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纷至沓来

作品:《假装不害怕

    这是乐蒂给自己定的期限的最后一天,她为了抄近路,从狭窄的夹缝中骑自行车过,正巧碰上了另一头进来的卢林,他抬头看了一眼乐蒂,眼神闪躲,一副要进不进的模样。


    乐蒂顿时起了坏心,玩笑道,“卢林,你一直躲着我,是害怕我会选你吗?”


    她摇摆着车头,龟速前进着。


    卢林生出错觉,对面的乐蒂仿佛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女将军,他们在古老的城市里狭路相逢,他本人的身份合该侧身避让。


    他捋直了舌头,战战兢兢回复道,“我没有躲着你。”


    “你的意思是,你不怕被我选,”乐蒂调笑着,任谁看了都以为她是花花公子附身,“还是你想我选你。”


    卢林半天憋不出一句话,那个能够一跃十层楼的出头鸟,那个在高空对乐蒂打包票,坚定地让对方相信自己的卢林回到现实了,他不仅是勇士会里最不起眼的勇士,还是乐蒂所有适婚对象里最不合格的。


    他心生惧意,他为众人在半路抛下乐蒂而感到羞愧,他深知自己不配。


    “可惜,你要是说你想,我就选你了。”


    乐蒂总算在这场狩猎她本人的游戏里获得了一点点趣味。


    她很快穿过了那段距离,经过了卢林,她往目的地去。


    卢林停在原地,心意化作轻声,“选我吧,乐蒂。”


    她听到了吗?


    好像是逆风向哦。


    *


    乐蒂来到了教堂门口,她千辛万苦在战区转了一圈,终于得到有人愿意主动约谈她的机会。


    亚索站在十字架下,回头望向来人。


    灰尘留下跳动的痕迹,阳光的纱衣从头到脚垂落,延伸到旧地毯上,乐蒂踩着不紧不慢的步调,向他靠近。


    无声的场景也如同婚礼现场,仿佛有观众注目着。


    平心而论,乐蒂长得不难看,亚索丝毫不避讳打量她的目光。


    乐蒂反向打量着,留金色板寸的亚索看起来不那么油腔滑调了,精致俊朗的五官衬得他像个正经人了。


    “听说梅灵去找过你,”他一向擅长与人说话,此时看着目标对象已经近身,倚靠在讲道台的边沿处,一条小腿弯折搭靠在另一条小腿上,“她说什么了。”


    乐蒂坐到了离他几米远的长椅,手搭在前椅背处,“她让我别选你,你是她的。”


    “她说的没错,”他将手肘往后一撑,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宠溺地笑了笑。


    谣言有假?两人明明是两情相悦。


    “那有事说事?”


    “安格斯是我好兄弟。”


    “打住,安格斯是我老师的未婚夫,现在可以算是鳏夫。”安格斯仍然保留着索菲亚的藏书,曾几何时,他们两个,唉。


    “诶不是,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亚索伸长了脖子,活像只单有漂亮脸蛋的鳖,“我才不管你的新郎是谁。”


    他自来熟地坐到了乐蒂对面,悄声道,“我是指你上次说的,到城市去,你有方法。”


    其实乐蒂完全没有路子,那是画的大饼,演讲用的惯常手段不是吗?


    “你还记得在战区的事吧。”


    亚索点点头,“有点模糊,但我忘不了。”


    乐蒂认真倾听着,目视他,示意他说说在无尘港的事。


    “我记得我们被划分等级,打上标签后被传送带送往一面像镜子一样的大海,最开始隔着观察箱,后来隔着薄膜,再后来就被释放出来,长期处在一种凌空状态,在大海上空进行自由活动。


    每天都要吃一大把胶囊,既是药品也是食物,里面的人说,随着时限拉长,我们会更接近中心,他们称之为无尘之城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的?”听起来过得也没那么糟糕嘛,白瞎她此前的同情心了。


    “回港后,也就是放风时间结束后,我们会被集体降落,然后,”他顿了顿,整理自己的措词,“互相有交汇,聚集的机会。”


    “不过后来你也该知道,我们都进入了行尸走肉的状态。”


    “嗯,你提醒我了,就算我是个不怎么记仇的人,我也忘不了你把我丢下两次的事实。”


    亚索急了,“那不是,第一次我以为你是皮克。”


    “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我完全神志不清,听皮克后来说,我带着一车子的人,都闹出车祸了。”


    车祸算大事吗?当然算,但要拿来看跟什么比。


    “所以?”


    “我是认可你的实力,想支持你,带领萨奇人民走向新的路。”


    往四周张望,乐蒂不解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亚索,你别就地开始表演,我虽然年纪小,你也没必要拿这种话来骗人吧。”


    “乐蒂,乐蒂,我也不强求多的,咱们共享一下已知的信息,我告诉你无尘港的事,你说说你的呗。”


    乐蒂摇摇头,“你提供的无尘港信息,对我没有任何用处,那种流程别人也可以告诉我。”


    “那你要什么?”他大气的姿态给人一种天下所有皆在他手的错觉。


    乐蒂原地舒展了身子,扭转脖子放松肩颈,斟酌片刻,说:“下次,下次,我想要你有一次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


    “什么意思?”


    乐蒂双手抱胸靠坐着,如果对面的人不能意会,这次谈话就可以结束了。


    “啊,”亚索探究的眼神扫视着乐蒂,“你年纪不大,闹的事可真不小,你还打算再来一次。”


    “我差点忘了,是你组织勇士会,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乐蒂起身就要离开。


    “别,别走,”亚索放下试图拉对方的手,一拍大腿,“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说话的,同样,我也不避讳那些了,我就是看不惯皮克,我就是想自己找出那条路,所以才来找你的。”


    “你不会去和皮克告密吧?”


    “你守口如瓶,我就一样。”乐蒂丝毫感受不到这个男人和自己近乎十岁的年龄差距,还真让医生说对了。


    “你知道皮克这次搞到了一种新药剂,说是治好了我们此前精神涣散的问题,他手里的杀伤武器太多了,我完全没有和他对抗的资本。”


    皮克进入战区如鱼得水,想要什么就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亚索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完全不想在这种荫庇之下,世界明明在往前走,而我们就只是在巴掌大小的方寸之地里,吃了睡,睡了吃……”


    二人对视,共鸣达成。


    乐蒂不介意把已知的部分信息告诉了亚索,当然她可以忽略信息来源的途径,以及她绘制的草图。


    话题结束,亚索提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那根烟能不能给我抽抽。”


    “?”


    亚索指了指她的耳后。


    它的重量很轻,乐蒂都快忘了他的存在,思绪百转千回,近乎叹息般地说,“这不是烟,这是我的,奇遇。”


    “塑料啊,”亚索凑近瞅了一眼,“假烟用来干什么。”


    乐蒂眨眨眼,定了定心神,又排除了一个选项,开口问,“既然我们认定互帮互助,我想问你,我觉得一直有人在窥视我,你觉得会是谁?”


    “肯定勇士会的这几个啊,排除我,安格斯,不就那些人,你不会真以为全镇的男人都在仰慕你吧,女勇士。”


    “你能好好说话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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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互助伙伴,站在一样的高度。”


    “我开玩笑的,不过你确实得小心点,他们在觊觎,虽然你肯定有实力保护自己,但你不知道男人,有色心就有足够大的胆量。”


    “领地太小,为了繁殖,雄狮总是不择手段。”


    “你在指代具体的人?”


    亚索正经不过两秒,“当然喽,皮克就是,老色鬼一个。”


    “你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吗?”乐蒂厌弃地往右边腾挪了几个位置。


    “男女之间除了那种事,还能有什么?”


    “那我们两个现在在干什么?”


    教堂大门好死不死地虚掩起来,那道光亮忽明忽暗。


    “我们在互帮互助。”话一出,亚索就感觉到此话有歧义,气氛尴尬起来了。


    “你能和我说实话,我所经历的,是不是梅灵和索菲亚都曾经经历过?”


    他头一次避开了目光,转身,面向十字架,似乎在叩问上帝,“有些人的顽固想法,你轻易改变不了。”


    “哪些人?”


    “热衷这样的活动,最爱准备此类活动的,”亚索好像在说自己,“所有人。”


    “你?”


    “小众人群里,你还做自己,做那个格格不入的,你是想找死吗?”


    他伸手握拳,朝上指天,又拿腔拿调起来,“所以我们更要联手,找到新的方向。”


    “她被,”乐蒂提着一口气,“迫害了吗?”


    亚索难得露出落寞的神情,“是我无能,我保护不了她。”


    “所以,乐蒂,我可以对你保证,如果你选好了,你一定只会有一个丈夫,他一定是你自己选的那一个。”


    风吹开了教堂的大门,乐蒂的发丝被吹向了十字架,像是感召了神的回应。


    *


    废弃的建材里,夹着一张书页,显眼得像是那人早就知道乐蒂会到这里来捡柴火。


    书页上是陌生的字迹,“想知道罗拉的消息,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到广场来。”


    那张书页的印刷字体和母亲留下的一模一样,它们来自同一本书。


    那个人终于要出手了吗?


    零点已到,广场的四角被挂起了七彩的长幡,不知道是哪位上了年纪的人翻出了家里压箱底的古董宝贝,贡献给了即将到来的婚礼庆典。


    丝绸让风的形状停留在空中,每一条都独自在黑夜里游荡,朦胧的色彩模糊了夜色,欲盖弥彰。


    一个人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影子被拉得很长,显得头很尖。


    砰——


    一声枪响,人影应声倒地。


    乐蒂躲在角落里,下意识摸向了自己后腰位置的手枪,她确认自己没有开枪。


    一,二,三……


    周遭一圈的房屋亮起来了,但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开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乐蒂只得现身,靠近了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


    他察觉到了来人,眼含热泪,痛苦地看着心心念念的未来新娘。


    “杰森?”


    乐蒂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五官扭曲着,她半跪在他身边,浸在鲜红的液体里,她试图捂住那汩汩流血的破洞,枪口在他的胸骨上窝处,他发出“嘶——”的声音,随后就被呛到很快哑然。


    尽管乐蒂不想承认,但她知道杰森并不会像她一样有重来的机会。


    “啊——”


    “杀人了!”


    另一个女孩的尖叫声彻底吵醒了这座小镇。


    “是她!”


    明确凶手后的人们仿佛抓住了名为道德的武器,终于勇敢地拉开了那扇能够保护自己的大门,冲往事故发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