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二百十日

作品:《【all27】无形凝视

    今日的的里雅斯特泡在雨和雾里,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自海面升起的雾气上,熏得整个天空都是深灰色的。可沢田纲吉却没有充裕的时间去理会这等迷蒙的景色,他皱着眉,在安全屋的桌面上摊开一叠资料,借着昏暗的天色,仔细地看着上面堆满的文字。


    正当他撑着手,慢慢划着其中的某一行文字时,他旁边的小台灯突然亮起了澄黄的光芒。这下,他不得不抬起头看了一眼拧开台灯旋钮的手,勉强微笑道,“狱寺。”


    狱寺隼人站在沢田纲吉的身边,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上司。眼前的男人戴着眼镜,浓重的疲惫藏都藏不住。见状,狱寺隼人不得不赶紧丢下手中快燃尽的烟,扶住沢田纲吉勉强支撑的身体,关切地询问,“十代目,要不然休息一下吧?您早上刚淋着雨去护送云雀恭弥,现在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忙碌,这样对身体……”


    可沢田纲吉只是摇了摇垂着的头,朝狱寺隼人递出了展开的掌心。狱寺隼人皱了皱眉,可半晌,他还是顺从地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了一盒保存完好的米兰烟和打火机,轻轻放在自己上司的手掌上。而沢田纲吉熟练地从中挑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放在距离资料不远处的地方,白色的烟雾很快袅袅上升,沢田纲吉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很快放松下来。


    “阿纲。”山本武从昏暗的厨房来到闪着光的桌旁,为沢田纲吉拿来一杯温牛奶,他关心地拍了拍上司的肩,看向沢田纲吉并不好的脸色,“还好吗?先喝点热的饮料去去寒吧。云雀恭弥给你的资料上写了什么?”


    狱寺隼人不满地看着山本武搭在沢田纲吉肩上的手,嘴上却紧张地追问山本武嘴里“资料”的原委和内容,“这些资料是云雀恭弥给您的吗,十代目?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他要给您这些资料?是我或者棒球混蛋暴露了吗?”


    “不是你们的问题,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缘由,今早,我在送云雀恭弥进办公室后,那个经常早到的毛线帽员工就叫住了我,将这份资料交到我的手上,说是要我自己保存好。至于内容……我还在看,等我整理好了,我会和你说的,抱歉。”


    沢田纲吉回应着狱寺隼人的问题,他伸出手,拿起了落在角落的一张纸,将其展开,撑在了灯光的正中心。他的手指不断地移动着,最后在一行类似档案资料的文字上停下,随即,他的双眼难得不可置信地睁大了。


    看上去像得知了什么的沢田纲吉连忙扭过头,向自己的两个下属展示资料上的内容。狱寺隼人和山本武凑近了一些,在纸上清楚地看到了一串名字、一张照片和粗大的黑色字体“WANTED”。


    这是一张有些年头的通缉令,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瘦骨嶙峋,伤疤丛生,眼神凶神恶煞,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闲人勿近的气息。而一直在里世界摸爬滚打的狱寺隼人几乎一瞬间便认出了这个男人的样貌和姓名,他挑挑眉,道出了男人的另一个名号,“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清道夫大卫’?”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在里世界做善后清洁工作?”山本武的眼神瞟向男人举着姓名牌的双手,这双手粗糙宽大,而指缝间藏着大小不一的茧。这些茧对于长期打枪摸刀的山本武而言再熟悉不过,因为它们都是一个人学会运用某项武器的象征。只不过这个男人的茧还太过青涩,看起来和菜鸟无异,“大卫·曼奇尼,看起来是个毛头小子,估计拿武器还没几年。”


    “你认识他吗,狱寺?”沢田纲吉偏了偏头,澄黄的光芒落入他的眼眸里。


    “是的,十代目。我和这个家伙见过几面。”接收到沢田纲吉的眼神后,狱寺隼人忙站在沢田纲吉旁边,殷勤地指着大卫的照片,无视了山本武的话,“艾斯托拉涅欧是北方黑手党的一个很小的家族,曾经以制药和医疗器械供应出名。但多年前,它因为制造违禁药物以及私自做人体实验而被某个不知名的人物所制裁。这个‘清道夫大卫’曾经就是艾斯托拉涅欧的狙击手,负责的是暗杀和事后清洁工作,只不过他的能力过差,所以没当面出过几次任务。在艾斯托拉涅欧被清算后,他就彻底销声匿迹了。现在看来,他似乎是做了雇佣杀手的工作,还被条子所通缉。”


    沢田纲吉点了点头,他借着灯光,看着大卫的照片,“果然如此,他的能力如你所说,确实有所欠缺。那么,这一切都可以串联起来了。”


    察觉到上司话中的隐含之意,狱寺隼人紧张地看向沢田纲吉和山本武,而山本武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知情,脸色也同样不善。于是,两个被上司蒙在鼓里的下属用探究暗沉的眼神看向沢田纲吉,试图从沢田纲吉的神情中揪出什么蛛丝马迹。


    “怎么了吗?”沢田纲吉被两个人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确定地询问道。


    “阿纲,大卫是那天的狙击手吗?”


    提到前两天的狙击手事件,山本武还是心有余悸。只有上帝才知道,当他得知沢田纲吉为了云雀恭弥而不惜将自己的生命置身事外时,他几乎立刻就冲到了沢田纲吉所在的会议室,将他的上司兼暗恋对象接回安全屋内。而狱寺隼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听到山本武复述的他近乎暴跳如雷,一边骂一边忙去给沢田纲吉准备滋补的药品和食材。


    这件事情就像一道当事人不甚在意的伤疤,可旁观者却切实地感受到了疼痛。


    沢田纲吉默认了山本武的问题,他将大卫·曼奇尼的资料重新摊在桌上,开始慢慢向两人梳理自己现在的猜想,“确实。在云雀恭弥遇袭的那一天,我知道了狙击手的存在。这个人的能力不精,狙击枪的目镜没有藏好,再加上那天的光照很好,所以我看到了目镜的反光。而现在,云雀恭弥的资料和狱寺的话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个狙击手就是大卫·曼奇尼。”


    “但最重要的证据不是这些。”沢田纲吉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被透明密封袋封住的狙击弹,这枚子弹的弹壳虽然已经焦黑,但上面的铭号却清晰可见,“这个是那个狙击手射出的子弹。我托斯帕纳查了一下铭号和其交易记录,发现就在上一周,这枚子弹由大卫·曼奇尼通过黑市购入。这近乎是铁证,看来,我们接下来要对付的是大卫和他身后的雇主。”


    “十代目果然英明,只不过,雇主又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人?”狱寺隼人瞟向桌上的一大沓资料,“云雀恭弥有和您说吗?”


    “唯独这个,他没有查出来。但别忘了,我的信息网要比他密集很多呢。”沢田纲吉笑着抽出一张纸,这同样是一张档案,只不过这次,这张档案不是通缉令,“斯帕纳帮我查了一下,发现大卫近期只和一个人交往极为频繁。而这个人,你们绝对想不到是谁,尤其是你,山本。”


    他将档案纸掉转,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张颇为眼熟的相片。严肃抿着的嘴角,戴着眼镜的男人。


    是之前需要被拯救的号码,比尔。


    “他要杀云雀恭弥?阿纲,但我记得,他完全是个怕事的人,连鲜血都看不得,他怎么会雇凶杀人。”山本武皱着眉,抱着自己的武士刀假肢,问道,“或者说,为什么他要杀云雀恭弥?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我让斯帕纳查过,比尔是云雀恭弥公司卡塔尼亚分部的高管,和我们之前救过的八个号码相同,都是风纪财团不同分部的人。但在我们的拯救任务结束之后,比尔就因为偷腥和与业务理念相悖而被开除。云雀恭弥把其称为‘咬杀’,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云雀恭弥要用那么凶恶的词汇命名‘开除’啦……”沢田纲吉的声音小了下去,“他似乎接受不了从云端跌落泥潭的巨大落差,于是就有了这种极端的想法。”


    “明白了。”山本武搭上了沢田纲吉的肩膀,让沢田纲吉和他温柔对视,“那阿纲,比尔还在卡塔尼亚吗?”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指了指在他们头顶跃动的“彭格列”系统红点,“不在。彭格列系统捕捉到了比尔的踪影,他现在龟居在的里雅斯特的某个破旧出租屋里。那里足够隐蔽,距离风纪财团的大楼也很近。现在,大卫已经因为云雀恭弥而死,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是会继续找人去暗杀云雀恭弥。”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咻’地一下立马赶过去阻止这个家伙哦。”山本武赞同地点点头,他将头偏过去,笑着看了一眼脸色愈发严肃的狱寺隼人。


    这是一种隐晦的挑衅,作为在里世界成长起来的孤狼,狱寺隼人自然不能忍受山本武一而再再而三对于沢田纲吉的独占。他攥紧了拳头,赶忙也上前一步,向沢田纲吉表明自己的心迹,“十代目!我随时听候您的命令,陪着您或出外勤都没关系!我才不会像棒球混蛋一样自把自为。”


    沢田纲吉抿了抿唇,他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相继表露的心意而露出一贯的微笑。此刻,超直感隐隐约约在向他传递着不安的警报,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威胁清除行动绝不如表面那般简单。可现在,作为普通人的比尔已是强弩之末,即使这个可怜人有帮手,也肯定不敌他和他的两个同伴,超直感又为何向他发出警告?


    沢田纲吉捏捏鼻梁,不安的预感越来越重。他不得不抬起头,掩饰自己脸上焦虑的神情,向自己的伙伴扬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我知道。所以现在,我想让你们两个人一起去阻止比尔,越快越好。因为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自资料堆里抽出了一张写着地址的打印纸,递给了狱寺隼人和山本武。


    -


    “如果不是十代目的命令,我绝对不会和你这个棒球混蛋一同出任务。”


    比尔所居住的出租屋逼仄阴湿,连最基本的电梯和照明设备都没有加装。山本武和狱寺隼人一前一后走在狭窄的铁造楼梯上,两个人原先放任自己浸在沉默的氛围里,可就在一个阶梯的拐角处,狱寺隼人却突然开口说出了令人不快的话语。


    山本武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借着外面灰沉的日光看着仰头瞪着他的狱寺隼人。这个只有在沢田纲吉面前才会摇尾巴的狗此刻正在龇牙咧嘴,而山本武从来不会惯着对自己抱有恶意的对手,即使他们现在是名义上的伙伴和同事。


    “我也一样,狱寺。如果不是阿纲,我不至于还要和你搭档。”山本武笑着回应,眼神却慢慢开始冷了起来,“话说回来,你似乎一直都很有趣呢。”


    察觉到山本武话中的反击,狱寺隼人的眉皱得更深,他大步跨过吱呀作响的楼梯,一把逼近山本武,手摸到后腰别着的□□,“棒球混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却一直认为自己居于人上,总是给阿纲添乱而不自知。在我的号码里是,现在也是,你刚刚没看出来,阿纲其实并不想你陪在他的身边吗?”


    山本武的话音刚落,狱寺隼人扯住了山本武的衣领,□□的枪口则顶上了脖颈,他咬着牙,几乎差点抑制不住扣动扳机的冲动,“山本武,你的嘴巴放干净些。十代目的心思是你这种混蛋可以随意揣测的吗。我告诉你,你不会想知道激怒我的结果是什么,因为老子会送你下地狱。”


    山本武的嘴角彻底垮了下来,神情也难得带了点外泄的杀意。在狱寺隼人进行下一步行动时,他那藏在机械假肢里的武士刀猛地弹了出来,刀尖向下,将狱寺隼人的□□挑在地上。他挥舞了一下刀刃,用刀背打掉狱寺隼人攥住他衣领的手。狱寺隼人吃痛地捂住手,蹲下身去够落在不远处的手枪,这一刻,他是真的有了想要杀死山本武的想法。


    “我和你不一样,狱寺。我不会像之前一样莽撞,直接杀死你。一是阿纲会为此难过,而我不想看到阿纲难过的样子;二是因为现在的任务还需要你帮忙。”山本武也同样蹲了下来,武士刀的蓝光照亮了他的半边侧脸,“我说这些绝对不是为了要无缘无故地招惹你,而是要你自己看清楚形势,别让阿纲为难,你已经让他困扰过一次,还要让他继续如此吗?”


    狱寺隼人没有说话,他捡起枪,手却紧紧拉上了保险栓。可正当两个人互相敌视时,一声惊恐的尖叫在整个破烂的出租屋楼层里回荡,这个声音属于一个男人,一个似乎危在旦夕的男人。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是……是你们要我雇凶暗杀云雀恭弥,可现在,那个狙击手已经死了啊!我……我的手指……不……”


    狱寺隼人和山本武对视一眼,而山本武一瞬间便认出了那是比尔的求饶声。他朝狱寺隼人扬了扬下巴,狱寺隼人立刻端着□□,率先冲向声音的来源地,直到一个破旧紧锁的铁门处停下。他抬脚猛地踹向生锈的门栓,直到铁链承受不住这等重击,在狱寺隼人的最后一脚中断裂开来。门扉露出房间一隅,浓重的血腥味自漏出的缝隙飘了出来,呛得人心里发慌。


    山本武也紧跟着狱寺隼人的脚步来到那扇铁门前,他皱着眉,将门推得更大。在狭窄的起居室里,比尔仰躺在地上,用残缺的手掌捂着他那流着鲜血和器官的破碎腹部,痛苦而小声地呻吟着。


    他还没死,但离死也不远了。救护车在路上的耗时暂且不说,光是让医生把人流出来的器官重新塞回腹腔之内,这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狱寺隼人稍稍踢开了淌了一地的肠子,而山本武迅速蹲下身,用完好的那只手扳住比尔的下颌,对上比尔逐渐开始变得涣散的双眼。在他们目光交汇的瞬间,比尔的瞳孔难以置信地睁大了,他的眼泪顺着脸颊向下流去,口里呢喃的话语却越来越小声,也愈发含糊不清。山本武不得不再弯下高大的身躯,侧耳聆听比尔所说的话。


    “山本……又……又是你……我要和你说,是我对不起梅根·摩斯坦,云雀恭弥没死也纯属是那个狙击手的事情,不是我……不,请你不要让那两个人杀掉我,我还不想死……”


    他毫无逻辑的话让山本武板起脸来,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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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他发问,比尔的心跳就彻底停止,鼻息也消失殆尽。他可悲的人生就在此刻潦草地结束了,可他那未尽的话语却让山本武的直觉感到隐隐的不安。


    梅根·摩斯坦是谁?“那两个想杀死他的人”又是谁?最重要的是,云雀恭弥身边的人……


    面色凝重的山本武将比尔的鲜血随意地抹在西装的衣摆,站起身看着狱寺隼人,“你知道梅根·摩斯坦吗?听上去像里世界的人。”


    “没有。里世界的女人多了去了,叫梅根的比比皆是,我怎么可能全部都认得。况且这么普通的名字,你怎么可能就此断定她是里世界的人?”狱寺隼人烦躁地将落在前额的银发拨到后面,“比起这个,棒球混蛋,这个男人是不是刚刚说有两个人想杀他?刚刚门是反锁的,窗户也没有开,那这是不是说明……”


    “说明那两个人还没走。”


    山本武的接话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下来,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分头朝厨房和浴室的方向走去。狱寺隼人举着手里的枪,蹬开了浴室的玻璃门,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淋浴用品,看上去丝毫没有人类可以下脚的地方,可狱寺隼人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用脚慢慢踢开挡在眼前的沐浴露和洗衣液,拉开了□□的保险栓,朝紧紧拉着的浴帘走去。


    就在他用力拉开浴帘时,厨房处却突然传来了异常激烈的打斗声,碗盘摔碎和刀刃相接的声音同时贯穿了整个房间。狱寺隼人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脖子和后背上却猛然传来一阵绵密的刺痛感,他不可置信地捂住后颈,摸到了满手温热的血液和几根尖利的针。


    他扭过头,想看清偷袭他的来者是谁,却发现眼前的身影熟悉非常。瘦弱的、戴着毛线帽的男人在浴帘后无言地站着,眼镜后的无神双眼正阴沉地盯着狱寺隼人,他的指缝间藏着几根闪着寒光的针,看起来与袭击狱寺隼人的凶器相差无几。


    是那个经常进出风纪财团大楼的员工。


    狱寺隼人迅速朝男人开了几枪,可男人十分灵敏,他敏捷地避开了那几发朝他而来的子弹,同时甩出手中的针。细密的针像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雨,在狭小的浴室里降下,狱寺隼人只能向后退去,撞上门扉,眼见面前的沐浴用品和镜子被针刺出孔洞和裂痕。


    “你他妈到底是谁!”


    狱寺隼人见枪支这样的热兵器对男人毫无招架之力,于是丢下了□□,改用藏在西装内侧的炸弹。他迅速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捆炸弹的引线,用力朝男人的方向掷去。在炸弹爆炸出烟雾的一瞬,他迅速捡起枪,将门关上并反锁,来到起居室,与正在和另一个人缠斗的山本武汇合。


    山本武皱着眉,看向眼前的男人。刚刚的他在踏入厨房的那一刻就遭到了男人的攻击。这个黄发男人的头上留着诡异的、人类绝不会拥有的兽耳,而在口腔里若隐若现的尖齿正摩擦着,似乎是在昭示着食欲。他桀桀地怪笑着,从较高的橱柜处俯冲而下,避开山本武的刀刃,用手上的利爪在山本武的右臂处挠出五道深深的血口,而山本武无暇去理会那发疼的伤口,他调转刀口,蓝色的光芒在武士刀的刀尖汇聚,直到破开空气,朝男人袭去。


    “时雨苍燕流,第六式——”


    无数细小的蓝色光束开始分裂,它们带着细密的水珠和剑光,将黄发男人的肩膀和胸膛贯穿出一道狰狞的伤痕。男人吃痛地吼叫一声,正欲继续抓挠山本武,可眼前的水汽愈发浓重,当他的视野重新恢复清明时,山本武早已跑到了空间更为开阔的起居室。


    现在,山本武和狱寺隼人正在被两个穷凶恶极之人围剿。他们瞪着眼前的黄发男人和刚破开门而出的毛线帽男人,看了一眼对方,大致清楚了对方的心思。


    全身而退,先回到沢田纲吉的身边。


    在两个男人同时发动进攻时,狱寺隼人率先点燃了手中的另一捆炸弹,朝上空的天花板扔去,而就在两人紧张的目光被炸弹全部攫取时,山本武将武士刀斩向炸弹,烟雾和硝烟同时炸开,弥漫在男人们的眼前。而狱寺隼人稳稳地端起了□□,凭借着自己多年开枪的经验,朝两人的方向快速扣动扳机。


    一切归于寂寥,当烟雾渐渐散去时,狱寺隼人和山本武看到了焦黑的天花板和倒在血泊里的两个男人,子弹因为刚刚视线的遮蔽而稍稍偏离了轨道,它们只陷在男人们的肩膀和侧腹,并没有伤到要害。


    但这也足够了,沢田纲吉和他们的目的并非来屠杀,而是来阻止嫌疑人的残害。


    狱寺隼人低声骂了一句“杂种”,正准备收枪离开此地时,山本武却突然拉住了他,语气冰冷道,“等一下,狱寺。”


    “干什么,棒球混蛋。”狱寺隼人回头瞪了山本武一眼,却意外发现山本武神情凝重,手里正捏着一张纸,于是,他伸手扯过,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


    狱寺隼人大致扫了几眼,发现这是一封由各色打印文字拼贴成的死亡威胁,上面用意大利语表达着露骨的威胁,而落款日期是比尔的号码被吐出的前一周。


    “在第八个人后,我会杀了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找一个叫大卫·曼奇尼的人,让他杀了云雀恭弥。”


    “死亡威胁。”狱寺隼人捏着纸张的手变紧了,“这是一场借刀杀人,比尔不是为了失业而对云雀恭弥起了杀意,而是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不得不做这一切。”


    “而且,这个样式的死亡威胁信件,我不是第一次见。”山本武沉声道,“在云雀恭弥的办公室里,我找到了同一封样式的信,只不过,直到现在,斯帕纳还没查出什么眉目。现在,我很难不怀疑这一系列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两个男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你要把他们带回去交给十代目审问吗?”狱寺隼人正准备上前抓起他们的衣领,可突然,起居室里弥漫出蓝色的、诡异的烟雾,它们紧紧地包裹着两个男人的身影,不过一会,一切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两滩褐红色的血液静静地留在那里。


    狱寺隼人和山本武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但还没等他们思考出一个足以解释的缘由,他们身后的窗户玻璃突然破开,密集的玻璃碎片朝他们攻来,率先反应过来的山本武立刻用刀尖将倒在一旁的茶几挑起,堪堪挡住了碎片的袭击。当他们正视破开一个漏洞的窗户时,却惊讶地发现原先躺在地上的毛线帽男人正被淡蓝的雾气抓着,整个人悬浮在外。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变得血红,原本是瞳孔的位置却隐隐约约地在跳动着什么。


    他的唇嗫嚅着,半晌,他狠狠地盯着二人,一句类似于低吼的话语从他的嘴里吐出。


    “你们和你们的上司,别想来妨碍我。”


    TBC.


    *二百十日(にひゃくとおか):自立春起算的第二百一十天,在日本常有台风,因此经常被日本人视为是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