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作品:《下嫁(女尊)

    驿馆自不能回,只是沐浴是必要之举,她实在不愿与夫郎共枕的初夜,就臭烘烘的。


    见司清岳显露疲态,她不便赘言,仅是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厢房。


    随着门扉紧闭之声传入耳中,司清岳心中霎时涌起纷繁的情绪。


    是屈辱?是忧伤?抑或是预料之中?


    他难以辨明,唯有自嘲一笑。


    她口称不介怀他的粗鄙无状,却在关键时刻频找说辞,逃跑的速度更是无人能及。


    司清岳轻挥袖袍,摇曳的红烛随即熄灭,带走了室内唯一的柔和光芒,仿佛也平息了他心中涌动的波澜涟漪。


    客栈一楼设有公共浴池,侍者将水温调节得恰到好处。一步踏入,水深及肩,温暖浸润全身,一扫连日奔波的疲惫。


    静待长发阴干较为漫长,邹恒命人备下一小火炉,待水沸腾,铁盘上投入了几颗板栗与切片红薯。板栗与红薯的甘香之气很快弥漫了整个大堂。


    邹恒大方邀请了同浴的娘子共进茶点。


    娘子姓高名露,是玉上县经营药材的商贾,颇通医理。闲来无事,职业习惯使然,不仅为邹恒望闻问切一番,还为她开具了一张调养脾胃的药方。


    邹恒一时哭笑不得,起身又为她斟满了一杯菊花茶,十分随意地说道:“我听闻早年,阜成有个姓许的商贾,亦是以贩药为业,且生意兴隆。”


    高露略一沉思:“您指的是许文远吧?”


    言毕,她轻啜一口花茶。


    菊香清雅,一口饮下,唇齿留香,中和了板栗的腻感。再开口时,声音清亮,只是眉宇间略显深沉:“看来您是外地人,否则怎会不知许娘子已遭害多年?”


    邹恒一脸惊愕:“遭害了?”


    高露轻声应道:“一夜之间,许家上下三十余口人尽遭毒手,家中财物被掠夺一空。”她见邹恒一脸惊诧,轻叹一声又道:“所以说,财富过多并非幸事。”


    邹恒追问:“听高娘子之意,凶手是因财起意?”


    高露冷笑:“不然呢?我猜测就是那几位觊觎人家的财富,故而联手行凶,事后对外散布许文远品行不端,涉嫌贩卖人口,因此被江湖义士灭门。”


    她讥讽之态更为明显:“这话也就骗骗那些乌合之众。”


    高露所指的那几位,暗喻当地官员。


    邹恒见她杯中茶水已尽,起身又为她斟满一杯:“这贩药生意利润当真如此丰厚?竟能引来杀身之祸?”


    “您这就有所不知了。”高露长叹一声:“说起来也是缘分,早年前往吐蕃采购虫草时,曾与许家主同行,其女才智出众,胆识过人,亦能吃苦耐劳,生意伙伴众多,自然收益颇丰。”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中掠过一抹哀伤:“真是可惜。”


    邹恒手中的茶杯轻轻旋转,她轻声附和:“确实可惜。”


    高露抬眼,目光深邃:“我说的可惜,并非您所想的那样。”


    邹恒一脸困惑:“什么意思?”


    高露解释道:“许娘子手中曾有一株极为神奇的药材,名为龙血草。据说它有逆转生死的奇效,价值连城。但那夜之后,这药材的下落成谜。”


    邹恒眉头微皱,带着一丝怀疑:“暂且不说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起死回生的药材,即便是真的,那也应该是许家的绝密之事,高娘子您是如何得知的?”


    高露淡淡一笑:“自然是许娘子亲口告诉我的。”


    *


    时至子正,司清岳被邹恒气的睡不着,一番辗转反侧,干脆起身出去透透气。


    门扉缓缓而开,细弱的青瓷敲声入耳,司清岳侧倚栏杆向下望去,始作俑者端在楼下对着茶杯发呆出神。


    彼时,一楼大堂的烛火尽数熄灭,唯有客栈门前那一双灯笼,给大堂送去微弱烛光。


    女子静坐窗前,星辰为伴,偶有晚风拂过小火炉,将不旺的炭火吹起点点猩红光芒。


    菊花茶早已清淡如水,邹恒轻点茶杯,水面波纹泛起层层涟漪,她看的出神,全然不知阶梯上缓缓走下男子悄无声息地靠近。


    他一把夺下她面前茶杯,而后毫无预兆的泼进了炭火里。炭火声发出一丝细弱的鸣叫,而后,漂浮起青烟一缕。


    邹恒眉头微蹙,有些气恼的看向来人,却见司清岳双臂环胸,神色冷漠的背靠窗沿,见她目光泠然看向自己,亦不觉有愧,视线偏转,抬步上了台阶。


    邹恒恍然察觉时辰太晚,亦急急起身跟在其身后上了楼。


    床榻凌乱不堪,司清岳毫不在意,直接倒在床上,并四肢伸展,将自己摆成了一个‘大’字。势有侵占整张床的意思。


    邹恒:“……”


    邹恒自觉理亏,静默几息后,见床边还有些余处,小心翼翼躺在了床边上,侧身直直一躺,睡成了一条直线。


    司清岳:“……”


    司清岳一歪头,只看见了女子的后脑勺,不由呼吸加重,更气了。


    好想踹她一脚!


    忍了忍,算了。


    收了手脚老老实实地躺在里侧,在歪头看着两人之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那么远,终是忍不住道:“躺进来些!”


    女子依言,仿佛一条毛毛虫,蛄蛹着倒退,终是躺在了她的位置上。


    司清岳银牙暗咬,又道:“转过身来!”


    邹恒沉默几息,最后只是缓缓躺平。


    司清岳似不满足:“我让你转……”


    话未说完,女子突然撑起身附身向他,精准在他眉心印下一吻,而后飞速又转过身躺下。


    速度之快,司清岳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听她说:“早些睡吧。”


    司清岳愣了愣,伸手轻抚着眉心片刻,忽而侧身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附耳魅惑低语:“姐姐,来而不往非礼也。”


    说罢,轻吻落在她的后颈上,察觉怀中女子全身僵直,司清岳嘴角一勾,将怀抱楼紧,又附耳低语道:“这次可以睡了。”


    房中一时静谧无声,唯有剧烈的心跳声咚咚作响,邹恒说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她只知男子的气息很重,接二连三的打在后颈上,酥麻的感觉从脖颈蔓延全身,实在没办法静下心神,最后不得不转过身来。


    楼角上的烛火透过轻薄的窗纸打进房中,将少年的眼眸映的很亮,邹恒一歪头就见他眼睛大睁,羽睫修长,一眨一眨,轻扫在她的面颊上,微痒,邹恒不由轻叹:“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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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清岳轻哼一声:“傻子、骗子、妖精,在姐姐眼中,我仿佛有千面,却没一面是好的。”


    邹恒沉默良久:“你若不喜欢,我往后不叫了。”


    司清岳稍有失落,气闷道:“姐姐才是傻子。”说着调整姿态,抵着她的头,轻拥她道:“睡吧,姐姐。”


    邹恒只觉松了一大口气:“好。”


    一夜好眠。


    许家宅邸坐落于城南的优越位置,坐北朝南,背倚着波光粼粼的湖泊,占据了一块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


    然而,六年前的一场悲剧,瞬间席卷了许家所有荣光。自此,府门紧闭,铜环上的锈迹斑斑,石狮子被青苔覆盖,昔日的威严不复存在,只剩下一抹凄凉。


    庭院中的野草如同不受束缚的野马,恣意生长,覆盖了院落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找不到通往正厅的路,庭院中,那些曾经生机勃勃的树木,如今只剩下枯萎的残骸,仿佛与许家的命运相连,一同沉沦覆灭。


    屋瓦在风雨的侵蚀下,破碎地散落一地,碎砖块亦抵不过时间的消磨,被雨水冲刷得圆润;墙壁上的彩绘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斑驳陆离,窗户上的纸糊早已破烂不堪,碎纸随风摇摆,好不凄凉。屋内的家具更被厚厚的灰尘所覆盖,蜘蛛网更是遍布每个角落。


    曾经的辉煌富贵,转眼间,就只剩下了杂草丛生、残垣断壁,让人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唯有墙壁上淋溅的血迹还在诉说当夜的凄惨行径。


    正值午时,阳光浓烈,可身在许宅之中,竟隐隐感觉后脊发凉。


    别驾尤思凡于五年前来到阜成郡,长史与司马则于四年前来到阜成郡,一番询问,方知那三位接连遇害;


    先长史与先司马聚在家中小酌时,无端碰到了烛台,最后葬身火海;先别驾钟爱垂钓,一不小心落湖身亡。


    好巧不巧,那湖正是许宅背靠的那片湖水。


    尤思凡话音一落,许宅无端吹过一阵厉风,激的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邹恒低语:“看来阜成郡府衙风水不好。”


    众人:“……”


    知晓许家旧案隐情的最后一人娄依风,也于昨晚遇害。


    到底是杀人灭口,还是许家遗孤复仇,目前尚难以辨明真相。


    尤思凡等三人继任之后,隐约察觉到该案件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亦意识到前任三位官员的猝逝与此案有着莫大的关联,因此他们默契地选择了沉默,不深究,不追问。


    然而,随着京三司重启对该案的审查,娄依风的遇害使得她们不得不跟随协办。


    目睹毕如祈下令侍卫对许宅搜查,尤思凡平静地道:“右卫无需再劳师动众了。在许家灭门惨案发生后,前任刺史等人几乎将许家宅邸翻了个底朝天,就连湖中的水都被抽干净了,除了一些铜钱和几块碎银之外,确实一无所获。”


    众人听后,不禁疑惑的看着她。


    毕如祈质疑道:“你怎么知道?”


    不是不探查,不追问吗?


    尤思凡讪笑道:“我初至刺史府衙时,前任长史和司马不是还在任吗?她们两人都爱饮酒,酒后话多,我便无意中听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