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渊轻柔照做。


    他虽贪恋她的撒娇和柔软，却实在放不下那个答案，便克制地只是浅尝辄止，很快就松开了她。


    但蒋汐并没有尽兴。


    他身子往后退，她试图拽他，却发现他是当真打算只吻这么一小会儿，心有不满，也不想表现得急迫，便藏着怨气放开手，把眼神挪向他处。


    路无渊察觉，虽不明所以，还是轻牵她的手，揽人更近，“......生气了？”


    她一呼吸就能闻到他味道，想冷他都没地方独处，便用力拧了他腹肌，路无渊身子一紧，没有反抗，体温却高了些。


    他没等她给反应，只忍着疼问，“.....解气了？”


    “还行吧。”蒋汐悠着声音答。


    路无渊轻笑，又想吻她，可全然没忘她还欠他答案，便再提了一次，“是因为什么？”


    蒋汐目光柔和，打算再卖个关子，但又想起了屋顶上惹他误会的事，便放软态度，轻摇他的手腕，“你先回答一个问题，好不好？”


    .......路无渊怎么可能想得到拒绝。


    “嗯。”他回握她的手，毫不犹豫地温柔点头。


    “你喜欢我什么？”她声音悠扬，仿佛在问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哪怕实际上，她也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这种不安从他问她是不是自责时就出现了。


    他会在乎她是不是因为愧疚而对他好，她也会在意是不是因为自己对他好，他才敞开了心扉。


    但蒋汐不想这么问，因为她不想给他预设一个选择题，那样的话.......他会猜到她的心思。


    越是在意，越容易患得患失。蒋汐也需要一支定心剂。


    路无渊闻声就有了答案，但他不知道立刻讲会否遗漏掉什么，便有所犹豫。


    蒋汐声音稍肃，“你琢磨什么呢？要.......想很久吗？”


    她的腮帮子微鼓，衬得脸颊更圆润，看起来更可爱，他又有了吻她的冲动。


    可他清楚，应该先答她的问题。


    “......我不知道。”


    四个字让蒋汐自我怀疑。


    “.......你刚刚说什么？”


    “我不知道喜欢你什么。”路无渊声音诚恳，“好像......是喜欢你的一切。”


    “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生气还是快乐，我都很喜欢......”他有些支吾，似乎是觉得这话听上去就像假的，但又的的确确发自内心，便显得为难。


    “......”


    蒋汐撇嘴，立马凑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我就没有让你格外心动的点吗？”


    她双手都抓着他臂膀，路无渊喜欢她的靠近，有些沉浸。


    蒋汐瞧他似乎在发愣，气鼓鼓地强调，“心动、你到底有没有心动过？”


    路无渊不假思索，“有。”


    蒋汐眼眸发光，“什么时候？”


    路无渊嘴角微扬，认真答：“刚才。”


    “......啊？”


    “还有刚才的刚才。”


    “......”蒋汐泄气地回坐，“......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心动。”


    路无渊侧头，打量她的神情，“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心动。”


    “你什么时候，对我心动过？”


    “......”竟被他绕回来了，蒋汐故意不说话。


    路无渊凑近她脸颊，热息撩向她耳根，声线微绵，“......有吗？”


    他的双手垂落，肩膀下滑，胳膊压着被褥，腰腹和胸前的紧致完全坦露，蒋汐乍一晃眼，看得心神荡漾，脸颊微红。


    路无渊抚她后脑勺，动作温柔，“.......嗯？”


    他靠得太近，气息在她身边萦绕不去，催得她满脸通红。蒋汐微嗔地推他，却被他反握。她不想叫他瞧见了羞红，下意识躲向他的怀，但那里.......他们肌肤相贴。


    因为他没穿上衣。


    蒋汐的脸更烫了。


    路无渊仿佛还置身事外，如常轻柔地拥着她，再唤，“汐儿......”


    蒋汐没辙，不敢再乱碰他，只得低低出声，“当然有.......”


    她尾音拖长，知道他肯定要问什么时候、什么样子，但不想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如今他只是脱个了衣服，就把她撩得魂不守舍，真让他事事都知道了，她会没有安全感。


    “有很多次嘛......”她埋在他怀里，含糊其词，“你看上去凶，实际上很温柔的时候.......”


    “.......”路无渊心化了。


    她在向他示弱、对他撒娇，没有等他问，直接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哪怕并不准确。


    但他觉得，那是她在害羞。


    于是路无渊心潮澎湃，甜蜜无以复加，快乐又满足地抱她更紧。蒋汐随而要求，“你还没回答，从何时开始喜欢我？”


    这是一个新的问题，却被她披上了旧问的皮囊。虽然他已答过旧问，但得到了她的服软和娇哄，他便全然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


    若她对他撒娇、肯主动亲近他，一个问题算什么，要他上刀山入火海，他也二话不说就会做。


    不过，路无渊同样不想让她知晓了心思的全部。


    对于这段感情，他早就认命认栽，但他也还想保持一些新鲜感和神秘感。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对他的兴趣更久更深，她才不会被外面那些奇花怪草迷了眼。


    所以路无渊刻意延后了答案的时间，提的是“官道崖底那个夜晚”——当时的他装作不在意，甚至冷面相对，她却依旧关心他、替他着想，并且.......她在睡梦中都喊了他的名字。


    只是她不知道。


    蒋汐闻言大喜。


    她迄今能想到的，最早发觉他对她而言不一样，即是在那个时候。


    因为更早一点，她有些记不清了。


    “可你当晚装模作样、还凶我，”蒋汐抬头，略带情绪地捏他脸，随后狡黠地笑，“你分明一直跟在我身后，就是打死不承认，非得说出去采草药，冷漠装酷，你担心我对不对！”


    路无渊勾回她的手，把人锁在怀里，吻她头发，“没有一直跟着你。”


    是他处理完洞内污渍后，发现她还没有回来，这才着急忙慌地跑出去找她。


    幸好，那晚她没有出事。


    否则.......路无渊没有胆量假设。


    他又后怕地吻了她一次。


    “就有！”蒋汐在他怀里欢喜地闹，“你就是担心我，你就是关心我、你喜欢我，你就是！”


    见她如此雀跃，他也喜上眉梢，便服软地应了声，“嗯。”


    蒋汐心里比吃了蜜还更甜。


    那夜，她和他的相遇就像是命中注定。她牵挂他、但没机会去找他，他却出现在了她最恐慌无助的时候，虽然面上冷漠，可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软。


    遇到黄振、被高尧监视几日、后来官道受伏......那段时间的她经历了好多难受又复杂的事，但在见他的第一眼，那些感受都自觉地退避，甚至还萌生了重逢的惊喜。


    哪怕他当时依旧面冷，她也生出了强烈的安全感——极度害怕时，她想躲到他身后，甚至根本没考虑过他会否拒绝，只一股脑地让他挡。


    这是潜意识里的依赖和信任。


    虽不知开端是何时，但蒋汐确定，在那个晚上，她对他的感觉已经不同。


    同样的时候，两情相悦，缘分相遇，实在让人动容。


    蒋汐情不自禁地笑。


    路无渊因她高兴，更愉悦几分。


    尽管，他的心动要追溯到她在溪边为他向王霖问药.......或者更早，在贤君赌坊前，她倔强地抬起双眼，控诉他不够尊重她.......


    是他先动心吧。


    ......一抹难言又奇怪的失落爬上心头。


    但看在她如此快乐的份上，他什么都允、什么都受、什么都认。


    蒋汐笑着笑着，突然沉下了脸，脱口而出，“是不是因为我关心你，你才——”


    她浸在甜蜜里，顷刻忘记要藏掩思绪，没头没尾地甩出了心中忧虑。


    这话一说完，撤也来不及，蒋汐想找补，路无渊却立马俯身吻她，然后噙着笑意，因过分激动，声音颤抖，“不是自责，是喜欢，对吗？”


    他的话也不见头尾。


    蒋汐眨巴着眼，路无渊止不住笑容。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忧思。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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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他喜欢她对他好，而不是她这个人。


    就像他的担心那样。


    他害怕她因为愧疚才跟他在一起，而不是喜欢他。


    蒋汐脸红，明白他在问什么，傲娇着没有答话。


    路无渊更笃定了心中的答案。


    他瞬间勾手再吻她，并且无论她怎么推，他都没有放开她分毫，反而愈吻愈深，愈发动情。


    他的身体更烫，她却没有抗拒，张开双臂迎合他。


    意浓之处，他情绪更烈，节奏更快，她相对含蓄，动作更慢。


    路无渊没有忘记她的感受，一点一点缓下来，循着她的呼吸，吻一次，松一点，再吻一次，然后变紧。


    这样让她不觉得压迫，也有松弛的瞬间，才会得到她更深的喜欢和亲昵。


    渐渐的，蒋汐肆意地触他腰身、后背。随着他的动作，她体温窜升，顿时有些乏力。


    她自然地往下坠，路无渊接稳她，亦顺势随她倒向床枕。


    她的衣带在动静时松开，落拂到路无渊腰边。


    他们身体紧贴，深情拥吻，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黏。


    被褥在她左边，她怕冷，却不愿让臂膀离开他的身子，便往他身上凑，路无渊闷哼一声，变得更烫。


    可他还是护紧了她。


    用四肢、肩膀、上身，牢牢包裹她。


    女孩的袍衣滑落，只有内衬与她紧贴。


    他的手臂从左肩头护到了她的右侧腰，如一团会发热的火球，给予她无尽的温暖。


    蒋汐缩向了他的脖颈，然后亲密地吻了他肌肤。


    路无渊身体一颤，再也压不住异样，动情地抱着她，凑到她耳垂，语气低缓缠绵，“可以吗......”


    他的声音沉哑，眸光藏起了某种幽深。


    在那样幽远深沉的渴望里，只待他心尖的人允诺，他便会彻底释放那爱|欲|交|融的自己，用他能给的所有讨好她、愉悦她。


    不过，蒋汐双眼攀了细雾，瞧不见他此时的失控。


    她喜欢他的味道，愿意和他亲近。在他既温柔又强势的怀抱里，她躺得很舒服，也沦陷于这般极度暧昧的氛围，享受着独属于她和他的美妙快乐，从而忘记了答他的话。


    “......”


    路无渊情动难耐，却没得到她的回应，刹那跌下云端，失魂落魄，身子欲离，她的手却轻轻伸了出来。


    蒋汐本能地不要他走，肩膀微动，内衬滑开，露出了如玉的肌肤。


    她缱绻地贴往他胸膛，在他脖颈最红最烫的地方呼出热汽，低低喃声，“盖被子......”


    “......”


    “......”


    “......”


    夜至深，情至浓。


    筋疲力竭之尽，蒋汐瘫软在他怀里，绵绵地闭上双眼。


    路无渊舍不得松她，便以身为枕，疼惜轻柔地搀护着她，顺道......再从她的耳根吻向锁骨，蒋汐娇喘着推他，路无渊浮唇轻笑，贪婪地勾紧了她身子，不再搅她休憩。


    若她不乏，他还可以再多抱她一会儿，听她的喘息，感受他们之间的温柔。可他不能太贪心，她愿垂怜他多久，他就在这样的时间里取悦她。


    来日方长，他会让她更满意。


    他会陪她一辈子。


    “汐儿......”他情不自禁地唤，她的呼吸却已均匀了。


    路无渊溺笑，静静回味她的体温，她的热息，她的娇吟，她与他缠|绵|悱|恻的一切，身心皆是涓涓细流淌暖春的满足。


    再过一炷香，屋外响起了爆竹花炮的声音。


    路无渊惊醒，怕她还没睡熟，下意识捂她耳朵，女子的光滑肌肤却轻轻凑了上来。


    她左手抚他脖子，右手勾着他脸，轻轻往身前带。路无渊没有反抗，还迎合她的动作，缓缓前靠。


    蒋汐温柔地吻了他。


    双唇轻撩，蜻蜓点水，随后又倒回去，躺入他的怀，声线绵软，“好喜欢你......”


    “......”


    路无渊意犹未尽，她却就此呼呼睡去，丢下他扑通乱跳的心不管。


    罢了。


    路无渊极其轻缓地吻了她的发，嗓音极低。


    “汐儿”


    “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