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看上栾华了？”乔晚硬是将自己凑到了沈清婉已经红透了的脸下面，丝毫不顾及沈清婉的难为情。


    又是忽然将脸转了回来，“怎么不相配？姐姐的喜欢最拿的出手了！”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姐姐若是想知道栾华的想法，我写一封信叫顾子雍探探他的口风就是的，何苦自己无端猜忌。”


    “不！千万别。”沈清婉连连的摇头，伸着一双手就探到了乔晚的腕上，抓着乔晚的手甚至还多用了几分力，“北疆的战事还未定，怎可因为这些小事麻烦王爷。”冠冕堂皇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在顾子雍哪里从来都不是小事。”这一席话说的极为不要面皮，丝毫不见她的脸色有什么变化。


    沈清婉却因着她这一番话笑出了声，“晚晚当真是......不知羞。”笑意就从嘴角泄了出来，紧接着又攥紧了乔晚的手腕：“只是晚晚记得，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栾侍卫知道。”她的家世这不是连累栾华吗。


    她如今离家已有近半月，书信早已寄回了家中，只是这么久，没一人来问过她的安危，只当她的清白没了不能再为家中谋得利益了吧。


    也罢，索性他们就不会再管她了，只是她不能再连累栾大人了。


    乔晚点点头，“我知道的，不会说的。”


    沈清婉不让她说，她怎么会真的听她的话，当真就不说了，送了沈清婉回房，一封书信就送了出去。


    直抵漠城。


    栾华带着人去往了魏时殊所在的驻地，一通明枪暗箭，尤其是还弄了一出份鬼神的行当。


    入夜，一只箭羽划过了漆黑的树林，准确无误的射到了大晟将士的营帐前，上面赫然插着一张纸，士兵不敢拖延，拿着那张纸就送到了将军面前，那张纸上赫然写着“出北疆，大晟亡”。


    将军捏着那张纸，紧促的眉头就没放下来，转头将那张纸递到了魏时殊面前，“什么人装神弄鬼！”但是也只有树叶的哗哗声会用着他。


    魏时殊拿着那张纸自然心下了然。


    尽管没人回应，但命令却也不得不下：“修整结束，即刻返程！”


    魏时殊将那张小纸片团成一团，藏进了手心，破有些不情愿的额随着队伍收拾了起来，只是军队才刚刚行进了百余米，回首还能见到刚刚扎寨的痕迹，紧密的如雨幕一般的箭就射了下来，前排的将士倒了一片，瞬间血流成河。


    “什么人敢不敢出来比试比试，藏在暗处算什么！”将军这一席话喊出口，回应他的仍是一支箭。


    夜间没有月亮甚至辨别不出来箭是从什么方向射来的，只是看着剪头落地的方向分明是从后方射来的，只是刚刚的箭雨分明是从前方落下的。


    那只箭上仍是挂着一张纸，这次上面写的是“不归，则汝等亡闭。”


    这张纸作为唯一的一抹白，晃晃悠悠的从将军的手中落下，“什么人装神弄鬼！将士们听令，即刻出发，无令，不得回头！”


    领头的士卒脚下打怵，颤抖着脚不敢伸出去，瑟缩的模样让将军更是火冒三丈，“一个装神弄鬼的纸片就将你们吓成这副样子，你们这样的怎么担当大任！”跨步向前，边说着就将身前的士卒推了出去。


    被推出去的士卒慌张间在空中胡乱的抓着，甲胄碰撞发出了低沉的碰撞声，犹如困兽低沉的呜咽。


    紧接着一阵箭啸划破孤寂的夜，穿过低矮而繁茂的树，直挺挺的射到了那名士卒身上，一箭穿心！


    士卒仿佛还没反应过来，瞬间睁大了眼睛，鲜血瞬间顺着贯穿后背的箭尖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嘀嗒嘀嗒”，染红了脚下的那一棵小小的草，抬着干枯的手附到了胸前那只洁静如新的箭羽，修剪整齐的羽毛甚至还锋利的割手。


    “将军......”


    一声孱弱的呼唤声落下，谁都没说话，但是说话的人却已经倒在了地上，掀起了无数的尘土，刚刚那只洁静的箭羽上瞬时染上了灰尘。


    “将军！”


    “将军！”


    ......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传了出来，漆黑的夜里看不清面目表情，但听着这些声音可想而知，着一张张脸上是什么样的哀求。


    “将军。”直到一声轻柔的呼唤在嘈杂的呼唤声中落下，将军才抬起头，是魏时殊，“敌人暗处埋伏，我们若是前进一定会死，那我等不如随了他的愿，返程休息。”


    “索性他们的意愿只是逼迫我们返程，前进一战，返程若是避免这一战也是不亏，若是避免不了，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一丝犹豫闪到了将军的脸上，“我等还是尽快回京复命为好。”


    “当务之急是保命，将军。”魏时殊的声音里除了沉稳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只是转瞬即逝，“将军，父皇那边索性就再赵一鸣斥候回京就是，我们现下已经远离了柔然，他们不会再来做乱的。”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殿下说的有理，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魏时殊打断了，“将军！这是数万将士的性命！”


    将军咬了咬牙，只是天黑没人看得见他紧绷的双拳，“将士们听令，返程于原处休息。”一行人转身转的极快，毫不拖泥带水，浩浩荡荡的返程。


    但是在暗处却又一人悄悄地远离了队伍，清晰的映入了栾华的眼眸，无声的回眸，一道命令就传了下去，“杀了他”。


    悉悉索索间在黑暗中删除了一道人影，跟上了那位斥候的脚步。


    栾华还在暗处盯着魏时殊等人的动静，看着他们回到了原地才放下心来，嘱咐了周围人看好这里，就跟上了刚才那人的脚步。只是等他到的时候那个斥候已经死了，毫无预兆般喷射的鲜血，斑驳的染红了整个树干。


    “收拾干净，别叫人发现了异常。”


    “是。”


    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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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回了漠城。


    ==


    “人暂时是稳住了，只是他们人太多，不能正面冲突，只能想些外门邪道，只是应该抗不了多久，当务之急还是解决了柔然赶快回京为好。”栾华向顾子雍传达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顾子雍眉目微锁，“柔然好办，只是圣上能拿得出这么多人手还不让朝廷知道，只怕是他早有准备，定然不止着七万人。”


    栾华沉吟道：“四皇子那边有人盯着，若是听到什么自然会回来传达，王爷看这样可好？”


    “嗯。”顾子雍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


    栾华俯首正准备出去，却突然被顾子雍叫住了，“诶，你等等。”


    午间收到了乔晚的信，他们几日未见，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乔晚的信，庄重的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划开了信封，脸那上面地划痕都是笔直的，就怕上到里面的信纸半分，蝇头小楷清晰醒目，墨香味扑鼻而来，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赫然是沈清婉和栾华，只有角落里那一小行“子雍善自珍重，晚晚思君甚矣”，了结了这一整封信。


    他看着这张整齐的信纸就猫冒火气，只觉得胸口疼，晚晚盼着他身体康健，只是可能就是因为她这一封信才无法康健，但哪怕是如此，也还是将那信纸叠的整整齐齐的撞进了荷包内。


    小姑娘算是白宠了，半分不惦记自己。


    现在看着栾华忽然想到了这件事，更是怒火中烧，说话的语气上自然也带了几分怒意：“你可是有意于沈家千金？”


    这一句话听的栾华冷汗直冒，“绝无！”


    他是顾家的死士，死士是不能有情爱的，绝不能有情爱，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守护镇北王，这是死士营人人都知道的道理。


    当年他们不过都是流落接头的孤儿，是王爷将他们一个个的捡了回来，教他们功夫，教他们读书识字，免费的午餐吃久了，不能忘了自己的使命，“你们的职责只有一个，守护子雍平安长大，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子雍无论要你们做什么，你们都要遵从。”


    栾华现在还记得老王爷当时的犹豫，几经叹息，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若非必要，远离情情爱爱，你们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情爱只会束缚住你们，无法保护好子雍。”


    他至今仍然记得老王爷当时说这话的神情，犹豫，勉强，但又坚定极了。


    老王爷于他们有恩，所以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件事。


    死士营无人娶亲。


    他也一样。


    “当真？”


    "栾华对沈姑娘绝无非分之想！"顾子雍皱着的眉头仿佛扎进栾华心里的剑。


    “也罢，既然你无意我就托乔晚回了沈姑娘，只是可惜了姑娘家对你的一往情深。”顾子雍收了信纸，“你回去吧，魏时殊那边多盯着些。”


    “是。”栾华出了屋子，却觉得自己多年来从未充盈的某一处刚刚又枯萎了，他只觉得双腿颤抖，仿佛他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