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斯教授还在喋喋不休。在他讲到巨人战争之前，课上的人就已经睡过去了大半。坐在你旁边的西瑞莉丝·格林格拉斯朝你靠过来，压低声音问你：“十字决斗社的事，你听说了吗？”


    这堂课已经接近尾声，她显然是想随便聊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你摇了摇头。


    “巴蒂被禁止参加十字决斗社了。”西瑞莉丝一边说一边侧头看着你，像是在观察你的表情。


    你总是会因为这个名字措手不及。“为什么？”你吃惊地问。


    “你竟然不知道，整个斯莱特林都快传遍了，”西瑞莉丝一说八卦就语气夸张，“他在决斗中用了被明令禁止的恶咒。听说那个作他对手的可怜学生，两只手掌肿得比头还大……”


    “格兰芬多的学生？”


    “拉文克劳。”


    “他们起矛盾了？”


    “我没亲眼看见，但我听人说，只是正常的切磋而已。”西瑞莉丝意有所指地说，“真奇怪啊，你说是不是？”


    确实很奇怪。你越过立起来的书朝前看，小巴蒂·克劳奇坐在教室第二排，你从这个方向只能看见他浅褐色的后脑勺。他坐姿端正，好像听得很认真。在这么一大片东倒西歪的学生里，显得尤其鹤立鸡群。


    你看，在不必要的时候，他从不主动打破规则。就连上学期，那个格兰芬多的金斯顿几次挑衅他时，他也能处理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平常的决斗里收不住手，以至于被驱逐出社？


    “你没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你皱眉盯着小巴蒂的背影。


    “哈！”西瑞莉丝干笑了一声，“我可不去，现在胆子小的人都躲着他走，怕撞在他的魔杖上。”


    “哪有那么夸张？”


    “那你去问问。”西瑞莉丝怂恿你。


    结果下课后，还没等你考虑好是不是要去找小巴蒂，他就主动走了过来。青年还是像平常那样，举止得体，一边走一边态度随意地和经过的同学打招呼。


    但等他站到你跟前的时候，你发现他的衬衣靠近领口的地方竟然系错了扣子。他什么时候犯过这种错？


    “你们去图书馆吗？”小巴蒂问。


    “我不去，我有事。”你盯着那块有点扭曲的布料，迟疑地说，“你的衬衣扣子……”你指了指自己领口的位置。


    小巴蒂低头看了看，神色如常地伸手整理：“噢，早上出门太急了。”


    骗子，你心里想着，嘴里却只是问：“你…还好吗？”


    “当然。”小巴蒂轻描淡写地回答。他的语气那么轻松，可当他抬起头时，却目光灼灼。好像在期盼你问点什么似的。


    你问不出来，所以只是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魔法史课本。


    “你呢？”小巴蒂紧接着说，“你怎么样。”


    “我也挺好。”你干巴巴地说。


    你想问西瑞莉丝是不是和你同路，转头却看见她正像是在看舞台剧似的盯着你和小巴蒂。“看什么？”你语气尴尬，想打断她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我看的是什么，可能是世界奇观？”她半开玩笑地感叹。


    她到底会不会说话？你瞪了她一眼，没再理会小巴蒂，只是浑身不自在地转身逃出了教室。


    你最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逃，面对自己的人生时是这样，面对小巴蒂的时候也同样。


    这是因为你逐渐意识到，你和小巴蒂之间一直竖着一把剑。你们围着这把剑转圈，试图忽略它的存在。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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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得越近，这把剑就越明显。直到现在，剑锋割进皮肤里了，你才不得不承认你们需要谈论它。


    必须谈论房间里的那只大象。


    但是你不敢开口。怯懦战胜了你，你害怕小巴蒂将要说出的话。有一些未来需要预言来揭示，而另一些未来，你觉得你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你想让结局到来的时间无限延长。


    你走在去神奇生物社的路上，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试图只关注当下的任务。你要去替西瑞莉丝送信，原本卡洛琳可以替你去，但她这学期认识的人太多，又站在奥萝拉·施曼德那一方，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


    你一边下楼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自己昨晚的梦境。


    你梦见了陶器，长颈、宽耳、圆肚。有人正在没有上釉的土色陶器上绘图。黑色的涂料描绘出并排摆放的长桌和各种美酒、肥牛与水果。大殿上觥筹交错，至高王位上的国王表情愉悦。大殿中间站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腰上配着剑。


    没有天气，也没有你熟悉的事物。这个梦尽管清晰，却和你的现实毫无关联。


    琢磨着，你走到了神奇生物社门口，径直推开门。


    和上学期一样，这房间里依旧推满了快顶到天花板的书籍资料。你一走进去，什么东西就朝着你迎面飞来，贴着你的脸颊擦过，撞到身后的墙上。


    你被吓了一大跳，转头去看。


    一本硬壳的《魔法生物栖息地研究》。


    在书飞来的方向，西里斯·布莱克正高坐在书堆之上，居高临下地睨着你。


    你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口袋里的魔杖。


    “哎呀，”西里斯懒洋洋地提高了声音，“约瑟夫，斯莱特林的间谍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