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求情

作品:《栩栩惊春(重生)

    果然,白氏终究还是按耐不住了。


    林栩凝神看向白氏,唇边笑容愈盛:


    “多谢母亲挂怀。只不过家父近日政事繁忙,家中母亲又新添了一位幼弟,想来一切都是极为忙碌的,我如今逐渐显怀,一来一去都未免劳师动众些,所以父亲才特意嘱咐我在家静养便是。”


    林栩说的也是实话不假。


    如今年一过完,不仅林家杂事纷纷,朝堂之上的春闱一事也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眼下朝堂文武相争,有了此前坤柔公主的战功赫赫以及如今太子党的加入,赵相和懋亲王两帮势力已是到了各不相让的地步。连带着一向由赵相之党负责的春闱也分身乏术起来。尽管她常居内宅,如今也听说肃帝最近在考虑此次知贡举的人选,恐怕不日便会定下。


    依照她前世的记忆,肃帝会先后钦点时任礼部侍郎、尚书二人,然则两人先后因族人参考而避嫌,而后监考之事便落在了身为尚书右丞,翰林出身的父亲头上。只不过前世坤柔没有立下战功,曾和懋亲王、赵相三足鼎立的姚家没有倒台,许多事情已是大不相同了。


    上次父亲来看她时,尽管她体寒虚弱,却还是没忘记在父亲临行前提醒一二,希望父亲推拒主考官一事。没想到那时父亲只是难得一扫阴霾,哈哈一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绰言倒是会担心爹爹了,只不过知贡举一事向来是礼部的事,还落不到你爹爹我头上。”


    林栩又怕自己多言,牵扯到前世种种反倒无法解释,此事便也只能慢慢筹谋,寻个更好的由头见机行事了。只不过——


    如今白氏此番难得松口让自己回家小住,自然不会如此好心,只为让自己父女团聚的。


    她分明是因为窦言舟一事焦急得没有法子,这才想让自己拖父亲的关系,为窦言舟打点一二。


    如此,方才白氏难得如此严厉的处置了安蝉,未尝不是想要卖自己一个人情,毕竟今日,是她将安蝉和莲蓉带来的。


    不过片刻,林栩便想得分明,再看向白氏时,眼底也多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白氏看在眼里,又是心中一刺。只得掬着和蔼的笑,又道:“也是,林右丞向来负责朝堂诸事,执掌制敕,自是十分忙碌的。”话音一转,又随意拨动几下手里的珠串,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你既已封了诰命,又是长公主殿下的义女,我们窦家平日又颇受驸马都尉的照拂,自然不能少了礼数。恰巧我近日得了些滋阴养颜的东胶,正好今日天朗气清,不如你便和羽瑟两个一同去永安坊向长公主请安吧。”


    听到此,林栩心底已是忍不住冷笑连连。


    倒真不愧是白氏,一件事算计她不成,立刻提起另外一番,更因为她才推拒了回家一事,也让她更加不好推拒去见长公主一事。又或许,白氏心底本就打起了长公主的主意,让自己去向长公主求情,才是她今日的真正目的?


    林栩在心底长叹一口气。“母亲说的极是,儿媳用过安胎药便去。”


    既然如此,她也懒得再和白氏拉锯了。总归要见一见长公主才是,至于窦言舟,窦言洵早便反复告诉她,不要插手此事,她今日只需把话带到,其余之事,如长公主帮不帮之类,便只能看窦言舟自己的造化了。


    林栩回了别院用过药膳,又小憩了片刻,便等来了已经得知消息收拾停当的窦贞。


    窦贞向来听话,如今又对蒋衡失了希望,一心只听白氏为她择取夫婿的事,只觉得嫁给谁都不过如此,再无往日少女怀春时的娇俏。


    她今日并未穿惯常的明艳粉嫩的颜色,而是拣了一袭浅月青绢袄,衣上暗绣冬梅纹,外覆烟灰软纱褙子,不施多余花饰,只在鬓边斜簪一支细玉簪。本该是少女最得意的年纪,此刻却眼波低垂,神情沉重。


    林栩看在眼里,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后来又派人再去打听蒋衡此人,只说其颜容俊逸,心思难测,不过短短几年便爬到了如今的位置,自然手段非比寻常。如今窦言洵和蒋衡交道渐渐多了起来,也说此人虽面上带笑,但绝非寻常人等。


    如此高深莫测的一个人,一开始便存了异心别有目的的接近窦贞,难怪窦贞陷了进去,也难怪自己彼时被窦贞少女的情怀模糊了视线,一时疏忽,这才许久都未曾察觉到蒋衡的真正目的。


    窦贞低着头,很快便上了马车。林栩在竹苓的搀扶下十分吃力地站起身来,如今她身子重了,两人再挤一架马车未免拥挤,齐管事便特意备了两辆内里宽大的马车,让她和窦贞各自乘着一辆。


    卷起的车帘即将落下时,车前却忽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林栩抬起头来,却见是绒薇匆匆赶来,对她福了一福,面色沉沉地点了点头,随即便侧身上前,附在她的耳边道,“夫人猜测的不错。您一离开,没多久凌波苑便有访客悄然前去,而那人不是别人……却是穆姨娘。”


    林栩心思一顿,她原本只是猜测安蝉一事恐怕另有隐情,一时疑心才让绒薇暗中留意着凌波苑那里,没曾想竟果然如此。她轻轻握了握绒薇冰凉的手心,轻声吩咐:“待我回来,将穆姨娘请过来喝茶。”


    绒薇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马车的帘子缓缓落下,天光正好,已是时候出发了。林栩看着车内香炉熏着的松脂香雾,眉目清浅,却笼上一层难掩的倦意。


    冯黛珠自裁未遂后闭门不出,更是谁都不见,却偏偏肯见穆姨娘。难怪方才安蝉的哭泣和哀求不像是做戏——


    如此看来,倒像是久病在床的冯黛珠和平日里安静淡雅的穆姨娘二人联手,将大房内最为猖狂,恃宠而骄的安蝉除去了。而她,不过是误打误撞,恰好给这两人做了嫁衣罢了。


    她垂眸抚过膝头柔软密实的狐裘,一瞬很是恍惚。还好街上积雪已尽化了,一路行来很是顺畅,不多时便到了长公主府大门前。


    只见朱红色的大门前苍松森立,檐牙高悬,两侧都有侍卫值守,森严的甲胄映日。见是她来,马车还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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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稳便有规规矩矩的内侍前来禀告,声称长公主尚在听经,坤柔公主一早便出去习武了,让二位进去稍候。


    她如今是长公主名义上的义女,再来这雍容华贵的永安坊,已是畅通无阻,再也无需通传和苦等了。


    .


    两人被带去听竹堂小坐,宫婢轻手轻脚的端来一壶清茶,并几小碟精美的茶点。堂外松风作响,一树垂梅压在廊前,便有清淡的幽香袭来。


    未等半柱香,便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却是长公主曼步而来,见林栩和窦贞都站起身来,长公主按了按手笑道,“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行这些虚礼作甚。”


    言罢,便一甩衣袍,自顾自地倚在贵妃榻上。廖珚自归京后,先封公主,又有多重封赏,如今已是大昱风头无两的女将军,更是自请去了校武场做督学,还提议负责校武场招生的官员纳一些身手矫健的女弟子,如今更是颇受大昱女子追崇。


    如今的长公主因爱女失而复返,整个人也仿佛变了一般,再无从前的咄咄逼人的华美金贵,反而多了一些随性。她随手拂了拂身上披着的玄紫海水江崖纹妆花袍角,双目如霜月澄明,气度自华。看向林栩高挺的肚子,笑道:


    “你说你这么大的月份了,不在家好生养着,巴巴的送什么东胶,难道我府里还少了这些不成?”


    窦贞端坐在一旁,整个人微微怔了怔。


    林栩勾起唇角,笑容却十分谦和,“多谢长公主关怀,只是许久未曾来您这里请安了,心中惦念。”


    长公主挑起眉毛,却也是笑,“说了多少次,你如今不是外人,是我的义女,便是和晔儿一般,该唤我一声母亲的。”


    尽管那日认了长公主作义母之后,她也曾在长公主府小住几日,但每每长公主这般称呼她,林栩都不免有些羞赧。长公主见了,愈发觉得有趣,便时常逗她。二人有说有笑,窦贞坐在一旁,不免就越发有些拘谨了。


    长公主看在眼里,这才收了笑容,温声道,“你二人来得不易,可惜不巧坤柔出去练功,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只能委屈你们和本宫聊天了。”


    窦贞忙欠了欠身子道一声不敢。林栩也道,“说来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不过如今家中长兄牵扯到虞施受贿一事,母亲托我们前来,想来也是向您请示一番,看看是否长兄还有周转的法子……”


    林栩说出口的时候便已做好被长公主呵斥的准备了。端和长公主尊贵非凡,权势滔天,又与肃帝乃一母同胞,多年来亲厚非常,她却一直未曾明面上插手朝堂中的纷争。即便从前窦家入仕又渐渐越升越高,这么些年也不过是依托着驸马廖千这颗大树罢了。


    今日她贸然来访,于情于理,长公主都该是要拒绝自己的。


    只见长公主随手一扬,先前侍立在殿内的一众宫婢便都低着头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长公主这才抬起眼眸,仔细看了看林栩,唇角早已有了淡笑:


    “是窦夫人派你来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