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上楼的时候遇到了正巧下楼的艾叶，苏念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绕过艾叶往上走，艾叶却出声叫住了她。


    她说：“我会帮你跟林楠讲清楚，让他不再缠着你。”


    苏念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转身走下了几阶楼梯的艾叶，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艾叶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抬眼正视苏念，淡淡地嗯了一声，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苏念有些讶异艾叶的态度，对她印象好转了许多。


    “你放心，我喜欢他是一回事，他喜欢你是一回事，我不会混淆黑白无理取闹的。”


    留下这么一句话，艾叶低垂着眼睑，步伐轻快地踩着楼梯消失在了苏念的视线里。


    苏念却没想到，这竟然会是她和艾叶最后一次见面。


    三天后的一个午后，艾叶被发现吊死在女厕所。


    一时间，南七为之轰动。


    艾叶的知名度很高，她这一死，无疑让南七的氛围变得更加阴森惶恐。


    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也迅速发展出了一个关于艾叶的版本——站在女厕最后一间的长发女人。


    苏念在此事爆出的三个小时后被请到了校长室喝茶。


    苏念推开校长室的大门，发现林楠正坐在沙发上和校长对视着，听见门开的声音，他抬头看来，看见是苏念，笑容立马露了出来。


    苏念微怔。


    不仅是因为林楠也在校长室，更多的原因是……


    她的左眼看到林楠的身上缠着很多道绿色，像是绷带一样，一层一层，绕着他的身体打转。


    秦衍凑到她耳边，说：“他的阴气很重，似乎和鬼有过频繁接触。”


    苏念发现秦衍最近特别喜欢粘着她，以前一有机会他就不知道飘哪去了，现在基本上是二十四小时恨不得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钟都待在她身边。


    苏念不是很明白秦衍突然的粘人是什么原因，不过她猜想大概和他恢复的一段记忆有关。


    秦衍的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成为又一未接谜题。


    苏念走上前，林楠的眼睛像被胶水黏在了她身上一样随着移动。


    苏念的后背有些发凉，几天不见，林楠的眼神好像更可怕了。


    秦衍看得想抽人，这个林楠和那个林朗都不是什么好家伙，不对，这个林家肯定都不是什么好家伙！


    不过……


    秦衍发现林楠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这让他有些烦躁，难道这个林家和他的记忆有很深的渊源？


    不好的记忆又再度浮上心头，秦衍只要一回忆那段过往，就恨不得把林朗抽筋拔骨让他生不如死！


    秦衍压抑住内心滔天的怨恨和怒火，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恢复全部的记忆再做打算。


    冷静，秦衍。


    冷静，不要让苏念担心。


    苏念像是不经意间回眸瞥了眼秦衍，但他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血契加深了两人间的感应，于是连忙飘了过去，用平常的反应向苏念抱怨道：“苏念，他怎么也在这里啊……他是有追踪器么？走哪哪都能看到他。”


    苏念听到秦衍的声音，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好声音也是一大杀器啊。


    “苏同学，坐。”校长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苏念依言坐在了校长的旁边，林楠的斜对面，能离他远点就离他远点。


    校长清了清嗓子，卖了个关子：“想必你们都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叫你们过来的……”


    “艾叶的事。”苏念直入主题，坐在林楠的眼神下简直就是煎熬。


    校长顿了一下，扫了苏念一眼，道：“对，既然……”


    “我和她不熟，前不久才刚知道她的名字，我不明白你叫我来到底出于怎样的想法，难道有证据证明我害死了她？”苏念保持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校长再度卡壳，脸色有些不太好，直视着一直盯着苏念不曾开过口的林楠，说：“林同学，我不想知道你们三人之间的那些事，但艾同学起码是你的亲人，你不为你的表姐逝世而感到任何难过？”


    被点名的林楠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容：“谁管她，死了就死了，正好少了个碍眼的家伙我高兴都来不及，干嘛要难过？法律有规定死了人就一定得难过？”


    苏念的内心跑过一大群崩溃的羊驼。


    眼前这个冷嘲热讽的家伙是谁啊？！林楠你标志性的害羞笑容呢？！


    一定是她开门的方式不对！！


    林楠怎么崩坏成这样了？！还是说他原本就这性格……卧槽，男人心，海底针啊！


    苏念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事。


    秦衍暗自偷乐，这丫终于暴露本性了！他就说嘛，林家没有好家伙。


    “法律确实没有规定，不过……”校长降低声音，手指交叉在一起轻敲桌面，嗒嗒的敲打声伴随他低沉的嗓音，令人专注于他的话语，“你和艾同学的关系并不简单——当然，学校没有干预同学们私生活的爱好，这点并不是主要内容。很多同学都可以证明你是最后一个与艾同学接触的人，可否解释一下你们究竟在聊着什么样的话题？


    ——竟然聊到对你的表姐大打出手。”


    “一点私人问题而已。你这是在干预我的私生活？”林楠嘲讽地看着校长。


    “林同学，你不说清楚的话就得去蹲监/狱了。”校长提高了声音，表情也冷了下来。


    “哇哦好可怕，来来来，有本事就把我抓进去。”林楠笑得更加张狂不屑，“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吓唬人也得看对象吧老头。”


    “你！”校长暴怒而起，似乎是没有想到林楠会变脸成这样，看起来有些震惊，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呵呵。”林楠勾起唇角，发出一声清脆至极的笑声，缓缓站起身，道，“老头，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干蠢事。”


    大概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被学生训，校长怔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苏念，我们走吧。”林楠毫不在意将自己恶劣的本性暴露出来，目光如炬地看向了苏念。


    “校长，南七需要的是一个明智的领导人。”苏念瞥了眼校长，丢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起身走了出去。


    林楠扬起笑，跟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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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长怔楞了许久才回神过来，看着空荡荡的沙发，忍不住大骂了一声。


    靠！到底是谁是校长啊！这两个小家伙真是太嚣张了点吧？！


    走廊


    “苏念。”林楠伸手拦住了苏念的去路，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事？”苏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艾叶已经死了。”林楠的笑容扩大了几分，语气带着一种诡异的愉快，“你放心，不会再有人来妨碍我们了。”


    “妨碍？”苏念一愣，顾不上探究林楠对艾叶的死如此高兴的原因，“我们之间难道不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苏念，你在说什么呢……”林楠凑到苏念的面前，眼神满是痴迷，“我们是天生一对啊，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我们的相爱。”


    “神经，谁和你天生一对。”苏念被恶心得不行。


    “你啊。苏念，你爱我对不对？对不对？”林楠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苏念的脸颊，眼里的爱意疯狂涌现，几乎要将苏念淹没在那一片浪潮中，“是呢……我也爱你，我们本来就是相爱的……”


    “……！”


    苏念楞住了，她这楞神的一瞬间，感觉灵魂像是被撕扯了一般令她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再睁开眼时，苏念的眼里满是怒火。


    “林楠你有病吧？总是缠着苏……缠着我干什么！”苏念狠狠打掉林楠覆在她脸上的手，表情要多嫌恶就有多嫌恶，“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苏念？”林楠看着被打掉的手，怔怔地喃喃。


    苏念冷哼一声，甩手转身打算离去，哪知她才抬脚走了没几步，林楠就追上来狠狠地将她按在墙壁上，后背与墙壁猛烈的撞击而产生的痛感让苏念的身子止不住的发颤。


    苏念痛呼一声，冷冷地抬眼看向林楠，却被他脸上扭曲的表情吓了一跳。


    林楠缓缓将手放至在她的脖子处，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声音低沉而危险：“你怎么可以离开我？我们这么相爱，我们明明这么相爱……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随着林楠的话音落下，他手上的力度也渐渐加大，眼里满是疯狂的怒意和痴迷。


    “咳咳咳……”


    苏念被掐得视线有些涣散，只觉得血都往脸上冲，脖子火辣辣的痛，氧气好像也越来越稀少……啊，真不妙，作为一只鬼他竟然要再死一次？


    苏念……不，准确来讲应该是秦衍，他又一次没经过苏念的同意附了她的身，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根本没时间考虑苏念会不会生气，要是他把苏念害死了，她会恨他一辈子的吧？……不，鬼哪有什么一辈子之谈，她死都不会瞑目的吧。


    秦衍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林楠那张可憎的面庞也变得模糊不清，只是他眼中那道诡异的幽光越来越亮，成为秦衍视线中唯一的色彩。


    糟糕，呼吸不过来了。


    秦衍无力地抬手推了推林楠，试图做最后的反抗，即使这只会令他感觉越来越难受。


    ……不想死。


    他不想害死苏念。


    秦衍最后的一点意识在脑海里没有盘旋多久，一大片没有尽头的黑暗就泯灭了他所有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