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律使又被宿敌套路了

    这头,常宏从外面归来,刚走到寝舍院墙外便见到了一个抱刀立在檐下的人。


    “杨……杨师兄?”


    这位杨师兄在少主手下的地位高他好几个层级,正常来说不该直接来找他这种外围弟子。


    杨师兄开门见山:“陆不承回来了,现在就在你的寝舍。”


    陆不承?


    常宏脑中骤然闪过了许多事,眼神变得阴鸷:“怎么回事?他怎么回来得了?需要我——”


    杨师兄知道他有什么盘算,直接打断:“我来就是让你别轻举妄动的!他是和那位刑律堂的小师祖一起回来的。”


    是那位!常宏神经一紧。


    奚启虽到蕴华宗不到十年,但一来就享受了前所未有的特权,又与罚恶使一样有“小师祖”之名,神秘至极,又贵不可言。这样人物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什么都不要做,不要给少主找麻烦。最近就不要回去住了。”


    杨师兄一连叮嘱了三个“不要”,让常宏也认识到了上面的严肃态度。


    只是那个受气包真有能耐攀上刑律堂小师祖的关系吗?他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不过他还是选择听从命令,并相信师兄们另有安排。


    恭敬地送走杨师兄,常宏站在门口望了一眼自己寝舍的方向,最终冷哼一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几天就去其他寝舍借住吧。


    屋内,晏景直到半夜也没有等到自己的“舍友”回来,便猜到对方大概率是听到风声,选择了暂避锋芒。


    意外的谨慎啊。


    不过,不急,晏景打了个哈欠,只要是毒蛇,又一个哈欠,迟早会忍不住漏出,哈欠,毒牙的。


    *


    “掌门夤夜拜访,所谓何事?”


    奚启刚回到洞府,便收到一封拜帖。


    ——苍随远请求一见。


    虽然将奚启下了山,但蕴华宗并不倚仗他的实力,更多将他当做门面招牌,任务委托皆由他自愿。如此一来也没有很多必要与实权人物们往来,掌门亲自上门拜访颇为罕见。


    奚启在夜阑院的前厅接待了他。


    法器自动烧水斟茶,但奚启并不与他喝同一壶茶,只给了自己一杯白水。


    苍随远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奚启虽也在洞府待客,但从不与他人共用一物,与他平日与其他派系泾渭分明的做派如出一辙。


    ——一种藏在点到为止的礼数下的疏离傲慢。


    众人都是如此待遇,他也就当回事了:“不知此行伏魑谷,您的感想如何?”


    奚启但笑不语,等着他的后文。


    有求于人,苍随远只能更直白一点:“罚恶使归来,怎么说都是好事一桩。


    “善恶律是天道赐予人族的利器。也是根除邪祟之祸的希望所在。父亲与我一直在思考,如何能让善恶律发挥应有的作用。”


    奚启侧过头了,似乎被他的话题吸引。


    “可晏律使……”苍随远刻意迟疑了一下,“晏律使的性情想来您此行也有体会。”


    “我等都感念晏律使做出的贡献,但也要为修界未来考虑:修界需要一个性情更稳定,更有大义与责任心的人来执掌善恶律。带领我等彻底解决祟祸,以利千秋。”


    奚启对晏景的关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但他们此前从无交集。而以微明对弟子的刻薄冷漠,两人也不会有什么师门情谊好谈。


    唯一图谋的,只能是善恶律了。


    作为天道法则的一部分,善恶律蕴含了天地的根本哲理。


    修行本就是参悟、践行大道的过程,拥有了善恶律就是躺在大道本源上悟道,事半功倍。晏景能在不到两百岁的年纪成就渡劫境界。除了本身天赋卓绝,也离不了善恶律的助益。


    没有修士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至于非纯灵之体如何容纳善恶律,等东西到了手,有大把时间尝试。


    而另一头,晏景明显也盯上了奚启。


    会被罚恶使注意,奚启身上想来也不太干净。


    综合以上两个讯息,苍随远才最终决定来赌一把,希望奚启能成为他们对付晏景的盟友。


    在沉默地听了许久后,奚启终于开了口:“那么,你们属意谁,来做接替的人选呢?”


    苍随远双眼一亮。


    有戏!


    *


    早上,晏景打着哈欠打开房门,一眼就瞧见了提着食盒站在院子里的苏相宜。


    终于醒了。


    等了不下一个时辰的苏相宜满脸怨念地瞧着他,不待晏景邀请,便自行进了屋。


    “小师祖来了,站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你醒来。他还有些要事推脱不开,便叫我来等你。还说——”苏相宜咳嗽两声模仿起奚启的腔调,“请代我解释原委,若律使仍不满意,就代我表达歉意,并转告,晚些时候,我会亲自上门致歉。”


    礼数上无可挑剔。


    晏景在食盒里看到了自己点的灌汤包,端了出来:“没事儿,我又不是那么刻薄的人。”


    是不刻薄,但擅长蹬鼻子上脸。


    在苏相宜看来,晏景就是一个仗着他们小师祖脾气好,又喜欢他,所以得寸进尺的家伙。


    不过这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管不着。


    他咳了两声以引起晏景注意力:“你被贬的原委我已经打听到了。把你贬到伏魑谷的是吏务司的一个侍官,他上头是吏务司总务,再上头是云来峰首席,云来峰首席上头——”


    苏相宜不说了,卖起了关子。


    晏景一口一个灌汤包,并不搭话。


    苏相宜不高兴了:“你怎么不问我?你不关心把你害到那个地步的罪魁祸首是谁吗?还是你知道?”


    之前在伏魑谷,“陆不承”身上的怨气可不小啊。


    “我不问你就能憋住不说了?”


    当然憋不住!苏相宜要是个不爱管闲事的,就不会在当事人都没有嘱托他的情况下,主动去把事情打探清楚了。


    “是厉家少主厉星纶。”


    长老会不算掌门共十七席,而其中有七席世代相传。


    厉家正是其中之一,位列第三席,掌恒峦峰。


    身为厉家少主,如无意外,厉星纶将来便会继承峰主与长老之位,地位不言而喻。


    苏相宜感叹:“他在蕴华宗那群氏族子弟里算是好相与的了。我真好奇你怎么和他结的仇。”


    好相与?


    晏景抬起了眼。


    苏相宜并没有说假话。


    厉星纶在蕴华宗的风评虽不说无人可敌,也是最好的一批。


    身为厉家少主,却从不以势压人,招募从属也不折出身。无论内外门只要达到标准都可到他麾下效力。为外门弟子提供了为数不多的上升渠道。因此,低阶弟子,尤其是外门弟子,对他十分感激。愿为其肝脑涂地者不在少数。


    七年前,他突然被一个外门弟子缠上,被指控是杀人凶手。便是他的从属们将这人教训了一顿,设计将其赶出了主宗。而这外门弟子自然就是陆不承。


    厉星纶至今没有出面解释过原委,也从未在公共场合谈论过陆不承,似乎一切与他没有半点干系。


    以上便是苏相宜能打听到的全部。


    “你们之间,有没有可能有误会?”打听的过程中苏相宜听到了不少针对陆不承其人的恶言,都没有转述给晏景。


    且不说其他弟子如何认为,在他印象里厉星纶也算一个不错的人,不像草菅人命之辈。


    误会?


    晏景没有急着反驳。


    在陆不承的记忆里,他出身一个平凡的四口之家,父母、他,还有个妹妹。


    家里是厉家治下的佃户,通过厉家为从属提供的渠道入蕴华宗做了外门弟子,如无意外本也会成为厉星纶众多叫不出名字的底层追随者之一。


    但八年前,有只邪祟袭击了他们家所在的村子,父母遭了难,唯有妹妹被赶去的厉家修士救了下来,同其他受伤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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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村民一起,带回了恒峦峰救治。


    陆不承听到消息时感激极了,当场就该报信的厉家人跪下磕了头。


    可等他赶到恒峦峰,却被告知妹妹不治身亡。


    陆不承脑袋里关于那天的记忆非常混乱,一会儿是在奔跑,一会儿是有人通知他妹妹的死讯,一会儿又是他茫然地站在蕴华宗首峰山道上不知所措。但有一个念头非常清晰坚定——


    他们在骗人!妹妹是被折磨死的!


    其中的怨念之浓烈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晏景。


    但陆不承拿不出任何证据。他几次三番想找厉家要回妹妹尸体,始终无人理会。他们说他受不了打击发了疯。


    他的身份过于低微,没人愿意抽出时间来听他的故事。甚至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就是在这般情况下,他见到了出巡的厉家少主厉星纶,瞧着那个光鲜亮丽的人,他忽然生出了一股无端又强烈的恨意,以及一个可怕的念头:不是没人理他吗?那他就把厉家最尊贵的人拉下水。这样,总该有人能瞧见他,听一听他的故事了吧。


    但事情未能如他希望的发展,他刚一尝试损害厉星纶的名誉,便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废掉金丹,赶去伏魑谷等死。


    水花都没能激起一个。


    无论是苏相宜的讲述,还是晏景读到的记忆,都描绘了一个因接受不了家破人亡打击而疯魔的年轻人形象。


    但晏景还有疑虑。


    虚假的幻想也能带来这么深刻的不甘与憎恨吗?


    联系陆不承不完整的记忆,与始终没能瞧见的妹妹尸身。


    他觉得还有待发掘的信息。


    *


    “你们的恩怨我也不好说,但你已经吃过教训。再做什么也谨慎些。”苏相宜给出了自己的忠告,“虽然厉星纶在众人嘴里是个好人,但好人不代表好惹。以他身份地位,不用张口便有打把人主动替他料理麻烦。你啊,就算有打算也要三思而后行。”


    他不希望“陆不承”脑袋一热就去报仇,毕竟现在都知道他是刑律堂带回来的。这家伙要是昏头做昏事搞不好会影响到奚启。


    晏景现在什么打算都没有,唯一的想法就是打住苏相宜眼见就要没完的唠叨:“你小师祖干什么去了?”


    苏相宜:“讲课。你要去听?我带你去啊。”


    他有表现出一点想去听的意愿吗?


    晏景扯开话题:“你不是领队吗?不忙吗?”


    “活都干完了。”


    “那你不修炼?”


    “随便抽空练练就行了。反正又没人管我。”


    晏景疑惑。


    观苏相宜在蕴华宗的待遇,应该也是个亲传弟子。但和其他长老或峰主的亲传比起来,他又过于散漫。现今听到他这么说,晏景也想起了问一问他的师承:“你师父是谁?”


    “越枕清。”苏相宜只报了一个名字,见晏景没有说话,他乐了,“没听过吧。”


    晏景回道:“听说过。”


    苏相宜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只有老资历的弟子才知道他师父这号人,想不到这家伙还挺见多识广。


    “那也定然没见过,我师父终年在外游历,并不怎么管我。只每隔三五年回来考校一下我,丢下一堆功课,然后又走了。”


    他说话的模样看似轻巧,但还是在细微处流露出了些许怨念。


    晏景记忆里的越枕清天赋心性皆是一流,只是性情冷漠,长年游历,对宗门事务漠不关心。


    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发现对方和他一样讨厌蕴华宗;没有进一步来往,则是因为他只擅长结仇,不擅长交友。


    他感叹:“至少挺松快的。”


    “松不松快,说得像我有的选一样。将就过呗,还能分咋滴。”苏相宜将吃空餐碟收好,提起食盒,“走吧。”


    “走什么?”晏景不解。


    苏相宜:“去听小师祖讲课啊。”


    晏景郁闷:他怎么还没忘了这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