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烟火消逝，时间来到二月十四，叶雨繁生日当天。


    早上8点半，周靖宇受生物钟影响，自然苏醒。睡醒后第一件事，习惯性伸手摸一下旁边位置，触感一片冰凉。


    大脑过一会，才逐渐恢复宕机。


    早在周靖宇家人离开后，叶雨繁便找各种借口，迫不及待搬回自己的小房间。生怕周靖宇哪天一个不注意兽性大发，撕破忍者面具不当人。


    小情侣腻腻歪歪在一起睡的那几天，叶雨繁明显能感受到周靖宇的生理变化，刚开始他两人还会互相避讳，装懂不懂。


    后来索性玩开了，叶雨繁仰起一张清白小脸，同出狂言：“难忍吗？哥哥”


    每当叶雨繁想跟他深入此类话题，周靖宇额头青筋横虬，咬牙切齿，眸色沉沉，强忍着不适，还会给自己找面子，“还能在挺一会。”


    叶雨繁见笑：“忍者之路，果然不好走啊！”


    睡前每天晚上，周靖宇背身腿间支愣个朝天棍，直到叶雨繁隔天睡醒都没法儿消停放下来。


    这几天周靖宇真就没睡过好觉，好在叶雨繁看破不说破，乖乖溜回次卧。可她这一走不起眼，周靖宇醒来后，浑身上下不舒坦被染上空寂之感。


    以往的燥热按耐转头消失不见，莫名好不习惯……


    次卧里，朦胧黑暗空间里，只余下一点点手机的亮光。


    床上微微鼓起的一小团，来回蠕动。叶雨繁缓缓转醒，她是被手机微信一连串得叮当叮当消息提醒无端唤醒。


    叶雨繁摁亮屏幕，眯起眼睛看见未解锁屏幕，显示至少有十条微信消息。


    解锁手机，从头到尾看一遍。


    发消息的三个联系人，千篇一律皆发来同一样的语录。


    曹颖：［生日快乐诶，繁繁子。你以后的生活像你名字一样，雨后初晴早日迎接属于你的繁花世界。］


    曹颖：［老姐妹，一生一世爱着你。］


    曹颖：［转账「1314」］


    闻凛明：［转账「6666」］


    闻凛明：［生日快乐。］


    闻凛明：［送你的花，还活着吗？］


    闻凛明：［拍个照或者发个视频给我。］


    最后几条消息是叶雨繁的妈妈刘女士发来的。


    刘嘉敏：［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刘嘉敏：［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有点晚了，但是妈妈还是想告诉你，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当时被利益冲昏头，没有及时顾及到你的情绪。导致我们母女两关系渐行渐远。后来，妈妈认清自己的错误……发现你长这么大，好像从来没有过叛逆期。一项循规蹈矩好好实实，我直到现在才醒悟，不是你没有叛逆期。而是你压根就不敢发泄你的情绪，确实是我这个妈妈当的太过不合格。］


    刘嘉敏：［接下来的人生，妈妈不会再束缚你。你可以做回真正勇敢坚韧的叶雨繁，任性放手一搏也好，继续脚踏实地也罢。我绝不会再去干涉你的所有，从今天开始妈妈会退出你的生活，就让我们母女之间的顾虑就此别过吧。］


    叶雨繁把刘女士发来的长篇大论，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又一遍。心情复杂起来，纠结又愁得慌。


    血浓于水的亲情永远是割舍不下，所以叶雨繁选择重新来过，既然我们都无法抛下过往，那我们就放过彼此，从头开始。


    叶雨繁回复刘女士：［你对我做的事情，我确实是没有办法原谅你。过去的很多事情积攒成多，已经在我心里狠狠埋下深刻的尖刺。］


    叶雨繁：［但是你是我的亲生母亲，这件事情是这辈子都不会变的。］


    聊天中，剩下两个微信转账，叶雨繁全部退还。


    叶雨繁明确，至少在三两好友心里，是留有她的位置，这就足够了。


    早餐周靖宇亲自下厨，做两碗热腾腾的面条。


    叶雨繁碗里没加葱花香菜，碗里却多出个白滚滚荷包蛋，调料点缀加工过的汁水包裹根根嫩白面条，汤面覆上一层绿色健康的青菜，绝对的色香味俱全。


    吃过生日面，叶雨繁回房间梳妆打扮。周靖宇自觉洗碗，拧开水龙头，不似以往流畅出水，稀稀拉拉往外溢出水渍。


    他关上水龙头，找工具箱。准备干起修理工的活，厨柜上下两层，被周靖宇翻个底朝上，仍然找不到。


    周靖宇只好离开厨房，喊屋里叶雨繁求助：“繁，咱家的工具箱子你知道在哪不。”


    叶雨繁抹唇釉的手一顿，推开门。女生房间里各种化妆品的香味浓郁扩散到客厅，周靖宇搓搓鼻子，强忍住香气扑鼻，制止住喷嚏来袭。


    “你看看电视柜下面柜里有没有，我记得上次给我搬家的时候，我还看到工具箱了。”


    周靖宇照做，去指定位置去找。果然一个四四方方透明的工具盒被塞进最里头。


    扣开盒子，周靖宇拿出螺丝刀，电工胶布。在叶雨繁即将关门，继续美妆，他赫然出声：“晚上留出时间给我。”


    “好的，男朋友。”叶雨繁冲他甜甜一笑，朱唇皓齿，好一个明媚楚楚的可爱小女生。


    叶雨繁磨磨蹭蹭精心化完妆，做个蓬松卷卷发型，花将近两个小时。


    周靖宇手起刀落，分分钟把水龙头修好，在漏水地方缠上一层黑胶带。


    见叶雨繁半天没个动静，周靖宇欠搜搜进次卧来找人。


    第一眼看，叶雨繁这套造型看起来莫名粘贴复制韩剧女主专配。


    目前来看就差个长款大衣，厚围巾。


    “真能美啊！”周靖宇蹦上叶雨繁大床霍霍，趁她整理衣服的空隙，周靖宇拿出手机，对准镜前人，悄咪咪拍一张。


    这次偷拍照片，呈现角度不大美观，显得图中人五五分，即使如此，周靖宇傲骄自大从未怀疑过他的摄影技术，眼巴巴来回欣赏自己成品。


    叶雨繁浑然不知，而她背后周靖宇像个背景板的望妻石左顾右颁的就差把她扯过来好一顿蹂躏。


    下午两点半时候有快递上门，叶雨繁迫不及待接来快递，快递个头很大，分量倒不是很重。


    拆开后是12瓶的红豆奶茶，曹颖的佳作。叶雨繁对准红豆奶茶拍了张照，给曹颖发过去。


    并在对话框里输入：［奶茶已收到。］


    对方正在输入中


    曹颖：［你要不要这么官方啊？大寿星。］


    叶雨繁：［包的。jpg小白兔龇牙比心］


    ——


    日光褪去，夜幕渐渐回笼。城市灯光璀璨于星河，视线从落地窗看去，商场高度悚然，甚为瞩目的LED大屏有人在上面投放表白字句。


    2月14日是每年的西方情人节。


    叶雨繁围上毛茸茸围巾，头上戴一顶同色系的贝雷帽，在周靖宇要回屋换衣服的时候，叶雨繁嘱咐他不要跟她穿同款。


    “行，今天你生日，你最大。”周靖宇出奇的没反驳，原本他是真要跟叶雨繁穿同款的大衣出门。


    听她这么一说，周靖宇打开衣柜，挑的他眼花缭乱。


    叶雨繁走到他身后，指着中间那件略微褪色高领白色卫衣，“里面搭配这个卫衣。”


    然后，叶雨繁开始回想以前：“外面穿黑色带鸟标志外套，腿上穿三杠运动裤，鞋的话，把你那双橙色的nike拿出来。”


    这一袭流畅的发言，是怎么看都像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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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而来，周靖宇纳闷，他是在哪穿过吗？


    叶雨繁退出衣帽间，留周靖宇一个人按照指示，找到对应的衣服裤子套在身上。


    40分钟后，周靖宇驱车带叶雨繁来到了江边。由于江边被划为江城市的文旅管辖地，四周不允许停车。


    周靖宇只好把车停在对面的商场地下，牵住叶雨繁的手过马路来到了江边。


    周靖宇和叶雨繁今天的穿搭，是他们二人第一次相遇时的所穿的衣物。


    丝毫没有改变，一模一样。


    时过境迁，记忆在蜕变。周靖宇记不清的事情，叶雨繁时刻铭记于心，眼前是江边的著名打卡标志，天主教堂。


    天主教堂在夜空下静静屹立，哥特式的建筑风格，肃穆端庄。每当夜晚时分的时候，暖黄灯光由内而外晕开，勾勒出高耸的塔尖，周遭四周卓然亮起，能够驱散夜空里的凛然黑暗。


    教堂门前有很多年轻人在拍照，马路对面还有租服装和拍写真的摄影师。叶雨繁一路上看到好几个女生穿着西方裙饰，脸上又被化妆师塑造雕刻。


    在摄影师教导下，在教堂门前摆出优美动作，在快门定下那一刻，真的有种身临其境在内的体验感。


    所有的喜欢感觉只是转瞬即逝，叶雨繁被周靖宇牵着手，漫步江边人行路上，找到了一处相对人少的角落。


    这一时间，叶雨繁心下大动。今天一天周靖宇闭口不谈，一个字都没有跟她提过关于任何生日字样。


    叶雨繁之所以没有问，她早有感觉周靖宇堪比记忆大师，准是不会忘记她的生日。


    叶雨繁是从来没有跟周靖宇提过她的生日，具体是在哪天？


    以他的凌厉手段，不可能私下不调查过，


    江边周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周靖宇逆着光，长睫如鸦羽在眼底投落一片隐隐绰绰的阴影，身后是教堂，熠熠生辉投出四散光芒。


    男人长身鹤立，光晕在脚底揉成个光圈。周靖宇在口袋里拿出个，类似于皱皱巴巴的红黄色纸张。


    到底是什么？叶雨繁没有看清。


    夜色朦胧，华灯初上。淬了冰江面因为气温回升逐渐露出裂痕，在星光点缀下泛起微微的波光。


    一枚孔明灯在他手心疏疏展开，眼前的孔明灯是用高档面料制造而成，就连灯架截然是纯金打造过。


    一眼能看出，买来的人，万分用心用情用功。


    周靖宇逆光而立，身影在夜风中显得有些单凉，眼底染上月色的清透，他看向叶雨繁，黑眸深情款款。


    “我曾在书上看过古代男子给女子放孔明灯，是一种隐晦的表白方式，今夜是独属于你的告白生日礼！”


    叶雨繁听他娓娓道来，笑意涌上心头，面对突如其来的礼物。心中川流不息的暖流越来越强烈，渐渐蔓延到全身。


    她回视对方，心情犹如被泡在蜜饯里，甜的人心不知所向。


    周靖宇用打火机点燃灯芯，橙红色的孔明灯冉冉升起，飘飘洒洒流向夜空。


    他凝望片刻，迟缓开口，“生日快乐，叶雨繁。”


    在25岁生日之夜，她的爱人不动声色未雨绸缪——赠予她一场盛大实景生日之礼。


    属于叶雨繁一人的孔明灯，在夜空飘忽不定。


    这一刻，叶雨繁明白。


    世界上所有浪漫礼物和惊喜，皆是出自于爱你的人之手。


    就在即将消失在视野之际，叶雨繁骤然双手合十，微微仰着头，目光追随着高飞远走的孔明灯，在暗夜下，虔诚盼望许生日愿望。


    ［恳求上天让她和周靖宇这辈子平安顺遂，携手共存，白头到老，下一辈子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