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骄年衬衫只穿了一只袖子,就又被拉回了被窝。


    但弟弟身边的气息太好闻了。


    他昨晚难得睡得那么舒服,食髓知味又觉得眼皮有些打架,于是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他赶忙起床,想起今天没有通告,也不用拍综艺,便有些怔忪,靠回了床上。


    陆初阳已经不在床上了。


    陈骄年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尤其是早上的事,居然觉得不用面对弟弟挺好的。


    这个想法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不过再回想弟弟的所作所为他又释然了。


    不管怎么样,他不能再让弟弟胡闹了。


    今后就算是弟弟把地球和土星带走,又或是把所有的流浪猫狗在他眼皮子底下怎么样,他都不能再让着弟弟。


    不然还不知道弟弟会被他带歪成什么样。


    陈骄年下定决心之后,便去上网看新闻。


    发现小区拆迁的事居然一点痕迹都没留,也没有人过来他这边再和他说什么,整件事就像是他自己做的一场梦。


    陈骄年虽然觉得这样很好,但他又觉得不对劲。


    于是他起床,来到已经被刨掉的薄荷地边。


    那里有个耄耋老妇人正在种猫薄荷。


    老人见了他之后朝他点了点头:“小伙子,你是那个明星吧?听你弟弟说你被大家闹得不得不搬家?”


    陈骄年一愣,明明是他们闹这些人,怎么到了弟弟那里就成了这些人闹他们了?


    陆初阳!


    那妇人朝他扬起一个慈祥的笑。


    “喜欢这里就不要搬啦,我们不会过来打扰你的,也不会到处去说你住在这里。”


    她说着,把一小把薄荷苗朝他伸了过来。


    “我们都要进棺材的人啦,连自己的子女都不喜欢来我们这呢,你喜欢这里,我们都很开心,你就当我们都不存在,自己过自己的就好。”


    陈骄年看着她沟壑丛生的脸庞,走过去把那薄荷苗接了,和她一起种了起来。


    种完薄荷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陈骄年快步回家,果然看到陆初阳。


    陆初阳正端了一锅鸭肉粥从厨房出来。


    陈骄年从来没见过有人下个厨房还自带贵气,端个那么大的白色炖盅都能直接拍画报。


    陈骄年心里的怒气便被弟弟这明艳的样子给推了点回去。


    他过去接,陆初阳却朝他扬了扬下巴:“餐桌边坐好,我们要吃早餐了。”


    陈骄年:“……”


    熟悉的话语又把他带回了十二年前。


    每次他煮好了易拉罐水煮菜,把那罐子从篝火上卸下来放到旁边的地上,都会对陆初阳说。


    “阳阳,到那边坐好,我们要吃饭啦。”


    似曾相识的话语,今天他和陆初阳的身份却换了。


    陈骄年心里五味杂陈。


    他没有听陆初阳说的,而是进厨房拿好碗筷过来。


    两人在餐桌边坐好,陈骄年忽略从炖盅里传出来的勾人香气,看向陆初阳。


    “阳阳,你是怎么说服这里的住户的?”


    陆初阳却兀自盛了一碗粥放到他的面前。


    “哥哥,尝尝。”


    陈骄年看到弟弟眼里闪着晶亮的光,有些不忍再问。


    他知道,如果继续追问下去的话,他们必然要争执起来。


    介入一个市里的拆迁项目到底要涉及多么厉害的人物?


    一个十八岁的大学生靠自己怎么可能有这本事搞这么一出?


    陈骄年不敢细想。


    于是他拿着调羹搅拌着碗里的莹白柔润的粥,翻看着那处理得毫不不油腻的鸭肉。


    他想吃一口。


    但一想到弟弟可能又去求了那个人后,他就吃不下了。


    陈骄年放下了调羹,看向陆初阳。


    “阳阳,一夜之间小区所有住户封口,前两天还有记者守在小区门口,网上却不见一点消息……”


    他仔细斟酌着用词:“你是不是又去找你的那位……靠山了?”


    陆初阳却从对面拿走他的勺子,用那勺子在他碗里舀了一口粥,送到他嘴边。


    陈骄年本能地张嘴接了。


    陆初阳便又舀了一口。


    “哥哥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种破烂的老小区?”


    说着又喂了过来。


    陈骄年仍是本能张嘴接了。


    大米的香气和粥粒的润滑让他觉得饿极了。


    藏在柔润里那丝丝香甜的鸭肉更是让他难以抗拒。


    小时候,他总是躲在门口看爸妈吵架。


    后来,妈妈走了,他便没法再像一个正常的小孩那样享受美食了。


    他的叛逆期提前到来,时常当着爸爸和奶奶的面绝食,想用这个方法让这个破碎的家回归原位。


    后来流浪时吃的又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脏饭脏菜,渐渐的就把脾胃给弄坏了。


    前面十几年他对吃饭这种事都很不热衷,对荤腥更是避而远之。


    但他是要应酬的。


    有时候在餐桌上,品牌方老板或者自己公司的老板和同事会把肉夹到他碗里,他又不能不吃,但每次吃完必然吐得昏天地暗。


    别人是喝多了才吐,他却是对荤菜“过敏”才吐。


    可笑吧?说出去都没人信。


    可这些天来,每天吃着弟弟做的菜,他不但不吐了,连对食物的兴趣都重新回来了。


    人生的幸福一在于家,二在于食物,三在于睡眠。


    陈骄年昨夜和今晨一下子就体会到了两种。


    他很感激陆初阳,同时也依然在好奇那个问题。


    “阳阳,你做菜的手艺是不是你妈妈教你的?”


    那一刻,陆初阳眸色惊变。


    但他立马敛了眸,把眼里那一抹晦暗藏起。


    兄弟二人,各怀心思。


    陆初阳是转移话题,陈骄年也不愿说为什么住这个小区,两人都在刺探对方的心思。


    不同的是,陈骄年是小心翼翼的,陆初阳却非常直球。


    他从再见陈骄年的第一眼就热切地想要哥哥主动坦白所有心思,想扒出他心里藏得最深的秘密。


    陆初阳没回答陈骄年的疑问,只把调羹还给了他,自己往餐椅上一靠。


    “哥哥,几年不见你怎么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都说了,是我先问的,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陈骄年一愣。


    没想到弟弟做着亏于品行的事,居然还这么执着于让他礼貌。


    但他马上又反应过来。


    是了,弟弟从小就十分有教养,尤其是特别注重礼貌,非常不喜欢没有礼数的人。


    其实陈骄年也是受过良好教养的人,他的妈妈对他要求很严格。


    家里出事之前,他不管是在小区还是在学校,人们夸他最多的就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不像其他同龄的男孩那样调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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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遇到陆初阳之前,陈骄年正处于对父母和命运的疯狂恨意中,一直在自暴自弃,什么不礼貌他就干什么。


    记得把阳阳捡回来第一天,他就和吴浪对上了,一张嘴脏话频出,把吴浪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当时陆初阳站在他身边,抬着头,清澈的眼神里带着狐疑。


    “哥哥,你不能骂人的,做人要有礼有节。”


    小小的团子说起这话来跟大人一样。


    陈骄年被他说了这么一次,再也装不了横了。


    陈骄年想到这里,心里软了些。


    他喝了一口粥,细细感受那甜美的口感,慢条斯理吞了下去。


    从口腔到喉管到胃都热热地熨帖了起来。


    再对上弟弟的脸时,视线里便又多了一层温柔。


    “哥哥没钱。”


    “嗯?”


    陆初阳拿着调羹的手停在了半空:“什么?”


    陈骄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选择住在这种老破小吗?因为哥哥没钱啊。”


    他说着,低低地笑了起来:“买这套房子才花了不到五百万,我为了买房几乎把整个沪市都转过了,从市区到边郊,只有这里又便宜、离市区又近还清净。”


    他说着,给弟弟也喂了一口粥:“阳阳你看,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了,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我住在这里。”


    又喂了一口,继续道:“那些记者往往还没跟到这里就放弃了,因为他们觉得我不可能住这一片,会往这里走是因为察觉到他们的跟踪,在故意甩他们。”


    陆初阳:“……”


    陆初阳把那口稀饭接了,看向哥哥手里的勺子。


    那勺子被米汤浸润得泛着白光,陆初阳知道现在那里面有他和哥哥交融的DNA。


    身体蒸腾起燥热,但他脸上一点也没透出心里的想法,相反带上了点儿厌弃。


    “哥哥,那是你太糊了吧。”


    见陈骄年想反驳。


    陆初阳又说:“一开始,他们好奇于你的绯闻,后来好奇于你昙花一现的演技,再后来,你的通告都被摘光了,就靠和康亦昇这点绯闻活了,哥哥你这和被雪藏了也差不多。”


    陈骄年:“……”


    陈骄年其实并不在意出不出名,只要报酬按时到账就好。


    他不想和有些人一样,靠出卖自己得到更多的挣钱机会。


    但奇怪的是,作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在别人面前他怎样都可以,被骂了也不觉得必须要还口。


    可被弟弟这么说,他就心里不服,非要争辩一下。


    陈骄年:“你说得哥哥好像废物一样。”


    陆初阳:“不然呢?出道三年,要作品有作品要通告有通告,却连一套好点的房子都买不起。”


    他说着,抬起眼皮朝陈骄年笑了一下:“哥哥,你不会是有什么特别烧钱的不良嗜好吧?”


    陈骄年:“……”


    陈骄年正襟危坐:“哥哥五毒不沾。”


    陆初阳:“哦。”


    他把吃着高档罐罐却被粥香吸引过来,现在在疯狂扒拉桌沿的地球和土星给轻轻拨开。


    “那哥哥的钱一定都用在这俩小畜生身上了。”


    地球和土星被他醋意横生的眼神吓得满地乱跑。


    陈骄年实在是无奈。


    “好了,阳阳,哥哥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了,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陆初阳看向他:“哥哥,你觉得我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