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短暂的别扭过后，楚湛也涨了记性，时刻留心言行，不愿意他们之间再出现什么争议。


    周饨本是个直言不别扭的人，小事也会顺着他，两个人互相容让着，自然是相处融洽。


    应该是上次的聊天起了效用，自那次过后，她发现姜贺再没有主动提过送她回去的建议，每次练习过后，都会自动告别，分寸拿捏得极好。


    作为参加竞选的伴舞，姜贺尽心尽责，自身能力也不错。


    因此抛开这一层，周饨还是非常感激这个同学的。


    不久之后，经过周饨的不懈努力，老师最终指定了她，成为进入舞蹈团的那个人。


    就这样，周饨成为了系里学生中，第一个还在上学，就开始拿工资的一员。


    不过考虑到她学生的身份，团里给她的任务不重，去的也是候补的位置。


    不过周饨并不气馁，她已经比别人领先许多了。


    因为竞选过去，最近又无节目表演要求，学生们只需要上课训练，周饨难得空闲了些，不像前段时间忙得找不到人，楚湛想要见她，都只能通过等她下了课送她回去休息的那段路程相处。


    为了庆祝她成功入选，周饨难得心情好，给大家都做了一份久违的饭菜。


    楚湛也有份，而且比别人的都丰盛。


    第一次吃到女朋友亲手做的美食，楚湛惊讶又暖心，入口之后，又讶异于她的厨艺之高超。


    周饨坐在他对面，别人的表情反馈，是对她厨艺的最大赞美，她自然是开心的。


    “嗯，很好吃。”不管是何种结果，楚湛都是准备的这个答案。


    不过这回是心口一致的选择。


    “在吃这一道，说不上专业，我也是业余选手中的佼佼者了。”周饨从不喜欢夸大，但也不会过分谦虚。


    一是一，二就是二。


    “嗯。”楚湛一边点头，一边嘴边不停。


    他也发现了，过去他们的交往中，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各处餐馆，她是真的喜欢吃这一类。


    礼尚往来，作为回报，楚湛把自己写的一副字作为礼物送给了她。


    这是他趁着这段时间他们无法见面，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反复对比，反复重写，最后才勉强满意的一次书写，用他过去因为身份阻碍，无法给她表框的上好装裱，装点了这次的毛笔字，用作回赠。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如今周饨也渐渐从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喜好，因此尽管追到了人，她也未曾断绝，如今收到他的这份礼物，还算是很接受的。


    不过宿舍里的余倩无伤大雅的吐槽了一句，对此难以理解。


    在她眼里，钱才是首位，这个明显不值钱。


    周饨才不管，她懂得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道理。


    过去一段时间，她确实是忽略了他。


    最近听说市里有个书画展览馆，袁媛学姐推荐了门票，周饨立刻下单两张，邀请了楚湛去看。


    算是弥补他们前段时间的约会日常。


    不过到了地方，两个人开始四处逛时，在对作品的讨论中，看法出现了差异。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个人有个人想法。


    而周饨发觉，楚湛在关于书法一道上，要求十分的严格，这不只是这一次的体现了。


    她挽着他的手臂，说出了疑惑：“楚湛，我很好奇，在你眼里，什么样子的才算是不错的作品？”


    连自己的写作，都要斟酌反复，如果不是送给她，恐怕他不会愿意写出来展示。


    往常教她的随笔，全部都在练习后毁尸灭迹，从不留底。


    楚湛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回道：“我不知道。”


    回答完这句，他又意识到，这样可能会有点敷衍，眼前的人不是别人，他自然不能这样。


    因此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外公的，才算是佳作吧。”


    “外公？”周饨又起了新的好奇，“难道你外公是书法大家？”


    “外公常说，那都是外人给的名讳，他是不认的。”楚湛苦笑回答，“不过在外，他确实有些名声。”


    “哦。”周饨点头，若有所思。


    怪不得他对自己的要求这么高，原来是家里有高人。


    不过她也没问他长辈名讳，这是从他的表现上判断出来的。


    对方外公应该最不喜欢出风头，所以才会言传身教，让楚湛懂得时时谦虚低调。


    “不过，若是我和你回去见了外公，他老人家会不会因为我的书法不过关，将我赶出去啊？”


    周饨玩笑着，一下子思绪飘得老远。


    果然，听到她这么说，楚湛的心情又恢复了舒心，转而言道：“怎么会，外公虽然在书法上一途，比较……严格，但是他人很好，不会为难你的。”


    周饨皱皱鼻子：“不对，你应该说：不会的，我喜欢的，我家里人都会喜欢。”


    不会的。


    楚湛不是对她没有信心，而是对自己。


    他们不会因为他的喜好，而迁就着也爱屋及乌。


    不过楚湛没有说出这么扫兴的话，只是有些为难：“什么喜欢，不要总是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说着他还望了望四周。


    “难道不是吗？”周饨不依，凑近了追问。


    “……是。”楚湛再三为难，可更不希望她失望，因此尽管羞耻，还是低声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周饨踮起脚，偷袭的亲了他的嘴角。


    “饨饨，这里是书法展览馆，公开场合！”楚湛脸都红了几分，低声强调。


    看到他这幅模样，周饨因为逗弄成功，忍不住前仰后合，惹得人频频注目。


    还是楚湛拘谨，急忙带着人离开了。


    而等到了无人的地方，嚣张的人，就换成了楚湛。


    他将她亲得腿都软成了面条，最后还不忘了在她的耳边讨要承诺：“饨饨，今年的寒假，你和我一起去见我的家人吧？”


    周饨顿时清醒。


    她望了一眼上月才更新的75好感度，又对上他满怀希望的灼灼眼神，不忍心之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楚湛得到了她的答案，一时开心，笑容都扩大了几分。


    此时的他们，又何曾能预料到，彼时的他们，会是那样糟糕的局面。


    看完了展览，他们一起去市中心的商城逛了一圈，不止吃了饭，还买了衣服日用品。


    返回的路上，一个大约四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迎面撞了过来。


    楚湛及时出手扶住，怕小孩摔倒，更怕周饨被撞到。


    男孩的计谋没得逞，当即恼脸，酝酿口水，冲着楚湛脸就过去了。


    幸好周饨反应及时，拉着他退后了一步。


    男孩失去维持站立的依靠，向前扑倒。


    看到那落在楚湛裤子上的星星点点，周饨皱眉，递给了他纸巾，上前就要教训这个熊孩子。


    不料那边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很明显是冲着这边来的。


    周饨也不犹豫，势要给他一个教训。


    只见她就当着那家长的面，出口吐了那小孩一脸。


    熊孩子先是意外，然后反应不过傻住了。


    一同呆住的，还有小孩的妈和已经擦干净的楚湛。


    可能这孩子从娘胎里出生后，横行霸道了四年，也没想到，真的有人，胆敢不顾及到他小孩子的身份，敢反击回去。


    男孩怯怯望了一眼面前虽然长得似天仙，但凶神如恶煞的女孩，终于懂得了害怕，往后缩着脖子不敢动弹。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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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来一步的女人一声惊叫，没镇住周饨，反而倒是吓了她儿子一跳。


    “哎呀呀！”女人先是过来心疼得扶起了孩子，然后仔细检查的同时，还是在反复询问儿子，有没有哪里受伤。


    而楚湛皱着眉，及时拉远了周饨，生怕这人伤害到为他出气的她头上。


    不过女人岂会放过，她确认了小孩无误，只是被吐了一口痰。


    不会伤着，却着实令人感到憋屈。


    这是过去那些被这个熊孩子欺负过的女生的感受，如今也轮到了他们母子尝到了。


    “干什么！”女人怒目而视，脸上全是意味十足的指责，“他一个小孩子，你这么大人了，也好意思欺负他？”


    “没看到他冲着人吐口水吗？”比声音大谁不会？周饨脸上平静，普通话却十分的标准，声音不高不低，足够周围人都听得清楚，还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硬性子回击，“还是你看见了明知故问？这么大人了，一点教养都没有吗？”


    小孩懂什么，都是大人惯得，这句话周饨自然是在指她。


    “你！”女人当即的反应就是想上手，如同往常一样对付。


    楚湛反应极快，上前一步，站在了周饨的面前，将她完全挡住。


    男大学生高出女人一个个头，又是男生，看着也不像是没力气的瘦杆子，她一时声怯，如今她老公不在身边，她也怕打不过。


    周饨当即将人扯过自己身边，又露出了自己不服输的脸：“怎么？想打人？你打一下试试！”


    “你敢打一下，我就还你多少，大不了咱们俩一起进局子，看谁先怂！”


    女孩的声音不不过分大，却掷地有声，容不得人质疑。


    围观的人各个侧目。


    这是个硬骨头。


    女人也看出来了，尽管心中不服，可面对一个体型悬殊的男生，外加一个硬茬子女孩，她也不得不做出退让。


    因此她收回要挥出去的手掌，为儿子擦干净，这才愤愤不平的抱着人离开，还不忘了小声嘀咕一句：“神经病。”


    她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周饨自然不会放过，来了一句：“这么不分是非，不懂得教养，还祸害小孩，小心以后阴损多了折损了财运！”


    最后一句话落定，言灵偈当即生效。


    衣着富贵的女人抱着儿子远去，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热闹看完，众人散去。


    楚湛皱眉不赞同：“何必呢？”


    周饨猛地转过脸来，声音不算柔软：“是不是觉得我过分了小题大做？”


    有什么不舒服，她都是选择当即问出来，从不过夜。


    楚湛叹气，心中又学了一课，以后要及时说明白，不能再像以前言简意赅，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是，你做得没问题。”楚湛摸了摸她的脸，眼中都是心疼，“我只是觉得，不值得。”


    “她实在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你费神。”


    楚湛的话让她意外：“下次这种恶人，让我来做，别事事冲在前面，傻不傻。”


    周饨仅仅感动了一秒，就顿时恼脸：“你觉得我是恶人？”


    “当然不是。”楚湛好笑，“是在世俗里，那个女人眼里的‘恶人’，带着引号的。”


    “是不讨好的事。”他斟酌着换了一个词汇，好言相劝，“不讨好的事，交给我来。”


    “别人怎么看待，我才无所谓，你不受伤，我痛快了，就是好的。”周饨摇头晃脑，这才彻底舒心。


    看到她豁达，不为外物所扰的态度，楚湛眼中的欣赏压都压不下。


    她的身上，总是存在着他无限趋近的美好品质。


    宛若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下学期，他应该在外租个房子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