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见傩者,百病消

作品:《宿敌多情

    对于士兵这般要求,男人却迟疑未动,他犹豫片刻,带着些讨好的语气同士兵解释道:“我这……前些天脸上生了冻疮,实在是不能吹冷风。”


    他如此遮掩,反惹得人生疑,士兵不由分说直接上手将他蒙面围巾扯下,男人下半张脸赫然展露在众人面前,已然一片红肿,甚至有些溃烂的迹象,看着颇为严重。


    士兵抿了抿唇,挥手示意放行:“走吧走吧。”


    此刻,不远处的杨武大步走来,注意到城门口的动静,喝止道:“等一下。”


    原本准备出城的男人身形一滞,喉结动了动,却也不转过身面向来人。


    杨武走来上下瞧了瞧男子的背影,又将视线转向守城士兵,问道:“怎么这么长时间?”


    他刚才便注意到城门口耽误的时间长了些,加之男人还将自己裹的严实,他便心生疑窦。


    士兵将原委告知杨武,杨武再次看向男人,命令道:“转过来我看看。”


    话音刚落,男人仅是迟疑片刻,便猛然向城门外疾奔而去,速度之快,守城士兵甚至未来得及反应。


    倒是杨武率先反应,快步追出,他习武这些年也不是白练的,追上去几步,当即一脚直接狠狠踹向男人背部,将其直接踹趴在地。


    男人倒也有点本事在身上,他迅速翻身借力跳起,动作间,脸上的围巾已然抖落,虽看不真切,但杨武与赵岩共事多年,自然认得出此人,就是他们要找的赵岩。


    赵岩身形暴起,他猛地向前一步,右拳裹挟着劲风,直冲杨武面门,却被杨武身形一侧,灵巧躲过,同时一拳砸向赵岩胸口,愣是将人震的向后踉跄了几步。


    赵岩分神之际,杨武趁机上前一脚踢向其腿弯,将人再次踹倒在地后,将他双手反剪于背后。


    待杨武等人将人押送回城门时,方少骞堪堪赶到,他看着士兵押解着赵岩,杨武走在最前方,最后停在他面前。


    方少骞:“没事吧?”


    杨武摇摇头。


    不等方少骞再多说些什么,不远处突然冲来一个身影,手持匕首直直朝他袭来。


    方少骞听见声响侧目望去之际,在匕首距离胸口不出五公分处时,眼疾手快抓住刀刃,手掌处的痛感清晰传来,他拧眉看向袭击他的人,另一只手下意识将那人手中的匕首打落。


    女子迅速被周围的士兵压制住,她嘴里犹自撕心裂肺的叫喊着:“方少骞!你不得好死!”


    是赵夫人。


    她的哭喊声逐渐远去,方少骞垂眸看了看流了满手鲜红的掌心,杨武趋近凑了过来,担忧道:“这得快点处理了。”


    还不忘嘟囔:“这赵夫人也是个狠角色,不是说常年卧病在床吗?此番一瞧,这哪里像个病秧子了?”


    方少骞朝他安慰般笑笑:“无碍。”


    他看了看随他一天的士兵们,对杨武道:“今日都辛苦了,让大家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顿了顿:“你也是,不必跟着我。”


    他尚有约,总不能失约的。


    杨武愣了愣,抬手指了指方少骞仍在流血的伤口:“公子,你这手……”


    这伤口看起来可不浅,何况在手心处,他看着都疼,而且新年见血,总归不吉利的。


    方少骞的手掌已然全被鲜血染红,甚至沿着指尖滴落,他倒是无所谓,避开伤口将手在衣袍上蹭了蹭,手臂处的青蓝色锦缎瞬间被染红一片。


    “没事,小伤。”


    他等会儿随便寻个医馆包扎一下就是了。


    他们这里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百姓驻足围观,窃窃私语声四起。


    士兵们正在疏离这里的百姓,方少骞抬头之际,瞬间便注意到了人群中那个极为显眼的“傩神”,但他只是瞧了一眼,并未在意,淡淡收回目光,只身挤入人群。


    杨武还在身后大喊:“不吉利啊!”


    方少骞丝毫没在意,他也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抬起那只满是鲜红的手随意晃了晃,回道:“无所谓。”


    郎朗少年,在人群里是极为耀眼的存在,即使周围灯火辉煌,星辰璀璨,但似乎都成了他的陪衬,盖不住他的光芒,反倒只能将他的身影照的更为英姿如松。


    他那只沾着血的手,甚至在此刻也褪去了“不吉利”的词汇,冠上了“热血男儿”的名头。


    方少骞正欲往前走,却被一人拦下,那“傩神”突然闪身挡在他面前,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站在那儿,似是只为了挡他的路。


    他向左挪了挪脚步准备绕过去,但那“傩神”就像是成心跟他作对一般,跟着他挪动,他向右,“傩神”亦向右。


    方少骞抬头看向那有些骇人的面具,丝毫不惧,甚至疑惑的拧了拧眉,正欲询问其意,余光却在瞥见这位“傩神”头上的簪子,顿住了话头。


    他瞬间了然,眉头舒展开,一改方才的不悦,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那只挂了彩的手下意识背于身后,问道:“这位傩神,拦着小生可是有事?”


    相微满察觉到了他神情的转变,知晓他已是认出了自己,面具后也不禁勾了勾唇角,她轻轻歪了歪头,语气又极为认真:“见傩者,百病消。”


    闻言,方少骞怔了怔,看向相微满的眸子多了几分说不懂的情绪。


    他素来不信神拜佛,那些对他而言,太过虚无缥缈,但此刻,他好像有了自己愿意信奉的神明。


    彼此沉默对视中,相微满缓缓将他藏在身后的手抬起,轻轻将手中的手帕缓慢包上方少骞的手掌。


    她的动作很轻,似是生怕弄疼了面前之人,但在看清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后,她呼吸一滞,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些,格外细致。


    刚才相微满就站在人群之中目睹了方少骞遇刺的全过程,没人知道,在方少骞握住刀刃的那一刻,也像是狠狠揪住了她的心,吓的她心惊胆战,血色尽失。


    只差一点,方少骞便没命了,差一点,面前的人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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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面前打趣她?


    方少骞看着她的动作,一时间嘴角的笑意也缓缓淡了下去,这一次,他看向相微满的双眸,多了丝认真,像是要仔仔细细的看着,将面前这位“傩神”刻进脑子里。


    可惜相微满包扎的认真,并未注意到。


    手掌处如同羽毛轻拂,带着丝丝痒意,方少骞这才垂下头,恢复如常,看着相微满手上的动作,轻轻笑了声:“这就是‘百病消’?”


    好像,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相微满手上的动作未停:“我又不是真的傩神,我能做的呢,便是先帮你把血止住,再带你去医馆妥善处理,也算是尽到了我作为‘傩神’的义务。”


    适才她远远看见方少骞徒手接刀刃时,心脏都停了一瞬,心中只庆幸他接下了,不然若是真刺向了胸口,那便不是她随便包扎这般简单了。


    若是在她手上划上这么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恐怕早已将她吓得花容失色,哪里还能像方少骞现在这般神态自若的站在她面前?


    方少骞手掌上的一滴血缓缓滑落,在相微满包扎之时,滴落在了她的指尖。


    相微满只感觉到了指尖一抹温热湿润,尚未反应,方少骞便眼疾手快的用那只干净的手握住相微满的指尖,拇指轻轻擦去那滴“指尖血”,不留痕迹。


    看着方少骞这般迅速的动作,相微满有些不解:“怎么了?”


    方少骞脸上划过少有的慌乱,他抿了抿唇,轻声解释:“新年见血,不吉利。”


    他沾了血倒无妨,总不能叫相微满也沾染,民间忌讳,说是见了血,认为新年见血则一年不顺。


    相微满瞬间了然,她笑笑:“新年见血,破血免灾,鸿运当头,此乃大吉。”


    她的手被方少骞温热的大掌紧紧包裹着,弯了弯手指,轻轻点了点方少骞的指节:“方大人,这是帮我避灾,让我新的一年一帆风顺?”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相微满并不迷信,若是神佛有用的话,世上便也没那么多穷苦人家了。


    从前,她也曾拜过,但神佛似乎并未庇护保佑她。


    许是天上的风大了些,那些神仙没听到。


    相微满戴着面具,方少骞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听相微满轻松的语气,他悬着的心也总算缓缓放松下来。


    心中,似是劫后余生。


    幸好,他信奉的神明没有嫌弃他。


    方少骞握着她手的力道不减,见方少骞怔怔的看着她不说话,她倒也没挣开,手指微微弯曲,就这样拉着方少骞向街上走:“我记得前面就有家医馆,进去让郎中给你仔细处理一下。”


    她又道:“原来你说今日有事,就是这事儿啊。”


    相微满本想着今日与方少骞坦白,同他讲清楚自己与随禾的关系,便想今日约着他一起,但方少骞却说白日有事,晚些时候来找她。


    如今找到方少骞了,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和随禾被人群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