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作品:《穿书后没有金手指怎么办

    圭峰坐落在城郊,不算高。碧云寺就在半山腰延伸出的一处天然平地上,一面靠山,三面悬空,视野十分开阔。


    李怀远提溜着他自己做的那两个丑天灯,站在观景台上向远处眺望。


    远山起了雾,在落日的余晖下犹如仙人的鎏金薄纱,亭台上人影攒动,好不热闹。


    有的小贩卖天灯卖到了寺院里,高声吆喝着:“灵水浸泡过的竹篾制成的天灯喽,可保姻缘美满喽!”


    喊着喊着,忽见台子上站着个锦衣玉带的贵公子,面上一喜,“公子,可要买两只天灯?”


    “不买。”


    “哎,你手上的那两个实在是……”


    “怎么?”


    “实不相瞒,实在是太丑了,说圆不圆,说方不方,还不知能飞得起来不,怎么样,买两个吧,我这竹篾可是寂空大师亲自摘的灵水泡过……”


    半晌,李怀远在他的期许中吐出一句:“关你屁事。”


    “嘿,你这人!不买就不买嘛,怎么还骂人啊。”小贩不爽,又不敢把这位贵人怎么样,毕竟是他先攻击人家的灯丑,于是嘟嘟囔囔的走了。


    太阳落下山,暮霭没了。


    寺院的钟声即将响起,青年男女们有的三五成群,有的两两一对,喜气洋洋地拿好手里的天灯,只待钟声一起,就开始放飞写满了福愿的天灯。


    李怀远知道他等的人不会再来,踌躇了片刻,拎着两盏灯往山下的方向走。


    没关系,这没什么的,反正他早就料到了。李怀远按了按酸涩的胸口,默默安慰自己。


    “咚……”碧云寺的古钟敲响,铿然有力。


    钟音平不似平日明净幽远,因着上巳节的喧闹平添了几份喜气,如泉水淙淙,清脆悠扬。


    这时,一道天籁之音混同在鼎沸的吵闹声与钟声之间,自天而降。


    “李怀远!”


    呼吸一滞,他顿足,却不敢回头。


    沈今禾双手叉腰喘着气,方才她拖着还未彻底恢复好的身子爬上数阶石台,没等歇气,又在禅院绕着跑了一圈,这才找到了人。


    却见那人背对着她已经往回走了,因着人群涌动,她一时半会儿挤过不去,情急之下,才又喊了一句:“李怀远!”


    听到第二遍时,李怀远这才猛地回过头来。


    隔着漫天灯火,隔着熙熙攘攘的行人,他看见自己等了一整日的人就定定站在另一头,笑着朝他招手。


    这一刻,忽然世间万物都有了回响。


    可他还是好怕方才听到的声音是自己的幻觉,对面的人也是幻觉,他越过人群向她靠近,越走心跳动得越厉害。


    直到朱颜在侧,李怀远才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沈今禾方才跑得急了,还在微微喘着气。


    蓦地,一个满身雪松香气的黑影俯下身来,滚烫热烈的双唇落下,急促地盖在她微微张合的唇瓣上,忽而舌间被一团炙热裹住,她白皙的耳朵猝然发烫,发出一声嘤咛。


    李怀远喉结滚了滚,宽厚的手掌霸道地箍住她的腰,势要将她往更深的缠绵里勾。


    沈今禾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晕眩地坠入在火山之上,只能闭着眼任由李怀远带她一起沉沦在这片天光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缠绵悱恻的吻才彻底结束。


    面颊有些发烫,沈今禾晕晕乎乎地抬眼,正对上那双暗蕴柔情的黑眸,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呼吸声有些短促,结结巴巴道:“那个,我、我来了。”


    李怀远垂眸凝视着她,桃花眼溢出满满笑意,看着看着,陡然抬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干、干嘛!”沈今禾一颤,睫羽在一只温热的手掌中眨啊眨的。


    “你眼睛太好看了,我怕自己被勾引,万一没忍住把你怎么样了……”李怀远恢复了平日里不着调的样子,说得亦真亦假。


    “……”


    沈今禾正要回话,似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眼睛一亮,拽着李怀远的手腕就往后院跑。


    李怀远任由她拖着,也不知她要去哪里,要干什么,但他觉得无所谓,去哪里都行,干什么都好,总归是沈今禾就好。


    “方才我找你的时候经过后院,那里没什么人,视野还特别好,能看见整个浔阳城飞起来的天灯。你走快些,不然被别人占了好位置,我们就没得看了。”


    李怀远也不看路,只低头看着她笑,心里甜丝丝的,哪还管什么破天灯。他总觉得沈今禾今日很不一样,似乎少了一丝平日硬装起来的紧绷感,变得灵动又坦然。


    “笑什么,你是不是傻了?”


    “不知道,就想笑。”


    沈今禾蓦地想起去岁腊月初八那个无月之夜,她也在蓬莱殿前的玉阶上对他这么答过话。霎时有些赧然,转过头不再搭理他,七拐八拐地走到了后院的悬崖边上。


    只见城中漫天花灯齐飞,浔阳犹如一道倒悬的星河,仰躺在人间盛地。


    寺院的围栏是用粗壮的树干驻基而成,十分结实。沈今禾跑过去靠着围栏狠狠吸了一口山间新鲜的空气,又回过头兴奋地朝李怀远挥手。


    “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哈哈哈,这里是我们的了!快看,好美啊!”


    李怀远走过去,双手撑在她身侧的围栏上,把她箍在怀里的一方天地。


    温热的气息打在沈今禾的耳垂上,他低声缓缓开口,“我以为你不会来。”


    “如果我没来,你会怎么办?”沈今禾转过身与他对视。


    “不怎么办。”李怀远垂眸,盯着脚尖还没长出来的枯草,平心静气道:“左右我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剩下那一步,你若执意不肯走,那我再走一走也无妨。”


    橘黄色的点点灯火照亮了他的面庞。沈今禾忽然觉得心脏揪了一下,而后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开始流淌。


    良久默道一声,还好她来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李怀远看她。


    “从山寺门到亭台一共有五十个台阶,要走五十步。”


    “……”这算哪门子的秘密,李怀远还没来得及反驳,又听她道:


    “从亭台处沿着禅院绕一圈再回来,也是五十步的距离。”


    “然后呢?”李怀远嘴角擒着一抹笑,似乎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所以我找到你的时候,也正正好向你走了一百步。你迟迟等不来我迈出的那一步,是因为我也想完完整整地,向你奔赴一百步的距离。”


    话音刚落,沈今禾就被拥进了温暖的怀抱里。


    她不禁想,这人可真好哄啊。于是笑盈盈道:“你不会哭了吧?”


    李怀远只觉得这一刻天地万物都失了色,只有怀中这个人在发光。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朝朝暮暮,世间万般皆不及尔。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红色祈福牌被一双手掌托着,就这么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祈福牌修复好了,答应你的拂雪煮茶今年冬日再做,挡箭嘛,希望这辈子都不会有了……你当日问我什么是真的,从今往后,全部都是真的了。”


    “你这个人……”李怀远下巴抵着她的墨发哽咽得说不出话,叹了口气重复,“你这个人,我……我也会一直都是真的。”


    “哎,你不会真的哭了吧?”


    “放屁。”


    “哈哈哈。”


    眼尾突然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沈今禾咕哝道:“你怎么还没完了了……”


    “就想亲你。”


    “……”


    “想把去岁的全都补上。”


    “你怎么不说把过去二十二年的都补上?”


    李怀远沉吟片刻:“也行。”


    “……”


    钟声不知何时停的,天灯也不知何时消散了,沈今禾看向这浩瀚人间。


    “你知道吗?一开始我决定同你来看圭峰暮霭,是想当着灿烂的余晖告诉你,你看,天地间如此广阔,个人的爱恨纠葛、儿女情长是不是一下子显得无比渺小?也许没有这些情情爱爱,我们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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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怀远从后面环住她,挑眉道:“那你后来怎么没说?”


    “我这不是没赶上圭峰暮霭么。”


    腰上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沈今禾忙道:“谁叫我赶上的是漫天花灯,灿若星河,忽然就觉得此生若能觅得良人,相濡以沫也挺好的。”


    眼前这座城由一间间屋舍、一户户人家构成,人生亦是如此,家人相伴,恋人相倾,友人相惜,事业相成,正是这些,才构成了一个人完整的一生。


    那既然有机会得到,自己又何以要放弃呢。


    “你终于想通了?”


    沈今禾摊摊手,“主要是你人蛮不错的,我怕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


    又过了不知多久,酉时的第三道钟声响起,到了最后一波放花灯的吉时。


    沈今禾忙不迭催促:“快快,你的天灯呢?我们也来放。”


    李怀远一低头,才发现手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天灯的影子,正琢磨自己是落在哪里了,忽然一抬眼,正巧瞧见两只奇形怪状的天灯从他头顶飘过。


    “!”这么丑还有人偷!


    他顺着天灯飘来的方向看去,果见两个人正站在另一处悬崖的巨石上,笑看飞向远处的天灯。


    好好好,好得很,连他的东西都敢偷。李怀远咬牙切齿,“喂,偷灯贼!”


    “……”偷灯贼什么鬼啊!


    沈今禾无奈,跟着李怀远绕进后门,又走入了另一方悬崖处。想着偷就偷吧,就他那个天灯还能被人看上也是八辈子难遇的事。


    谁知还没张嘴劝李怀远说算了,就听崖石上那人双手合十,微微颔首,“老僧见过施主。”


    沈今禾脚底一滑,活到这么大,还没听过方丈偷人天灯的,心道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那方丈身后的小沙弥涨红着脸,不服气道:


    “你怎么含血喷人,香客们嫌你的丑天灯挡路,将它扔到了一堆柴火旁,差点就烧了,悟德方丈觉得可惜,这才赶着钟声替你们放了,如今却被你们说成贼。哼!”


    沈今禾尴尬,李怀远更尴尬,两人支支吾吾地道了歉,正要起身离开,却见那悟德方丈凑上前来,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二位施主,且慢。”他抹了把胡须道:“二位可知,本寺禅房今日对外开放。”


    “什么意思?”李怀远警惕地看着他。


    “本寺禅院得神佛庇佑,凡入住者,皆能一世婚姻美满,郎情妾意白首不离。二位要不要订一间呢?”


    “……”


    “不必。”李怀远汗颜。


    “真的不用吗?今日有节日活动,每满五两银子减一两,很划算的。”


    这到底是寺院还是寻芳阁!李怀远敲了敲眉心,不再理会这个怪方丈,准备拉上沈今禾往山下走。


    岂料身旁之人一动不动,覆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会儿都宵禁了吧,反正也赶不上回城了,还不如在这儿住一晚。难道你不想和我在寺院的禅房内……”


    “住嘴。”李怀远心头像是燃起了一把火,直直烧到脸上,低声呵斥:“你能不能要当着别人的面……胡说八道。”


    “啊?”沈今禾抬头,“我是说要不要下棋?你说什么。”


    “……”他发誓沈今禾说的绝对不止下棋这件事,可又不好明说,越说越容易被她扣帽子,只能咬牙解释。


    “上巳节浔阳不设宵禁,不关城门。”


    “原来如此。”沈今禾边朝外头走边道:“我就说呢,这些难舍难分的眷侣们夜里难道都去草丛里睡,原来是没有宵禁啊。”


    “……”


    行至寺院门口,李怀远扶她上了马车,忍不住劝说,“你以后说起男女之事,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些?”


    “这话也不行?”沈今禾委屈:“我还不够收敛吗?”


    “够,够。”李怀远见不得她在外人面前说这些,可更见不得她委屈的模样,闻言连忙回话。


    还真是……够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