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藏匿

作品:《咬甜梨

    段靳屿在手机上搜了许多酒店,但由于国庆,都已经客满。


    最后他只找到了家附近的宾馆。


    中途恰好路过一家药房。


    段靳屿进去买了盒醒酒药,穆听梨就着矿泉水,吞了两颗。


    外头风一吹,她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但还是有些难受,想睡觉。


    两人继续往宾馆走。


    十分钟后到了宾馆,大堂前台的女人一看是一男一女来开房,还以为是附近的大学生情侣,直接说:“大床房六百。”


    平常只要一百多块的房间国庆涨了好几倍。


    段靳屿也懒得还价,说:“要两间房。”


    “单人房便宜些。”女人说:“四百五一晚。”


    穆听梨嗯了声,准备付钱时,穆听梨扯了扯他的衣袖:“好贵,我们换家吧。”


    “国庆都这价格。”段靳屿笑着说:“回去我努力帮云澄哥打工,他会发我工资。”


    他拿出手机付款,穆听梨脑子一卡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阻止他。慌忙之际,她的嘴巴先于意识,说:“要不我们住一间房吧?”


    段靳屿手指一顿,视线瞥过来。


    目目对视。


    世界仿佛寂静。


    “……”


    穆听梨的脑子要炸了。


    不是。


    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竟然邀请段靳屿。


    住、一、间、房?


    在他的注视下,穆听梨的呼吸停住,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只是觉得这样便宜些。”


    “哦?这样么?”段靳屿瞧她,语气吊儿郎当:“我还以为你酒后吐……”


    “开两间单人房!”穆听梨猛地打断他的话,没让他吐出最后两个字。


    她手忙脚乱地从口袋掏出身份证放到桌上。


    段靳屿轻笑一声,也从口袋里摸出身份证,对女人说:“麻烦了,两间。”


    两人在一直小声聊着天,女人见他们模样生得好看,也赏心悦目,就没出声催促。


    她拿起两张身份证,一边输入两人的身份信息,一边嘀咕:“一开始以为你们是情侣,后来以为是兄妹,现在才确定你们是姐弟。”


    穆听梨嘴唇动了动,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反驳。


    下一秒,便听见段靳屿说:“我们不是姐弟。”


    “哎?”女人将房卡和身份证一同递过来,顺便说:“你不是才十六么?”


    段靳屿没应。


    女人没再问,只说:“房间在四楼,电梯上去右转。”


    “行。谢谢。”


    段靳屿朝着电梯口走,穆听梨顿了顿,说:“我们走安全通道吧。”


    段靳屿:“乘电梯吧。”


    “没关系。”穆听梨说:“四楼而已,我们爬上去。”


    夜晚的安全通道寂静到可怕,一路上,只有两人清晰的脚步声。


    穆听梨犹豫了下,才问:“你才十六啊?”


    她记得他之前说十七的。


    段靳屿淡淡嗯了声。


    “……”


    原来他才十六。


    真的好小啊。


    他。


    “穆听梨。”段靳屿像是闲聊般,说:“再过两个多月,我就十七了。”


    “嗯。”


    “然后再过段时间,我就成年了。”


    “嗯。”


    “我不是小孩,也就比你小两岁。”


    “嗯。”


    他这么说着。


    穆听梨也只能这么应着。


    “我也就上学早了些。”段靳屿扯了下唇:“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


    酒店走廊尤为安静,一直到房间门口,穆听梨没有回答。


    她拿出口袋里的房卡,滴一声,门开了。


    穆听梨回头,看了段靳屿一眼:“晚安,早点休息。”


    说完,她收了视线,走了进去。


    段靳屿站在外面,眼睫上下扇动了好几下,良久,才走进隔壁房间。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穆听梨躺到床上。她明明想要睡觉,可思绪乱七八糟的,再加上换了个环境,这会儿她怎么也睡不着,头疼的难受。


    她戴上耳机听歌,后来迷迷糊糊地眯了两三个小时。


    第二天段靳屿一早起床,在街边买了早点回来,按响穆听梨的房门。


    穆听梨从猫眼看到段靳屿,开了门。


    段靳屿看着她眼下的青色:“昨晚没睡好?”


    “嗯,我认床有些严重。”穆听梨说:“昨晚又喝了酒,一直有点头疼。”


    段靳屿:“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不了。”穆听梨摇摇头:“等我一下,我去洗漱。”


    穆听梨进了卫生间,段靳屿也没回自己房间,就靠着墙等她。


    他右手转着矿泉水,忽地说:“姐姐,以后你别碰酒了。”


    这宾馆的隔音不太好,穆听梨清晰听见了他的话。


    想到昨晚那么惊悚的发言,不用段靳屿提醒,她以后也绝对不会碰酒。


    对了。


    她只有宾馆后的记忆,剩余的她没一点印象。


    穆听梨唇边还残存着泡沫,随意问了句:“昨晚我还说了什么?”


    她吐了口泡沫,又补充了句:“或者做了什么?”


    段靳屿气定神闲地打开矿泉水,说:“我想想看。”


    听他这么说,穆听梨立刻放心下来。


    她知道有些人喝醉会耍酒疯,但穆听梨觉得以自己的性格,大概率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外头半天没说话,她愈发肯定内心的想法,于是低头继续刷着牙。


    段靳屿轻笑了声,嗓音云淡风轻:“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说了些从前的事。”


    穆听梨身体略僵,陡然升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压住声音里的紧张感,不动声色问:“我说了什么?”


    “你说,以前把张姨妈巾塞进一个男生的嘴里。”段靳屿笑:“还一副非常骄傲的样子。”


    “……”


    穆听梨看着镜中的自己。


    也没什么。


    她就是想死一死。


    “还有呢?”她故作淡定问。


    段靳屿慢条斯理地说:“还有很多,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了。”


    “……”


    犹豫须臾,穆听梨心一横,主动问:“那我应该没提到……”


    话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


    段靳屿一顿:“嗯?提到什么?”


    “就……”穆听梨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有没有提到我喜欢什么,或者讨厌什么。当然,人也包括在内。”


    段靳屿站直身体,噢了声,颇为遗憾说:“这倒没。”


    穆听梨紧紧扶着洗手台,闭了闭眼。


    还好。


    还好她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没等她彻底放松下来,又听见段靳屿说:“不过呢。”


    “……”


    穆听梨有点儿崩溃。


    昨晚她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还有!


    过了半晌,段靳屿淡淡说:“算了,以后告诉你。”


    这下穆听梨终于松了口气。


    觉得他这么说,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


    穆听梨和段靳屿退了房,没直接回医院,而是先打车回了湘宁的家。


    天气转冷,她不想麻烦奶奶,打算自己把衣服整理好寄过去。


    胡同一眼望过去,很长很窄,里面都是三四层的小矮楼,充满了一股市井气息。


    胡同外有很多小店,穆听梨随便指了一家,对段靳屿说:“你坐在里面等我好了。”


    段靳屿像是没听见她话,坚持跟着她。


    穆听梨心下好笑:“胡同里的全是熟人,让他们看到我和个男生在一起,免不了又要流言四起。所以你听话,乖乖在这里等我。”


    段靳屿抬着下巴,语气略微不爽:“喂,能不能别用哄小孩的语气和我说话。”


    穆听梨被哽了下,接着严肃道:“你就在这儿等我,不许跟过来!”


    她转身走进了胡同里。


    段靳屿站在原地,直到她走远,他也没进店。


    等了会儿,几个妇女从胡同里出来,边走边聊天。


    “我刚刚看到穆家那个大女儿了,她竟然还有脸回来哦。以前在一中就不学好,谈了好多男朋友,一点也不知羞,和她亲妈一样。成绩再好又怎么样,送给我当女儿我都不要。”


    另一道尖锐刻薄的嗓音响起:“不仅如此,她对媛媛也不好。嫉妒自己妹妹学芭蕾,就把她推下楼,害得媛媛差点不能跳舞了,你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么。”


    “就是说啊,你看她小时候跳那个拉丁……反正我死也不会让女儿学那种低俗恶心的舞。”


    “对了,就李婶那件事,肯定是穆听梨干的,结果她死都不承认。要是我是李婶,早就把她告死了,还能让她好过么!”


    “李婶还不是看在翠琴的面子上嘛,你说街里街坊的,最后搞到法庭上面去,那不难看么。”


    “李婶也是人好,受了那么重的伤,就让穆家那老太婆赔了八万。”


    ……


    穆听梨充耳不闻地拐进穆家后门,拿钥匙开了锁。


    此时就钟媛媛一个人在家,她穿着纯白的芭蕾舞裙,昂着脖颈正在练舞。


    穆听梨忽略她投来的视线,径直走进自己房间。


    和钟媛媛的公主房不一样,她的房间就是个杂物间,空间挤得连走路都困难。


    她的衣服全部放在了床底,也不多,就几件。


    穆听梨把衣服全部扯出来后,找来纸箱放进去。


    临走之前,钟媛媛露出最温和的笑,语气却是那般恶劣:“姐,想不到你有收拾垃圾的爱好。”


    穆听梨没理会她,关上门,平静地朝着胡同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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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还没走到胡同口处,远远瞧见几个妇女对着一位少年又抓又挠,他脸上的几道血痕触目惊心,上衣都被这群女人扯烂了。


    穆听梨手中的箱子蓦地砸向地面,抬脚冲了过去。


    几个妇女口中还骂骂咧咧道:“我就骂她是个婊.子!穆听梨他妈就是婊.子生的!”


    “哪里来的小杂种啊!年纪不大,倒是学着为她出气!”


    穆听梨迅速冲到人群里,用力掰开几个女人的手,整个身躯挡在段靳屿的跟前。


    她冷冷道:“不许再动手!我已经报警了!”


    一女人毫不畏惧:“报警我们怕你啊?我还正想找警察同志理论呢,我们走的好好的,这臭小子莫名其妙冲上来!”


    “怎么?穆听梨,这么小就学你妈是吧?年纪轻轻的到处勾搭男人,现在还找来帮手了。”另一女人带着挥之不去的恶毒:“他一看就未成年,和他上.床小心你牢底坐穿!”


    段靳屿的脸刹时更冷,戾气涌得更盛。


    穆听梨死死扼住他的手腕,眼睛却盯刚刚说话的女人,轻笑了声:“张姨,有空关心我,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胡同里谁不知道你的丈夫在外有了别人,儿子都快生下来了吧。”


    像是被戳中了痛点,张姨顿时没有形象地瘫在地上崩溃大哭,指着她骂:“还不是那女人和你妈一样,都是狐狸精!仗着一张脸,天天就会勾引男人!你们没男人是不是会死啊?”


    其他妇女的目光从穆听梨转移到张姨身上,她们不停安慰着,但也有一两个像是幸灾乐祸。


    穆听梨顺势握住段靳屿的手腕,扶着他在公交站台前坐下。


    段靳屿看着她。


    穆听梨一向会克制情绪,此时肩膀却不受控地抽搐。


    段靳屿摸不准她现在的态度,忐忑喊了声:“姐姐。”


    “我不是让你在店里等我么,怎么一会儿功夫,你就弄成这个样子!”


    穆听梨这次真跟他发起了脾气。


    段靳屿急了,忙解释道:“她们骂你……”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穆听梨的眼眶突然红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段靳屿愣了,柔软无声的泪水不经意砸到他的手背,滚烫。


    像是烧灼了他的心。


    他薄唇微动:“……对不起。”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但当看到她的眼泪,他下意识道歉了。


    穆听梨的眼泪掉得越来越凶。


    段靳屿凑近了些,抬手,认认真真地擦着她的眼泪,可穆听梨眼泪越掉越凶,他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之前和你说过好多好多次,不喜欢你打架。”穆听梨泪珠不停地往下掉,带着少许失控,认真说:“嘴巴长在她们身上,她们要去说就说好了,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我的问题我可以自己解决,不需要你帮忙,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受伤了…打架打不过别人,还偏偏喜欢逞强。”越说她鼻音越明显。


    从小到大,这些流言蜚语她早就听多了。


    她真的不在意,也无所谓。


    那些事伤害不了她。


    那些人也伤害不了她。


    她只在意她的出现会不会给段靳屿带来伤害和困扰。


    段靳屿沉默下来。


    他不是打不过别人,只是今天对面一群妇女,他压根没想动手。原先就是想让那群女人道歉,谁知话还没怎么说,那群女人就开始凶残地又扯脸又扯衣服。


    不过看到穆听梨红通通的眼时,他不打算再解释什么。


    段靳屿嗓音很低,若有似无地哄了句:“嗯,我以后不会再打架,你别哭了。”


    听到他的承诺,穆听梨用手背蹭了下眼角,勉强止住了泪水。


    他脸上的抓痕有些严重,穆听梨带他去了最近的一家诊所,上药的时候,她忙对医生说:“麻烦您轻一点。”


    医生无奈说:“小伙子还是年轻气盛啊,打架打成这个样子。”


    穆听梨用力抿了下唇。


    那些女人她又不是没见识过打架,说白了都是一群泼妇,下手没轻没重的。


    她后悔了。


    早知道不让他跟来湘宁了。


    出了诊所,段靳屿说:“你的纸箱还落在那了。”


    穆听梨:“我不要了。”


    段靳屿一愣:“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穆听梨朝他笑了笑:“还有,谢谢你。”


    两人乘车回到了医院,奶奶看到他脸上的伤,吓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段靳屿随便找了个理由:“走路不小心摔了。”


    老人家不会想那么多,哎哟一声:“多大的人了,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俊的脸摔成这个样子,都要毁容了,以后可要小心些了。”


    “好。”


    穆听梨也严肃说:“以后不许再受伤了。”


    段靳屿盯着她的眼:“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