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五章 婴宁

作品:《幽冥仙途

    李珣因为要随时整合气机,便坐在云车上,偶尔灵感来了,还要填填补补,虽然忙碌,但能看著自己的作品由无到有,渐淅成形,他心中也是极愉悦的。


    且因为这云车,他终於可以肯定,自己的禁法修为,在经过了雾隐轩的信息灌输之後,已经稳稳地迈入了一个新的层次。


    那无中生有,以一变而导万变的奇妙体会,以及融会自然的顺畅通达,都是他以前欲得而不能的。


    也在此刻,他才敢当之无愧地说,他可以与当世最顶尖的禁法高手比肩而立。


    正快意时,他忽然感觉到有人扯他的衣角,回头一看,却是那名叫婴宁的孤女,用一双充满了最纯粹崇拜的眼神看过来。


    没有人可以拒绝一位少女这样的眼神,尤其是这婴宁的外貌还极为秀丽。


    在刚刚摆弄云车的时候,他也听灵机说了一些关於婴宁的事,知道这孩子的父母本是一对合籍双修的散修,对飞升成仙一事,并不如何热哀,只是在此界游荡,享受悠闲生活。


    所以才甘愿损耗功力,生下了婴宁。


    一家三口的日子,也算美满。


    却不想数月前,婴宁被某个修士认出,她是通玄界最罕见的元胎道体,这一下子便给他们带来了杀身之祸。


    不知有多少人窥伺元胎道体那历经劫数,又通透无瑕的体质精元。


    虽说没有人刻意宣扬,但前前後後,上百名散修接踵而来,婴宁的父母终於不支。


    偏在这时,外出修行的灵机等人经过,那时队伍中还有明德这位高手,知道事情原委後施以援手,将那些散修杀退,算是救他们一回。


    本来是想护送他们去安全的地方,只是婴宁父母深怀戒心,不愿求人,便又带著女儿离开。


    隔了数日,就正是今天——婴宁他们还是被那群贼心不死的散修找上,一番挣扎之後,婴宁的父母双双罹难,死无全尸,只剩下一个孤女婴宁,却被急著回山的灵机等人撞个正著,当下再施援手,这才是李珣看到的那一幕。


    就李珣想来,这小姑娘身世可怜,子然一身,又是最适合修道的元胎道体,想必宗门仙师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苗子,大概回山後不久,就要喊一声婴宁师妹了。


    所以,他微微一笑,极和蔼地道:婴宁,有事吗?


    婴宁略显苍白的唇瓣稍抿著,似乎在下什么决心。


    李珣感觉到,她攥著衣角的手更用力了。


    只听她道:李真人,我想……


    李珣连忙摆手道:我可当不起真人的称呼,你叫我名字便行,客气点儿叫道长也没关系。若你愿意,也可叫我师兄……


    开什么玩笑,周围全都是门中的师兄弟,这个称呼要是传出去,置诸位仙师於何地?


    李珣长年在两个身分之间晃荡,为了安全起见,对这种细节最是看重,可不敢像在邪宗那样没大没小。


    婴宁闻言,低下了头,但很快地又振作起精神,抬起头来郑重地道:李道长,我想……我想拜你为师,你能答应找吗?


    非但李珣睁大了眼睛,便是周围御剑的众同门,也都吃惊得张大嘴巴。


    任是李珣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婴宁竟然会是这番想法,惊讶之余,更是一头雾水。


    他苦笑道:拜我为师?我现在都没有修炼好,怎么能教你?


    婴宁揪著他的衣角猛摇头:不对,你很厉害!


    话中是很厉害,但其实小姑娘的意思就是最厉害了。这一点李珣倒是明白得很,他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照他想来,应该他挑的出场时机太好,一上来就给了小姑娘强烈的印象,後来又造了这云车,让婴宁误会他是这裏面,甚至是宗门裏最强的那一个……


    在同门或同情,或戏谑的眼神下,李珣连忙向婴宁讲明,在连霞山,自宗主清溟以下,有多少大名鼎鼎的高人,又有多少更适合做她师父的修士,而他不过是其中极不起眼的一个,不要拜错了师,耽误了终身云云。


    可是一个认真起来的少女,其偏执程度,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不管他怎么劝,小姑娘就是认定了只让他做自己的师父,其他的,谁都不行!


    这一段路对灵机等人来说,是一场极有趣的喜剧,乐呵呵地便到了连霞山地界。


    而对李珣来说,已经口乾舌燥的他恨不能立时变身为百鬼道人,不说二话,拎著婴宁的衣领,扔到清溟道人面前去!


    当灿烂的晚霞铺满天边,止观峰上晚课钟声悠扬入云,李珣长叹一声,握著婴宁的小手,跳下云车。


    而就某种意义上说,宣告了他努力了数个时辰後的失败。


    这种挫败感,已经多少年没有尝到了?


    早有宗门弟子闻讯赶至,帮忙照顾伤者,且传讯让文海与李珣去面见宗主。


    有了这个理由,李珣这才摆脱婴宁的纠缠,如蒙大赦般将婴宁交给一位师姐照顾,与文海朝止观峰去了。


    清溟近年来一直在未明观中潜修


    这一点文海和李珣都是最清楚不过也不用人接引便御剑上了止观峰在末明观外落下以示尊重步行入观。


    李均对这个小小的道观感觉十分复杂。


    当年他就是在这裏正式成为了明心剑宗的弟子在这裏第一次见到了清溟及他那早已死难的师尊。


    想当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态再看今日不告而进的从容人生之奇妙便在於此。


    踏入正门正殿之前最显眼的便是那一把入地半尺的连鞘长剑。


    剑体笔直插入外形古朴除了插的地方古怪也并没什么出奇处。然而李珣两人经过之时却都要行个半礼以示尊敬。


    两人这礼数行得毫不勉强。


    只因为他们都清楚的很这把剑在它以前的主人手中是何等的受人尊崇。


    它便是钟隐当年仗之以行道天下破朱勾、灭七冥、撼妖剑、闯星河无往而不利的斩空神剑。


    钟隐飞升之际以无上神通化剑为虹直落止观峰此处至此已有六十二年。


    连霞山的九重禁法便是以此剑为中心层层展开统合亿万气机直有移山换岳倒海翻江的大威能、大神通。


    这也是钟隐为明心剑宗一脉留下的宝贵财富。


    当两人行礼後抬头却愕然发觉不知何时清溟已经立在大殿之前微笑地向此处看来。


    两人忙又行礼却被清溟止住。


    六十年时光对清溟这有道之士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他的眼神似乎更深邃了些。


    清溟将两人叫来其实没行什么要事只是要听一下山下发生事情的细节而已。当下便由文海开口将此行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而中间某些枝节则由李珣补充。


    清溟对牛力士的死很是关注问的也就相当仔细就李珣感觉来说他在这裏问的问题比对文海所提整个事件过程的提问都要多。


    李珣虽说早有准备但仍被清溟诸多贴合实际的问题问得有些招架不住幸好没出什么纰漏。


    清溟诸事问毕便不再说什么。可是在李珣感觉中


    当然只要不牵涉到他李珣也就没兴趣知道。


    最後文海谈笑般地说出了婴宁要拜李珣为师的事情他只是当个笑话来说可没有想到清溟竟然当了真。


    收徒


    ?可以啊。清溟抚须一笑,说得倒是轻松自在。


    若是珣儿你能给宗门收下第一位四代弟子,我也乐见其成。其他的也就罢了,你那禁法之道,出於本宗,却别出机杼,卓然自成一家,说能开宗立派,尚有不足,但授徒传艺,却是绰绰有余。


    李珣忙道不敢,他这时还只当清溟是说笑,可是随即清溟的安排便让他说不出话来。


    只是现在收徒还是仓促了些,那孩子虽然有一身好根骨,但心性未定,不可轻率从事。文海,你去安排一下,让那孩子随初进弟子一同打水、开山,若能熬得过去,少则一年,多则三载,便安排她拜师吧!


    师祖……


    清溟摆手打断他的话:珣儿,要知修道者,机缘第一。既然那孩儿认定了你,且不说其他,只这缘分便不可轻忽。当然,若她熬不过第一关,或者一段时间之後,就忘了此事,那便是上天另有安排,到时再说,也不迟!


    清溟的安排,堪称面面俱到,李珣心中虽还有些不愿,但是也没有话好说,只好应了。


    在清溟示意下,文海下峰去安排此事,李珣亦想告退,却被清溟唤住:你也有两年多没回山了吧,怎么尽学你明玑师叔这榜样?这次回山,要待多久?


    清溟说这话的语气,已不是宗主的口吻,而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任李珣对他有多么忌惮,听到这句话,心中也是一暖。


    对这个,他也有了计画,便肃容道:三月後便是师尊的祭辰,弟子为师尊上炷香後,再安排行程不迟。


    对他的回答,清溟显然十分满意,且又提及了林阁,使清溟已然晶莹剔透的道心,也微有些震荡起来。


    他悠悠叹了口气,脸上欣慰与感伤交相错杂,看起来竟像是老了一些。


    你有这份心,很好!


    他似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很快便又微笑起来。


    这样吧,难得你在山上这么长时间,有空便到坐忘峰上去看看。这些年来,你六师叔祖、青吟仙师的居所,都是我们这些老辈在整理。你是这些年裏,唯一被他们都看重的弟子,有空便上去收拾一下吧……


    李珣默默无言,垂首应了。


    清溟也不明白白己是怎么了,尽说这些伤感的话题,想了想,他还是一声长叹,不愿在弟子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乾脆转身离去了。


    正因为如此,他没有看到,李珣低垂的面孔上,是何等的苍白与阴森。


    被他们看重?


    李均抿著


    嘴唇,在虚空中不紧不慢地飞行。


    清溟的想法,应该代表了明心剑宗所有人的心声吧。


    可是他们又怎会知道,这种看重,便如同一朵长燃心中的毒火,一点点地烧蚀著他的心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在某些人眼中,他的价值已等若一堆狗屎!


    玩弄他的感情,作践他的尊严,还像逗猫逗狗般扔出几根骨头,美其名曰看重?


    谁想要这种看重?哪个王八蛋会喜欢这种看重?


    毒火一刻不停地烤灸,将毒性一点一滴地沁入他全身的血脉中。就像是亿万条毒蛇,啃啮著他的血肉和灵魂。


    他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一条毒蛇,披著猫狗的皮肉,向著所谓的主子摇尾巴。


    而实际上,则是伺机窜出去,猛咬那么一口!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机会似乎到来了。


    因为来时事多,他一直没有静下心来,细细思索牛力士风波的前因後果。眼下闲来无事,他的脑子便不由自主地转动起来。


    从牛力士出现以後,一直到看见猫儿留书的整个过程,都浮现出来。


    这裏面,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鬼才相信牛力士是因为修炼而走火入魔!


    从北极那边出动魔罗喉这张王牌便能看出,他们对牛力士还是十分紧张的,务必杀之而後快。


    再联想到林无忧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威胁,北极发生了什么事?


    谁都知道,从建立之日起,北极散修盟会便从来没有一条心过。


    六十多年过去,盟会基本的组织架构虽然没变,但却不断进行微调。


    六执议已增加到十执议,通言堂则扩张到八十一人,而负责外事的四方接引,其人员结构之庞杂,更是令人咋舌。


    这也就给它的内部倾轧创造了最好的温床。


    往好处想,也许哪一天醒来,散修盟会就此星散,也未可知。


    只是北极那群老谋深算的婊子贱货,还有神秘到甚至不知死活的玉散人,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吗?


    玉散人……


    李珣吁出一口长气,或许是少时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吧,一想到玉散人的问题,他就忍不住摸自己的脸。


    现在亦是如此,他用指尖轻轻划过脸颊,思索著牛力士那一堆看似毫无意义的疯话。


    牛力上留下的信息实在太少了,但正因为如此,才让人的思绪全无规律地在脑海中乱撞。


    李珣的猜测一个接著一个,然後又很


    快的一个接著一个否决。


    等到全部否决乾净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


    他猛拍了一下脑袋强迫自己从头开始想。其实这事情若简化下来也就是两种可能:第一玉散人死了;第二玉散人还活著。


    所有的问题都是从这两个可能中分化出来的。


    比如说假定玉散人死了那么他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若有凶手谁干的?古音等人对此态度如何?牛力士是怎么知道的?信息来源可不可信?等等等等……


    反之若玉散人没死。那么牛力士所说的死了难道就是疯话?林无忧话裏隐隐的威胁是为了什么?牛力士又是因为何事被魔罗喉万里追杀……


    等一下!


    李珣用手猛挤自己的脸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思路似乎是在本能地朝著玉散人已死这个方向靠近这种非理性的观感在分析问题时是大忌他需要静一下静一下……


    便在这时笛音入耳思路当场又乱成一团。李珣大怒目光转动扫视四周:是谁他妈吹的?


    一眼没有看到目标李珣也就更加烦躁他乾脆不再想下去而是循著声音寻找那个吹笛子的家伙。


    但这么一仔细听下去李珣一腔火气反倒给打消大半。


    这个声伤感得紧音符穿透了天空中的云层如细雨般洒下十分婉转动听。


    此人修为也相当精纯笛声游丝般流动却清晰得如在耳边……应该是宗门裏三代弟子的佼佼者吧。


    可是既然是佼佼者这心智上的修为也该同步才是怎么吹奏这般凄凄之音没一点儿修道人的平和洒脱?


    此念既生他也更加好奇。这时他早没了火气只想瞧瞧这吹笛子的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此际天色已晚乐音也越发清晰他飞了几里路前面有一片稀疏的树林隔著林子还能听到汩汩的流水声笛声也益加凄清婉转。


    听得出来吹笛人亦是想以笛声自我排解只是满腔心绪加注其中越发不可自制已经是欲罢不能了。


    李珣皱起眉头正要穿林而入忽见到林中一棵大树下正窝著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怎么看怎么别扭。李珣无声无息地凑近了些再打量时便忍不住一笑这不是单智吗?


    几年不见


    如果说宗门要评选一个六十年来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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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长进的弟子单智无疑是最佳人选。


    这个曾经的小书僮因为自己的


    天赋被明松仙师破格录为弟子成为当年所有提水、开山的孩子们心向往之的对象。


    但也正是由於破格他的心智、修为都建立在一个极脆弱的根基之上且又不知奋发益使修为越发地轻浮原来极佳的体质已生生地练废了。


    莫说是李均恐怕就是一个入门二十年左右的弟子只要稳扎稳打也能将他败於剑下。


    越轻浮越不济;越不济越自卑;越自卑也就越偏执。


    当李珣看到他这般情状已不用再想便知道林子那边吹笛的必定是碧。


    一个可称是和他有著共患难交情的朋友同时也是李珣曾用心培养过的棋子。就算是为了自己吧他也很好奇祈碧究竟为了什么而伤心。


    想了想他笑道:师姐真有雅兴到坐忘峰上来吹笛自娱。文海师兄可是已经回来了我们还带了个极难缠的小姑娘过来……


    就像是聊家常般他说了一些有关於文海的话题却见祈碧神情淡然并没有明显反应可是对他所说的婴宁却显得十分关注应答的话语也大都是关於这小姑娘的。


    尤其是听到婴宁父母损耗修为生下孩子的事情祈碧的反应更是古怪。


    李珣感觉出有些门道了他话题一转忽地便道:师姐今天不开心吗?


    啊没有啊!祈碧一怔之後便展颜笑道:见师弟你回来


    这个我倒相信!李淘毫不脸红地认可了祈碧的说法但很快又道:只是在师姐没见我之前那一曲笛子却吹得伤情得很这可对修为不利啊!


    他是一脸的诚挚祈碧自然感谢。可是谢了一下祈碧却又苦笑道:吹支曲子你们也能说到修为莫不是这天下事全都向著成道飞升了?


    这话中语气虽还算温和不过李珣却从中听出了些许的幽怨和怪罪。


    李珣心中敞亮便顺著她语气往下说:天下事自然不只是成道飞升不过我辈修行人却都是以此作为最终日标。宗门上下哪个不想成为第二个钟隐仙师?这修为上的事白然还是最重要的……


    他说了几句又像才反应过来那样奇道:莫不是文海师兄也说过这事?为的什么?


    祈碧迟疑了一下但当她看到李珣极诚挚也极温和的眼神时不知怎地便脱口道:我想要一个孩子!


    李珣暗叫果然如此脸上则更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目瞪口呆:要孩子?


    祈碧本来还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把


    如此**的事情说出来,脸上正羞。但看到李珣几乎与文海毫无二致的反应时,她心中便有一股气往上冲,这让她忘记了矜持,极坚定地道:不错,我要孩子!这不成吗?


    为什么女人总想要个孩子?


    李珣小半是做作,大部分却是真的迷惑起来。


    在这一刻,李珣很自然地想到了林阁和妖凤。当年,那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恨情仇,起因,不正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小生命吗?


    他将这事件本身看得通透,可是他却看不明白事情背後的原因。


    当然,他不会将这种话说小来,只是迟疑道:这个……双修生子,堪称是修道大忌,生孩子固然是好事,可是若因此撼动师姐你们的道基,这个,就有些……


    道基没了可以再建,难道我们成百上千年的时间,就容不下一个孩子影响的几十年?


    祈碧显然是把话憋得久了,此时简直就把李珣当成了文海,一贯温柔的她,话音竟显出几分尖锐。


    成道确实是没错,可那只是最终的目的,在达到目的之前的漫长时间,难道只有一个修炼?总是说什么修道进度,哈,难道大道还能以刻度计算?这到底是要成道,还是和其他人拼道?这究竟是与天争,还是与人争?


    和其他的人拼道?与人争?


    李珣知道祈碧是真把他当成文海来教训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觉得这些话裏很有些带有价值的情报。


    文海和谁争?


    整个明心剑宗,有他需要争夺的东西吗?


    隐约感觉到某些事情,但他很快回神,看著情绪激动的祈碧,李珣心中颇生出些感慨。


    不知怎地,他今天的联想力实在丰富,刚刚想到了林阎与妖凤,现在又记起水蝶兰所说的话来。


    想到水蝶兰替男女之情下的注脚,李珣终於闲惑起来。难道感情一物,真的没法持久,它的期限,也就只是这么几十年吗?


    妖凤、林阁姗此,祈碧与文海似乎也向这边靠近,从这方面看,水蝶兰的话没有错。


    可是还有一对……青吟、玉散人!


    他们整整持续了上千年的情感,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真是个难题!


    他总觉得自己想到了些什么,但又说不清楚。


    眼前祈碧的情绪不太对头,照理说,他应该劝慰她一下,可心神混乱之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方才说了些什么话。


    还是时间的流逝让祈碧渐渐恢复,见两人都是驴头不对


    马嘴地说话又觉得自己对李珣发脾气全无道理胸中之气一挫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在笑声中她飞快地拭去再度出现的泪痕。


    李珣只做看不见他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而更早他一步的祈碧也开始转移话题:珣师弟是往哪儿去?


    好久没回山了四处逛逛……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祈碧却从裏面找出了其他的意思来:逛逛……珣师弟我要去峰顶采药你可有兴趣同行?顺路去看看两位仙师的故居也好!


    所谓的两位仙师自然就是钟隐与青吟。


    看祈碧的神情显然又是一个认定钟隐、青吟看重於他的人。但这时他早巳没有力气分辩了。


    呃好啊!


    这种情况下李珣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他倒觉得祈碧的行为有些反常。李珣怀疑祈碧是藉著这个机会回避与文海见面。


    由此可以想像两人现在的关系闹得有多么僵了!


    当然在刚刚的调解行为惨败後便算他们两口子就此分手一拍两散李珣也不会再滥做好人了。


    当下他揣著明白装糊涂刻意找了几件在外修行时的趣事和祈碧谈笑起来。


    当李珣两人飞到目的地时时间已经到了第三天的傍晚时分。


    李珣自然是留著力的只是从中看祈碧的修为这六十年来似乎长进的下乡。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李珣的心神很快便被附近似曾相识的景色扯得迷乱起来。


    风过树梢与枝叶摩娑发出的声音倒好像是祈碧吹出来的笛声凄切缠绵。


    稀疏的树林间只一片湖水便使视界豁然开朗稍一转目便看到了湖边那处极雅致的竹庐。


    在看到这竹庐的瞬间他心口便像是被人猛打了一拳又像是一点毒火烧得心脏吱吱作响。


    他本来以为


    前面的祈碧没有看到他已经微微扭曲的脸先一步走过轻轻推开了竹庐的门户。


    这里是诸位仙师打扫最勤的地方了。单说我师尊每隔三两个月就要到这裏来一趟……话又说回来师弟虽不常在山上但断断绩续的也应该来过不少次吧。


    事实上是一次也没有!


    李珣心中冷笑随著祈碧进屋四下打量。


    虽然天色渐暗但仍能看出竹庐内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