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唐心怡小声问。


    郁黎道：“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


    “我看你脸色是不太对，怎么这么红啊？”


    郁黎看着面前又被倒满了的酒杯，干脆将计就计道：“嗯，刚去厕所吐了半天，感觉还有点发烧了。”


    说着她还双手捂住小腹，俨然一副难受得不行的的样子。


    这动静引起旁边刘姿含的注意，她侧过头道：“怎么了，不舒服？”


    唐心怡答道：“组长，郁黎她好像发烧了，我先送她回去休息吧。”


    对方想了想，点头道：“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唐心怡将郁黎搀扶着出了包厢，离了烟味，郁黎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畅快不少。


    “你没事了？”唐心怡看着她恢复如初的面色，微楞道。


    郁黎：“没事，装的。”


    “还能这样。”对方一脸学到了的表情。


    这下郁黎也不需要对方帮忙送回家了，两人挥挥手告别，各自回家。


    约着聚餐的地方离公司不远，所以她走一段路就能到小区。


    马路上车辆来往，人群熙攘，真实而又虚幻，鸣笛声夹着人群吵闹声传入耳膜，忽远又忽近。


    手机里林书卷的消息响了好几声，郁黎不知道怎么面对索性逃避。


    她现在满脑子里还是刚刚和陈言许在楼梯间发生的一切。耳边似乎还留有他轻微的呼吸声，酥酥麻麻顺着耳垂一路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她双腿有些后知后觉的发软，找了处路边的石凳坐下。


    “叮铃铃——”


    包里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郁黎眉毛蹙起，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听，思索了片刻，她还是拿出手机点了挂断。


    只是下一秒铃声又响起，锲而不舍。


    “郁黎。”


    还没挂断，身后的声音就先叫住她。


    “......”郁黎咬了咬嘴唇，一脸纠结。


    来人已经坐到了她的身旁，侧过脸直直看着她，等她转头看时又有些心虚的移开眼，愣神盯着自己的脚尖。


    林书卷轻声问道：“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郁黎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应该心虚的人，拒接电话还被抓了个正着。


    关键对方还是不久前刚跟自己表过白......应该算是表白。


    林书卷：“不知道怎么说？”


    “嗯。”郁黎只能点头。


    良久，她喃喃道：“能不能...就当没发生过？”


    “什么？”对方显然是明知故问。


    “啊，没什么。”郁黎本想顺着他的话就这么装傻充愣，把这件事给打个马虎眼儿过去。


    谁料对方接下来又道：“不能。”


    她愣住，连手都不知道如何摆，只能不知所措的坐在那。


    不能，那她以后该要怎么面对二人之间的关系。


    林书卷继续道：“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为难。可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从很早的时候就喜欢，我从来没把你当成过朋友，我一直在觊觎你......”


    “你别说了.....”郁黎垂下眼，手指不断摩挲着手机屏幕。


    “我要说，我怕我再不说的话，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我不想....一直做一个胆小鬼，不想这份喜欢被永远埋于心底。”


    林书卷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目视着前方来往的车辆，垂在两侧的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


    他自己也说不清。


    几年前陈言许消失的时候，他虽也因为郁黎的难过而感到心疼，但他自己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很开心。


    是失而复得的开心，是自己有机会继续站在她身边的开心，哪怕还是以朋友的身份。


    他以为只要自己一直在，一直在，就总能被她看见，被她选择。


    可是当前段时间陈言许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彻底慌了，心底的占有欲不断生根发芽，一夜间便长成了参天大树，让人没有办法忽视。


    他不想一次次看着郁黎从自己身边被抢走，更何况那人还是陈言许，他曾经想过放手，却狠狠伤害了郁黎的人。


    所以此刻哪怕是冒着连朋友也做不成的风险，他都想试试。


    不知又过了多久，郁黎才抬起眼问道：“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书卷苦笑。“早说了的话，是不是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


    郁黎不说话，认真说道：“对不起，我目前没有想要谈恋爱的想法——“


    “而且.....”她顿了顿，不得不承认道：“而且我确实还没有做到对他毫不在意。”


    “我知道。”林书卷意料之中，他不是傻子，对方提及那个人时泛红的眼眶他一眼便能看出来。“我只是想请你给我个机会，不是作为朋友，是作为一个追求者的身份陪在你身边。”


    郁黎喃喃道：“我不想伤害你。”


    “我愿意，我心甘情愿。”林书卷回道。


    他眼底执念愈深，固执道：“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那之后不论我们成为怎样，是继续做朋友，还是....陌生人。我都心甘情愿。”


    郁黎看着对方发红的双眼，那般炽热和渴求，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


    或许....就自私一点，尝试接纳新的人，便就真的能把让自己不愉快的人忘掉。


    只是那样，对林书卷而言或许太不公平。


    他自愿的。


    郁黎在心里想。


    “好。“她终于点头，冲对方露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


    林书卷心跳漏了半拍，反应过来后脸上难掩欣喜。


    “那，那我现在送你回家，天不早了，你又喝了酒，回去喝杯蜂蜜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班的。要是晚上不舒服的话，随时跟我打电话，不要再故意不联系我了。”他心中激动，说话还有些结巴。


    郁黎看惯了他处事不惊，温温和和的样子，突然这样倒觉得有点呆萌。


    “知道了，从前没发现你还挺啰嗦。”


    林书卷挠挠后脑勺，喜悦的心情隔至两三米远的人都能感觉到。


    两人并肩走到公寓楼下，怕郁黎不自在，林书卷及时止住步伐，目送她上了电梯。


    他知道这些感情即便是说出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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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渺茫，可是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他真的很开心。


    电梯在16楼停下，林书卷才放心离开。


    刚走到单元楼门外，迎面过来两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他再熟悉不过。


    林书卷皱起眉，几步上前将陈言许从齐忆安的身上拉开，低声质问道：“你又跟来这里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陈言许刚跟齐忆安陪完客户回来，喝得有些晕头转向，反应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


    看清眼前的人后，他酒也醒了大半，抬眼望了望，问道：“她住这？”


    林书卷被他这幅样子气得不轻，难得爆了粗口。“滚，她不想再看见你。”


    陈言许无所谓笑了笑，语气淡淡的。“怎么，我朋友住在这，我还不能来了？你就算是当班长当习惯了，也不能管这么宽吧？”


    “行了。”齐忆安见气氛不对，拉开他往楼里走。”喝醉了就别说胡话，当心被打。”


    两人与林书卷擦肩而过，他捏了捏拳头，压下心中的怒火。


    不管怎么样，选择权始终是在郁黎手里的。


    陈言许被齐忆安一路搀扶着走到电梯前，他扫了眼上面的数字，眼中深沉。


    “喂，你们刚刚说的那个人就是郁黎吧？她也住这？”等电梯间齐忆安好奇问道。


    陈言许没好气道：“不关你的事。”


    “啧。”对方皱眉直摇头。“瞧你这样还想追女生，冷得跟个冰块似的。”


    刚在饭局上喝酒时也是板着张脸，时不时要他提醒才能收敛些，他是真怕好不容易谈的合同，就被这货整天冷脸给冷没了！


    陈言许没回应他，虚靠在墙壁上，脑中浮现的全是楼梯间的画面。


    郁黎身上弥漫的气味，生气时的皱眉，发丝拂过脸上时的酥痒，他回忆了一遍又一遍。


    “我好像又有点醉了。”他喃喃自嘲道。


    齐忆安：“神经。”


    **********


    郁黎到家后洗了个澡，身上的黏腻感褪去。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脑袋随着靠背的弧度向后仰，呆呆看着天花板。


    顶上的灯光刺得眼睛疼，她闭上眼，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完整复盘了一遍。


    并不是很愉快的工作体验。


    陈言许的死缠烂打。


    相识多年好友的突然告白。


    好累。


    郁黎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疯了。


    她不该对陈言许有半刻的纵容，就应该反应快点，在对方还没靠近时就奋力推开。


    她也不该试探林书卷的心意，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更不该，心软答应林书卷的追求。


    一定是因为今天酒喝多了的缘故，她这般想着。


    反正，肯定不会是因为被陈言许影响到了神智。


    消息框里又发来林书卷的信息。


    林书卷：【睡觉了吗？】


    郁黎：【还没，准备睡了。】


    林书卷：【那...晚安，做个好梦。】


    郁黎想了想，回道：【你也是。】


    她无奈勾起嘴角，自己今晚指定是做不了好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