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宿敌竟是我亡夫

    “这底下遍布牵芷花,”陆棠舟目光扫过那蓝紫色花卉,“灵山貂最喜食此物,可见设此陷阱之人并非冲我们而来,仅仅是为了抓捕灵山貂。”


    “牵芷能驱瘴气,留在此处反倒安全,待到有人收网,我们自然能出去。”


    商珞意会颔首,灵山貂她倒是有所耳闻,血可祛寒,脏能益寿,因其稀有价比黄金,如此看来设下陷阱之人不是医者便是药商。


    往上挪了挪僵到不行的身子,商珞胸前忽地一凉,这才察觉,陆棠舟的外袍不知何时竟覆在了她身上。


    “少爷,这、这于礼不合。”


    一时间商珞手足无措,将外袍扯下来,递还给陆棠舟。


    “现在说于礼不合,你不觉得太迟了?”


    陆棠舟微微冷笑,丝毫没有接过之意。


    僵在半空的手臂开始发酸,商珞却咬着牙怎么也不肯放下。比起身体上的不适,没有缘由的关怀似乎更令她不堪重负。


    “盖上。”冷冽的目光定在她止不住晃动的手臂。


    商珞坚持:“少爷,您要是着了凉,小人可没法同老爷交代。”


    “你想让我亲自动手?”


    陆棠舟语声陡地沉下来,饶是在这样不见五指的夜,商珞也清晰窥见蕴在桃花眼底的怒意。


    陆棠舟向来克制,哪怕动怒也不会这般外露,商珞终是妥协,垂下手臂。


    相顾无言。


    商珞想不通,陆棠舟究竟发哪门子火,也没有力气再想,只得阖上双目,避开陆棠舟的视线。


    眼睛虽然闭上,商珞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仍在她身上停留,又有方才前车之鉴,分明困乏至极,商珞却死死掐着手心,不敢让自己再睡过去。


    脑海不可遏制滚过与陆棠舟相与的点点滴滴,外袍上独属陆棠舟的冷冽松香似有若无萦绕鼻尖,叫商珞无法回避,他对待她早就超越主仆界限的事实。


    可世上不会有没来由的好,正如天上不会有白掉的馅饼。


    总不能是陆棠舟对她有意罢。毕竟论家世,他们云泥之别;论样貌,不可否认她继承了些商蕊的底子,可这么些年她刻意叫自己风吹日晒雨淋,这张脸的杀伤力早就不如她的拳头。


    抑或仅仅出于同情?旋即商珞否定,陆棠舟即便叫圣贤书养出几分恻隐之心,也没有必要偏颇至此。


    那还会是因为什么……


    太阳穴胀痛欲裂,商珞眉头下意识紧锁,而后听见一阵窸窣声响。


    陆棠舟正在向她逼近。


    商珞屏住呼吸。


    温热气流拂过耳畔,那是陆棠舟的呼吸。一瞬间,商珞身子像被点了穴似的僵住,心跳如鼓咚咚作响。


    陆棠舟走过来不过短短几步,商珞的脑子却已经上演无数可能,只是大多都叫她不安。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他只是将她盖在身上的外袍裹紧了些。


    “时候不早了,睡吧。”陆棠舟的声音轻似叹息。


    心里的防线一旦被敲出裂缝,身体便再也招架不住,很快,商珞沉沉入睡。


    再次醒转时,商珞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处洞穴。


    从石榻上翻起身,商珞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随即意识到一个事实,她被人下了药。


    从陷阱被挪到洞穴,这么大的动静,她怎么可能沉睡如泥,全无所觉。


    商珞活动活动了筋骨,发现身子竟已然大好,悬着的心略松下来,至少此人并无恶意。


    环顾四周,满室烛火将偌大的洞穴映得亮如白昼,一应陈设因地制宜,简朴却样样俱全。


    可是。


    “陆棠舟!”


    掀开盖在身上的兽皮,商珞下榻,鞋也顾不得穿,四处搜寻陆棠舟的身影。


    所幸陆棠舟就在隔壁。他静静躺在榻上,眉目前所未有的平和安详,仿佛陷入酣睡的婴儿,可是,可是他的唇色与面色一样惨白,像极了敛尸房里陈列的尸体。


    “陆棠舟……”


    商珞心尖狠狠一颤,朝陆棠舟颈部探去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感受到微弱的脉搏跳动,商珞几乎凝滞的呼吸总算顺畅些许,可陆棠舟的身子凉得可怕,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体温。


    商珞慌忙将手伸进褥子里给陆棠舟搭脉,她对医术一窍不通,自然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感受到陆棠舟的脉象紊乱至极。


    “陆棠舟你醒醒……”


    商珞紧紧握住那只冰凉的手,似乎这样就能把身上的暖气渡给他。


    “丫头,三年前老夫欠你的人情,如今可是还清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商珞回首,只见一银须白发的老者笑意吟吟,佝偻着背一拐一瘸踏上前来。


    “钟离雁?”


    商珞愕然,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再次见到这位名震江湖的神医,竟是在这样的情形。


    三年前裴时煦为治头疾,曾将钟离雁强掳去雍王府,出于报复,商珞私底下放走钟离雁,便是钟离雁方才口中的人情。


    如今钟离雁将她从陷阱中救出来,又治好她身上的伤病,便算是两清。


    “那、那他呢?”商珞眼见陆棠舟面色由白转青,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这小子嘛,”钟离雁摇了摇手中的蒲扇,缓缓浮出个狡黠的笑,“他是另外的价钱。”


    “钟离前辈开价便是。”商珞深吸一口气。钟离雁的要价和他的医术一样只高不低,她混迹江湖自然不会不知。


    钟离雁“嘿嘿”一笑,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两银?”


    “五块金饼!”


    “五块金饼?”少女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这可是一户寻常三口之家五年的开销!


    少女微微冷笑,陡然锋厉的目光自微眯的双眸投射而出,瞧得钟离雁寒毛直竖,赶忙解释:“丫头,可、可不是老夫讹你啊,这小子体内有一只活了十几年的金刚蛊,又挨了一掌,还着了一宿凉,这病情可是棘手的狠,光是药材便要三两金,还没算你们毁掉的牵芷花……”


    “蛊?”商珞捕捉到其中关键,“前辈之意,他每受惊即失智发狂,乃是蛊物作祟?”


    “不然还能是什么?”见商珞神情稍有松动,钟离雁松了口气,随即补充,“不过老夫丑话说在前头,只负责治病,可不负责解他身上的蛊毒。”


    商珞复又看向石榻,陆棠舟苍白的面色隐隐泛起紫来,额间开始渗出汗珠,眉头紧拧着,双唇不住抖动,似是梦呓,却又听不出在说些什么。


    “成交。”


    “爽快!”钟离雁摊开一只手,嘿嘿一笑,“既如此,五成定金先奉上,待他病愈,你再付剩下的银两便是。”


    “我身上银钱不够。”


    “没钱?没钱你还这么理直气壮?”


    “这里是鬼市,”商珞自若依旧,“想要赚钱,有的是法子。”


    “哟,”钟离雁不由奇道:“你怎知这是鬼市?”


    “前辈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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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雍王,天底下能容得下前辈之处,恐怕也只有鬼市了罢。再说了,”商珞目光幽幽,移向悬挂在洞口的金丝楠木长角鹿兽头,“这东西,也只有鬼市才有。”


    “钟离前辈,晚辈还有两个不情之请。”商珞继续说道,“如若前辈愿意应允,晚辈愿再加价两成,届时六块金饼一并奉上。”


    “哦?”钟离雁眼珠子骨碌一转,提起钱他登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其一,晚辈希望前辈即刻施救;其二,”


    商珞瞥了一眼陆棠舟,“今日之事,晚辈不希望他知晓。”


    “要老夫答应倒是不难,不过嘛——”


    钟离雁慢条斯理捻了捻胡须,眯起眼上下打量商珞两眼,“来鬼市混的,可都是亡命之徒,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若是不慎丧命,或是逃跑,我这六两金,岂不是要打水漂?”


    商珞从身上取下一枚铜钱大小的铁牌,“叮”地一声脆响,一道弧线划过,铁牌赫然落在钟离雁摊开的掌心。


    “有此物在手,前辈大可不必担心晚辈逃跑;若是晚辈不幸丧命,前辈拿着这牌子去双飞楼找找那里的主事便是,自会有人将银钱奉上。”


    钟离雁拿起铁牌细细端详,他在微雨阁做过一段时间“客”,自然认得这是微雨阁杀手特有的身份标识,更清楚这背后“牌在人在,牌无人亡”的规矩。


    钟离雁的目光一下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为了这小子,你竟是连自己性命也不要了。”


    “除了我自己,这世上没有人值得我豁出性命。”


    商珞否认,没有分毫迟疑。她敢以性命做保,不过是因为成竹在胸。


    “敢问前辈,赌场何在?”


    ******


    若问世上什么地方来钱最快,答案非赌场莫属。


    因双飞楼也经营赌场,对于赌场的运作,商珞也略知一二,其营收来源不外乎二:其一是在赌局中暗做手脚,最大限度确保闲家赌注落入庄家腹中,其二便是向闲家抽取佣金。


    不过正如钟离雁所言,混迹鬼市者,皆为亡命徒,所以放眼天下,大概不会有比鬼市更公平的赌局,也正因此,鬼市的赌场佣金不菲,每赌一局都要交“入场费”,赢了钱亦要抽取两成利润。


    “大!大!大!”


    “小!”


    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将商珞吞没。


    商珞眉头微蹙,瞥了眼人声鼎沸的骰子局,而后头也不回地踏上二楼,二楼专打叶子牌。


    摇骰子说白了是赌概率,胜算再大也大不过五成去,可叶子牌就不一样了。只要懂得算牌,胜率可以到□□成,剩下的那一两成便是牌运。


    商珞厌恶吵闹,偏本钱不够进不得雅间,便只能在大厅里赌。


    同桌之人见她年岁小,又是女子,一开始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可几轮过后,堆在商珞跟前的碎银雪花一般越积越多,众人脸色不约而同难看起来。


    “小娘子,三更半夜的你一个人来鬼市,你爹妈知道吗?打完这一圈,要不要哥哥我送你回家啊?”左手边瘦如猴的男人眯起眼,笑得不怀好意。


    商珞面无表情,信手拈起骰子轻轻一捏,瞬息之间,一堆白粉从商珞两指间纷纷扬扬落下。


    男人神色骤变,当下捂紧了嘴。


    就这样,商珞从大厅打到雅间,赌注从碎银变成银锭,又从银锭变成金饼。不过她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赚够两个金饼后,便即抽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