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作品:《画耳朵

    何斯屿又从朋友那进了一堆红酒,可酒吧生意却变得很不景气,有时候一整晚都没有两个客人,他干脆撒手不管,呆在家跟外婆学酿酒。


    周六当天,梅阿婆一大早就为何斯屿煮了碗长寿面,何斯屿打着哈欠走到饭桌前。


    梅阿婆见他左顾右盼,“别看了,阿早没回来。”


    他捡起筷子的手一顿,“谁找她了,爱回不回。”


    姜成怡来花店闹事那天,姜早出去聚餐就没回来过。


    “你是不是又欺负阿早了?”梅阿婆往何斯屿碗里夹了一块煎蛋,眯着眼睛看着他,“你要真欺负她了,就赶紧把她接回来。”


    何斯屿嗦了口面,把嘴巴装的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她是去找贺锐泽,我还去找她干嘛,当电灯泡啊。我看起来很闲吗?”


    话音刚落,贺锐泽的声音就从院子里传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何斯屿,梅阿婆,你们吃着呢。”


    梅阿婆站起身来,朝门外笑着回应,“锐泽来了,快进来坐。”


    何斯屿闻声扭头,看见贺锐泽放下鱼杆就走进屋,他将目光多在门口停留一秒,却没能见到姜早的身影,失落地收回视线。


    贺锐泽快步走到饭桌前,他搭着何斯屿的肩膀,说:“走,钓鱼去。”


    何斯屿侧目,目光落于贺锐泽大拇指上的色迹斑斑的扳指,上面居然也有向日葵图案,眸色一沉。


    贺锐泽身子骤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没发现冰源就在他身边,“走不走?”


    何斯屿没说话,拿开那只富有挑衅的手后站了起来,端着碗进厨房,出来时贺锐泽正低头摆弄那只扳指,笑容满面。


    “去哪钓?”何斯屿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则是调整耳朵上助听器,他有意无意地打量贺锐泽的穿着。


    花衬衫配花短裤,还穿着一双街边十几块的人字拖,也不知道姜早看上他哪了。


    他心想着,转身上楼梯,贺锐泽打着哈切站起来,笑着说道:“郊外那条河,多钓几条回来让姜早帮忙烤上。”


    何斯屿停下脚步,偏过头对跟上来的贺锐泽,没啥好气,“等着。”


    贺锐泽“哦”了声就退回座位上,和梅阿婆边聊天边等,期间他还给姜早发了个OK的表情包。


    十分钟后,何斯屿慢悠悠地下楼。


    “啪塔啪塔”声在客厅里游荡。


    贺锐泽闻声抬头,看见何斯屿西装革履,还穿了双夸张的皮鞋,短暂的时间里,他还给我自己喷了个发型,成功人士味儿特浓,贺锐泽在桌子底下避着光给姜早发了条信息。


    [你的泽:我好像暴露了。]


    梅阿婆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外孙打扮成这幅模样,她拍着手毫不吝啬的夸赞:“哎哟,我们斯屿打扮得真俊啊。”


    “外婆,你就别嘲笑我了。”何斯屿捂着嘴干咳一声,单手插着兜走到贺锐泽身边,目光扫到他手机屏幕,片刻后,他敲了敲桌面,“出发。”


    贺锐泽手一顿,没来得及看姜早的回复就收手机,站了起来,“走走走。”


    *


    平整如镜的水面清晰垂直地倒映出蓝天白云,夏风吹过,水面上泛起阵阵细碎的涟漪,何斯屿和贺锐泽的样子随之荡漾。


    贺锐泽又钓上来一只鱼,他兴奋地将其放进水桶里,瞥见满头大汗的何斯屿,明知故问,“穿这么多你不热吗?”


    三十六度的天,何斯屿依旧穿的一丝不苟,衬衫已经被汗沁湿,正黏糊糊的贴着他挺直的腰背,在太阳的烘烤下,他的发型已经坍塌,即便如身处火烤般炎热,他也不肯结束这场没有主人公的攀比。


    他眺望远方,热到虚脱的脸微动,“不热。”


    贺锐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莫名被逗笑,“你别热中暑了。”


    有鱼咬钩,何斯屿慢条斯理地收杆,鱼儿却溜走了,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他看向自己那空荡荡的水桶,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干嘛去啊?”贺锐泽跟在他身后。


    何斯屿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先回去,别跟着我。”


    闻言,贺锐泽看了看时间,此刻是下午三点。从这坐车到花店怎么也得花两个小时,这些时间应该够了,他心想着便收杆回去和姜早汇合。


    *


    傍晚时分,太阳缓缓褪去落到半山腰,留下一片绚丽的残日。


    何斯屿刚从菜市场出来就收到姜早的微信。


    [翠鸟公主:花店见。]


    他垂下眼眸,盯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不解地回了个问号,却没得到回复,无奈之下他只好提着两条买来的鱼打车去花店。


    车子十分钟后行驶到目的地,这个时间点应该是酒吧营业时间,那事之后再无人光顾,它该是凄凉的,可何斯屿走的越近就越能听清里面的响动。


    有人,还不少。


    何斯屿像只狐狸一样在门口探,炫彩的霓虹灯被改成了昏黄的暖灯,舞池中央不再是乱舞的年轻男女,而是四五十岁两两一对跳交际舞的老人,他甚至还看见有人在他的酒吧卡座里拉小二胡喝茶。


    这一幕好似在哪见过。


    门上的风铃因他的动作不停轻响,面对门而坐的姜早一抬眸就发现了他,她挥挥手,“何斯屿,这。”


    他闻声扭头,与她在空中对视。


    对了,是叮当酒馆,那时她也是这样红着脸和朋友谈笑风生,甚至还说了他的坏话,不同的是她这次发现了他,笑容也是对他绽放的。


    姜早起身走到何斯屿身边,仔细打量了他一圈。他站在半明半暗处,修长如青松的身形披着一件裁剪合身的黑西装,墨黑色的头发散落在额前,白衬衫扣子严谨的扣到最后一个,露出性感的喉结,充满傲娇阴戾气息。


    她的视线渐渐落到他手上拎着的两条带鱼,目测每一条有两三来斤,和他的气质格外不搭。


    “那条河里居然有这么大的带鱼。”她笑着接过去。


    何斯屿手一顿,目光自上而下,姜早穿着一字肩的红裙,白皙的小腿在柔光之下显得白到发光,好似一碰就碎的瓷器,细高跟,珍珠耳坠,看到最后他不觉咽了咽口水。


    他眼神闪躲地“嗯”了声。


    姜早兀自笑了两声,提着鱼走回卡座,何斯屿拧着眉跟在她身后。


    贺锐泽看到那两条大鱼,笑起来,“哟,屿哥,你上哪钓得这么大的鱼!”


    京音放下瓜子,侧目看向贺锐泽,问:“你们不是一块去钓的吗?”


    “是啊。”贺锐泽说,“钓到后面我们就兵分两路了。”


    京音开玩笑道:“你快去外面拿你钓的两只小鱼过来认主归宗吧。”


    听此,贺锐泽有些不服气了,伸手掐着京音的脸,咬着后槽牙,说:“瞧不起我是不是,有本事你也顶着三十六度的太阳去河边钓鱼试试,我看你能钓出多大的鱼。”


    何斯屿和姜早坐在这两人对面,他摇晃着杯中的红酒,余光透过梦幻的酒色观察姜早看到贺锐泽和京音互动后的表情,只见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悦,甚至还能笑起来。


    还是……传说中的姨母笑。


    挺能忍啊。他心想。


    姜早侧倾着上半身,用着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问道:“穿这么多不热吗?”


    何斯屿侧过头去看她,她的脑袋放的很低,几乎是靠在他的肩头,漆黑的卷发有一簇滑过他的胸膛似有似无地落在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他有些怕痒,轻轻一收手,就抓住了荡漾在他心尖的柳条。


    明明发梢上没有勾也没有鱼饵,可在无人在意的地方却有一只自愿上钩的鱼。


    姜早感受到拉扯,她低下眼眸,片刻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眼,大概是今夜特殊,她才会允许自己在这个暧昧又无硝烟的酒吧燃烧自己。


    他喉结一动,压低声音:“这比河边凉快多了。”


    话音刚落,对面两人就明锐的察觉到他两,同步抬头并异口同声道:“你两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姜早猛然抬头,将头发甩至脑后,“我在问他热不热。”


    下一秒,何斯屿配合她的话将西装外套脱下,搭在身后的靠背,“有点热。”


    “此热非彼热吧。”贺锐泽贱兮兮地看着何斯屿,“在河边的时候你可说啥都不肯脱。”


    被说中的何斯屿嗤笑了声,独自干了杯中的酒。


    姜早也潸然一热,连忙端着酒杯灌了一口,即便这样她还是能感觉到留有何斯屿体温的那簇头发正一点一点燃烧。


    贺锐泽一脸满足地欣赏着两人的反应,因吃醋而莫名攀比的男人和因心动而莫名脸红的女人,有趣。


    他笑着转移话题,“开玩笑而已,你两这反应是干嘛。”说完,他扭头看向京音,“阿音,你们不是要弄什么吗?还不去?”


    闻言,姜早恍然大悟地“哦”了声,起身拉着京音离开。


    *


    何斯屿解开袖口扣子,将其挽起来,露出捂得有些泛白的小臂,对面的贺锐泽先来了一句开场白。


    “姜早之所以不回去住是为了找来这群大爷大妈,让你在生日这天开心开心。”他放在酒杯,从身后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喏,这是我专门为你挑的礼物。”


    何斯屿抬眼,稍有迟疑地放下高脚杯,接过礼物,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印有向日葵的扳指。


    和贺锐泽手上那块一模一样。


    贺锐泽取下自己手上那块,半倾着上半身,一脸认真地解释:“这是我和姜早去紫云县送货的时候,我在古玩街专门给你挑的,我听那个老板说这是梵高闲来无事的时候在玉石上画的向日葵,可贵了,你这个和我的是双胞胎。”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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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高比你还闲,无聊到研究怎么在玻璃上画向日葵?”知道这个扳指和姜早没关系后,一天的郁闷就这么烟消云散,何斯屿笑着解开领口的扣子,“这一看就是老板自己画上去。”


    贺锐泽不信,他当着何斯屿的用力擦拭扳指上的画,“那为什么它怎么擦都擦不去?”


    何斯屿叹了口气,“那是因为老板在画完之后涂了特殊的胶水。”


    和他耳朵上那两朵花一样的作法,一个是为了骗钱,另一个又是为了什么呢?


    在陷入沉思的片刻时间,灯光突然熄灭,跳舞的喝茶的老人纷纷拍成两排,何斯屿转过头,忽的看见姜早和梅阿婆一起推着蛋糕走过来,蛋糕一出现,酒吧的背景音乐就变成了生日歌。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姜早那忽明忽暗的脸上,条件反射地起身却忘了下一秒该做什么。


    直到梅阿婆拍了拍他,他才回归神来,掀开眼皮就听到姜早笑着说道:“许愿吧。”


    他缓缓闭上眼,该是一片漆黑的视野,却出现了姜早推着蛋糕为他唱生日歌的模样,她盛装打扮是为他吧,心想着,他便俯下身吹灭蜡烛。


    “啪”的一声。


    灯光再次亮起,酒吧又恢复了原本的热闹模样,何斯屿将双层蛋糕分成很多份,姜早和京音则是负责分给依旧在歌舞的客人,梅阿婆熬不了夜就先回去了。


    姜早回来时发现她的位子上放着一块很大的蛋糕,她暗暗对比了一下,那块是何斯屿切蛋糕以来最大且奶油最多的一个,最偏心的地方是,上面有三颗草莓。


    何斯屿冷不丁回头,发现她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桌子看,他挑着眉,拍了拍一旁的沙发,“过来。”


    姜早愣住,片刻后才摇摆着身姿走过去,她没有坐下,而是弯腰端起蛋糕说了声谢谢就坐到前面的卡座,和京音作伴。


    何斯屿微微一怔,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嘴角的笑意消失的很明显。


    刚刚贺锐泽犯贱,抢了京音蛋糕上的草莓,现在这两人正生闷气呢,贺锐泽拿来一瓶最烈的威士忌,一落座就猛灌自己两杯,幽怨的看着何斯屿,想要诉苦却发现人家的心思一直在别处。


    他胆大包天的踢了对面男人一脚,“你是不是喜欢姜早?”


    何斯屿收回视线,睨了他一眼,下一秒他也去吧台弄来一瓶威士忌和一桶冰块,他先往杯子里加冰块再倒上半杯酒,举止透着优雅,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全国首富的独子,贺锐泽都想骂他一句装逼。


    “我觉得姜早也挺喜欢你的。”贺锐泽当何斯屿是默认,自言自语一句。


    说完又仰头喝了一口酒,眼神里透着不可名状的羡慕,一想到姜早为了买好适合何斯屿的礼物,走得远不说,还和一个奇怪的老板表演魔术,不像京音那个木头,居然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他一块雕刻得很丑的木头。


    闻言,何斯屿将食指伸进酒杯里,轻轻转动杯子里的冰块,随着冰块的转动,杯底的酒开始荡漾,一下又一下,他失神地盯着不远处不知道在聊什么突然展眉温婉一笑的姜早,窗外的月光倾斜进来,刚好给她耳垂上的珍珠渡光。


    他想起初见不久的那个“一笑泯恩仇”,嗓音残有笑意,“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另一边。


    姜早正听着京音一本正经地吐槽贺锐泽,说他是个直男一口吃掉她的草莓,还从紫云县给她带来一颗石头,说是女娲补天时落下的。


    姜早笑得合不拢嘴,下一秒就听到京音把话题转到她身上,“对了,你给何斯屿准备了什么礼物?”


    她手一顿,“一把贝斯。”


    说完,姜早就将她在乐器店遇到的趣事分享出来,京音听完后一本正经地评价,“好浪漫啊。”


    随之,她又接着说:“姜早,你是不是喜欢何斯屿?”


    京音在自己的感情上很愚钝,但姜早的反常她可是看在眼,她知道姜早最讨厌过生日甚至也不喜欢参加别人的生日,她也知道姜早为什么突然跑到她家说要给何斯屿张罗生日宴,还为了让何斯屿开心点,挨家挨户地邀请人来酒吧添加热闹。


    这些反常是因为喜欢,姜早喜欢何斯屿。


    姜早咬着塑料吸管,半响才开口,“我哪配得上人家大少爷啊。”


    她没反驳就已经说明所有,京音拍了拍她的手,拍走她的不自信,“以前你也是人人宠爱的千金啊。”


    “你也说是以前了。”姜早暗自叹了口气,“我现在只是个不知家在哪的种花妹儿。”


    “阿音,我不想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了,我想去马里兰完成没完成的梦想。”


    说罢,她冷不丁抬头,对上几米外何斯屿投来的目光,深邃,淡漠而又隐晦不明。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错,仿佛是无数细碎的火花燃烧着彼此的心扉。


    一个弄不清爱,一个不想被爱绊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