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一结束，底下的人群立马四散开来，关系好的人结伴而行，纷纷迫不及待地议论起来。


    大部分的队员边走边看向苏禾所站的位置，不约而同露出一副怀疑的表情。


    苏禾一家全当作没看见，起身的起身，搀扶老人地动手搀着。


    天色晦暗不明，再不回去做饭，时间该要晚了。


    正在此时，苏正方小步跑过来，觍着脸站在两位老人面前，讪讪道：“叔父，叔娘，你们怎么来了？”


    苏爷爷任由大伯苏爱国扶着，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显然心里的气还没消。


    苏正方心知自己做得不道德，没个好脸也不在意，对着苏奶奶讪笑，“叔娘，我娘最近在家老念叨您好长时间不来找她唠嗑，您有空可以多来坐坐。”


    苏奶奶叹口气，老头子对他没个好脸色，她却不行的，好歹苏正方如今大小是个官，面子多少得给一点。


    “正方啊，我有时间会去，但你今天这事情做得可不地道！”


    “是是是。”苏正方赔笑附和。


    “咱们两家是多少年的亲戚，从来没红过脸吵过嘴，你不能这样坑你侄女吧！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大队长，能不知道后果吗？”


    苏正方本来老老实实挨训，忽然听到叔娘说自己坑苏禾，当即忍不住小声反驳。


    “叔娘，可不能如此说。”


    “苏禾也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与芝芝一样我都是当女儿对待的，我可从未有过坑她的念头。”


    “种子这事我确实是对不住你们，但天地良心，当初我是准备偷偷让禾禾试一试，不行的话就算了。只是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之间满大队传了开来。”


    “我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能找禾禾帮忙。你们放心，我刚才说的话一定作数！”


    瞧苏正方一脸的疲惫不堪，只是隔了几天没见，仿佛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


    苏奶奶顿时心中五味杂陈，埋怨吧，瞅他的样子，念及两家之间的关系，也不好说太重的话。


    谅解吧，又不甘心孙女遭人在背后说了特别多的难听话。


    苏奶奶扭头看向旁边搀扶自己的苏禾，她这个小孙女，一向是家里所有孩子里，最乖巧懂事，体贴温柔的那一个。


    既然孩子愿意，做老人也不能拖后腿，该争取的要争取，不能白做工。


    “正方，你对禾禾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也体谅体谅我们，做爷爷奶奶的，谁不想孩子好呢？”


    “你也别说那话，万一最后真不成，我们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全掏了，但要是禾禾真的治好了，又该咋算呢？”


    苏正方听完心里暖暖的，顿时委屈少了不少，脸色也好多了，试探性地问：“你们想咋算呢？”太过分的不行，就算苏禾是他侄女也不行。


    苏奶奶对苏禾说：“禾禾，你想要啥？”


    苏禾在苏奶奶扭头看她的时候，下意识笑了笑，她全程在出神，完全不知道说了什么，懵懵地望向苏奶奶的眼睛。


    苏奶奶瞧她懵懵懂懂的样子，着实不敢相信苏禾能解决问题，但事已至此，只好又重复一遍。


    苏禾听明白后笑着说：“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她想要的东西，自己都能想办法搞到手。


    苏正方思考片刻，想出一个法子，“要不这样，苏禾要是能治好种子，咱就按一天十工分给算，除了这个，咱大队也没啥东西能给的。”


    苏奶奶看向其他人，万佩兰和苏爱军无所谓，他们家不缺这点粮食。大伯一家没意见，二伯一家有想法但不敢说，只剩苏禾了。


    苏禾不在乎，任凭苏奶奶决定。


    旁边站着的苏爷爷倒是想说话，却被苏奶奶横眼一瞥不敢吱声了。


    “行，就这样吧！”苏奶奶替苏禾应下来，不要白不要，出了力的得点报酬咋啦！


    “正方啊，你也赶快回家吃饭吧，有空我会去找你娘唠嗑的。”


    “叔娘，你别忘了。”苏正方边走边提醒，不管咋说，他娘交代他的事，他说了，至于苏奶奶来不来，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苏正方走后，苏禾一家子也走了。


    沿着田边小路，先后送走大伯二伯两家，苏禾挽着万佩兰跟在苏爱军身后，三人踱步而行。


    傍晚的温度不似中午炎热，火烧云一片片滚滚而来，天空被染上一层橙红色，外层夹杂着粉红色。


    炊烟一缕缕升起，间或响起几声狗吠，或者大人责骂熊孩子的声音。


    苏禾指着天空，惊喜地说：“娘！好漂亮的云彩！”


    末世的天空阴沉晦暗，好像一口黑锅倒扣在天上，蔚蓝澄净的天空只能在记忆里回想。


    万佩兰拍拍苏禾的胳膊，温柔地应和，“嗯，禾禾眼光真好，今天的云的确很美。”


    苏禾被夸得耳朵尖微红，她娘对她的滤镜太厚了，这不是夸小孩的话嘛！


    一时间，气氛正好。


    苏禾一会儿抬头欣赏欣赏美丽的云彩，时不时踢一脚路上的泥巴块。


    万佩兰任由苏禾乱动，鞋子踢脏了可以洗，女儿只要开心就好。


    突然，苏禾似乎瞟见一个人，又是老样子老动作。


    半拉身子躲在树后，伸出一个胳膊出来不停招手。


    苏禾眯着眼睛仔细分辨，嘴型中似乎喊的是她的名字。


    半张脸露出来后，原来是渣男周怀仁周同志啊！


    苏禾扭脸拉着万佩兰就走，纯纯当作没看见。


    周怀仁不死心，眼瞅着马上跳出来，准备跑过来喊苏禾的名字。


    苏禾不想让万佩兰和苏爱军知道，只好找了个借口，心中想着，你最好有要紧的事，否则，揍垮你！


    “爹，娘，我忽然想起来了，下午我在河边下了个网子，现在我去收上来。”


    万佩兰大声喊住前面的苏爱军，“苏爱军！你听见了吗？禾禾下了个网子，你去收！”


    苏爱军立即停下脚步，准备开口问网子在哪。


    苏禾抢先一步，“娘，我爹不知道网子在哪，还是我去吧。”


    眼看万佩兰想制止，苏禾边撒娇摇晃胳膊，边露出乖巧的笑容。


    “娘，我想亲手收网子，要是抓到鱼了，晚上还能多添一道菜呢！”


    万佩兰非常受用，心里乐开了花，连连笑着说：“好，好，你去吧！别晃我了，再晃要晃晕了。”


    “谢谢娘！”苏禾高兴道。


    “天快黑了，到河边时注意脚下，别回来晚了。”万佩兰不停嘱咐。


    “嗯，知道了娘。”


    苏禾和父母分开后，临走前瞟了一眼周怀仁，确定他跟上来后放心地走了。


    河边，大柳树下。


    苏禾站在树后，保证大柳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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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全遮挡住她的身形，加上昏暗的环境，确保没人能发现他俩。


    周怀仁站在苏禾对面，两人相距三米的距离。


    半晌，无人说话。


    苏禾面无表情地率先开口。


    “你有什么事情。”


    没事赶快滚，别耽搁我回家吃饭！


    眼瞅着苏禾越来越不耐烦，抬脚准备走了，周怀仁顾不上思索苏禾最近为什么对他态度变差了，连忙开口。


    “别……别走，我有重要的事情说。”


    苏禾上下打量他一番，还是那个猥琐样子，实在不敢相信他嘴里的重要事情。


    “快说。”


    “那个……那个我听说你们在查一个人，我可以帮你们，只要……”


    周怀仁边说边端详，要不是猪圈太臭了，他实在不想来见苏禾。


    见到她，周怀仁顿时感觉浑身上下又开始疼了起来。


    上次一顿胖揍后，他一直疼到今天，现在还没好透，仍旧隐隐作痛呢！


    苏禾皱着眉，满脸的烦躁，“你从哪得来的消息？还敢过来跟我谈条件，皮又痒了！？”


    “嘶！”周怀仁下意识抽气，被苏禾眼神扫过的地方，一阵阵抽痛。


    脑海中飘散而来的一股臭味，让周怀仁退缩的一半的心，再次重新坚定起来。


    猪圈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再待下去，他要死那里了！


    “是大队长的女儿苏芝芝告诉我的，我知道你们接下来要干什么，我能帮忙，就是帮完忙后，能不能不别让我扫猪圈了。”


    周怀仁忸怩不安地说完，两眼期待地望着苏禾。


    苏芝芝？


    又是她。


    算了。


    打草惊蛇也没事，说不定结果出乎意料呢！


    这时候苏禾也不着急了，斜靠在大柳树上，抱着双臂看猴子似的看着周怀仁。


    “不是认识大队长的女儿嘛，不想扫猪圈找她啊！来找我干啥。”


    周怀仁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苏禾一下子明白了。


    嗤笑一声，“哦~不会是找了没用吧！”


    脸丢没了，周怀仁索性破罐子破摔，“只要你帮我脱离猪圈，那什么证据我一定拿过来给你！”


    苏禾闻言挑眉，“你有这么大的本事？难道搞不定一个小小的猪圈的问题，我凭什么信你呢？”


    周怀仁愁眉苦脸，“这样好了，我把证据给你后，你再去，这总行了吧！”


    “你有了证据拿给大队长，直接跟他谈判不行吗？做什么非要扯上我。”


    苏禾也是不懂了，直接明了的事情，非要拐弯抹角地来。


    周怀仁讨好地笑笑，“你知道的，我们知青和大队……”


    剩下的话周怀仁没有说出口，给苏禾一个心领神会的眼色。


    苏禾：……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大队长不是那样的人。”


    周怀仁立即摇头，说啥都不干，打定主意就让苏禾来说。


    “行吧，你把证据给我，我替你说了。”


    她倒要看看，周怀仁到底想干啥！


    听见苏禾答应后，周怀仁高兴地走了，背影中都透露几分开心。


    苏禾去河边提起网子，趁着月色往家中赶。嗅着沿途飘来的饭香，心中既愉悦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