舔了舔自己的虎牙，“你是想让我们喜欢你，还是喜欢一个符合我们所有预设的人？”


    “你明明会下厨，但是自从听阿福说了家里的人都不善于厨艺之后，你每次做小甜饼都会故意多放糖或者把盐当成糖放。”


    “家里每一天晚上八点之后就空无一人，而你居然一点都不感觉奇怪，也从来不会主动去追问我们相关事情。”


    “你回家才一个月，但是在这一个月里已经体验了整整了三次，布鲁斯随口跟你说医院资料丢失你都会相信，你是相信还是根本不想管？”


    “最后，如果你是真的用心的话，你就应该知道我从来不用香水，也不喜欢香水，我不喜欢这种夸张的装饰，你对我一无所知，但还是把东西就这样送了过来。”


    “是你先没有把我们当成家人的。”达米安干净利落地用这句话结束了所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隔在两人跟其他人中间的那层屏障也消失不见了。


    芭芭拉快步走上来，将诺斯护在身后，眉头紧皱地对达米安说：“达米安，你说得太严重了，也许诺斯隐藏了一部分真实的自己，但是这段时间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待人，我们都能感受得到！”


    达米安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其他人也赶了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诺斯从达米安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反应了，只是低着头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人也看出了诺斯的不对劲，疯狂打眼色让芭芭拉安慰一下诺斯。


    芭芭拉朝自家没用的男孩们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将诺斯搂进自己怀中。


    她正准备开口之时，几人身上的通讯器却都不约而同地震动了起来。


    上面赫然写着：稻草人越狱，新型毒气投放于哥谭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