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作品:《我要求不高

    翌日,季景川被一束正好打在眼睛上的阳光弄醒。


    外头天光大亮,摸出手机一看时间才不到七点。


    昨晚加完沈奕好友后半天没得到回复,他靠着床头看了会儿书,没看进去多少便被困意席卷,既没拉窗帘,也没关台灯。


    这会儿点开微信一看——沈奕在凌晨三点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这么晚才同意。


    是故意的,还是?


    季景川低低地笑了下,退出聊天界面时顺手把沈奕的消息框置顶。


    他抹了把脸,一一回复完生日祝福后,掀开被子起床洗漱。


    主卧传来动静,严秋琴女士这会儿也起了,母子俩在客厅打了个照面。严秋琴问:“一会儿跟我买菜去?”


    季景川点了点头,“我刷个牙。”


    要去菜市场,季景川打消了晨跑的想法,在衣柜里选了身比较休闲的衣服换上。


    严秋琴在阳台打完八段锦回来,看见他的穿着,罕见地笑了笑:“你今天打扮得跟我的学生一样。”


    严秋琴是云山外国语大学俄语系教授,临近退休,院里基本上没给她排什么课,只让她带两个研究生,偶尔给学生开个讲座放松心情。


    季景川说:“如果没记错的话,您这回带的学生都是女孩子吧?”


    “女孩子怎么了,你长得本来就秀气。”


    从小到大,季景川最为人称赞的就是那张脸。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以前还在上学那会儿,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简直到了雌雄难辨的程度。


    季景川很好地遗传了严秋琴和季父的优点,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睫细长而外眼角上翘,目光流动间分外勾人。


    工作后,在季景川刻意的塑造下,也就只有严秋琴会用这个形容词来形容他了。


    “说不过您。”季景川抬手看表:“咱们得快点了,一会儿人多。早饭还吃楼下那家粉?”


    “都可以。”严秋琴脱掉练功服外套,头发用一根木簪束起,鬓角现出几根遮不住的白发:“走吧。”


    母子二人出门时是7:15分,花了10分钟走到菜市场。这会儿早市全是人,季景川拎着刚买的肉,站在水产摊前,姿态娴熟地跟老板砍价。


    等付完款,严秋琴正好提着一只刚让人宰好母鸡回来:“今中午给你炖汤。”


    季景川扶了下眼镜,去接她手里的东西:“我来。”


    俩人逛了四十多分钟,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回到楼下吃早饭时也才刚过八点。


    这会儿天气开始热了,两人吃完饭也没再逛,拎着东西往家走。


    下午两点。


    季景川回卧室拿了小谭送的饼干:“妈,我回我那边了,一会儿要跟庄柯原老何聚一下。”


    季景川每年都是如此,21号晚上回家过生日,22号白天陪严秋琴一上午,下午和晚上再和朋友一块儿聚。


    严秋琴知道他还有安排,也没多挽留:“路上小心。”


    昨晚穿过来那套衣服已经洗了,季景川懒得换,直接穿着今早买菜的衣服出了门。


    没记错的话,这身短袖好像还是研一那会儿买的。还有短裤也是,是大四那年,跟庄柯原从三亚带回来的“特产”。


    自工作后,他很少再有这样年轻的打扮。回到公寓楼,进了镜子般光亮的电梯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时竟然生出些许怀念。


    季景川摘掉眼镜,把电梯门当作全身镜来了张对镜自拍。


    这个角度,拍得他双腿修长,皮肤白皙而神态慵懒,那双狐狸眼微弯,眼里波光流转。


    没怎么多想,季景川将这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并配文:“30岁。”


    电梯到了,季景川收了手机往家里走。脱掉鞋后,把家里的花花草草都灌了,然后打开扫地机器人开始除尘。


    弄完一切,季景川在沙发上坐下,重新摸出手机,刚才那条朋友圈已经四十多条评论和点赞。


    其中最现眼的当属庄柯原老何等人。


    [庄柯原]:牛逼啊哥哥,老来俏(玫瑰)


    [何昶]:生日快乐兄弟,这样下去再过几年,你是不是该叫我何叔了?


    [小谭]:啊啊啊啊啊季老师生日快乐,饼干怎么样,没有做得太失败吧!


    [蒋林政]:生日快乐老弟。


    [蒋林政]回复[庄柯原]:(大拇指)


    还有诸如“好帅”“又变好看了”“越来越年轻了”“什么时候约一下”之类的评论,季景川挑了几个顺眼的回复。


    回复完,一刷新,又进来十多条评论。


    他工作和生活不分号,平时几乎不怎么发朋友圈,刚才发的时候没顾虑那么多,现在看到消息列表里陡然出现一些很久没联系的、工作上认识的人,才迟来地发觉不妥。


    想删掉吧,转而又觉得无所谓了。


    他点开沈奕的微信,正想着要不要发点什么,门铃忽然响了。


    季景川起身去开门,庄柯原跟老何一人拎着酒,一人拎着菜,就这么大包小包地进来了。


    “……这才四点不到。”季景川看表。


    “早点给你过完生日早点回家陪老婆孩子。”老何将带来的发财树扛进来,“这个给你放哪儿?”


    季景川从鞋柜里拿出两双一次性拖鞋:“你先换鞋,东西放那儿我来。”


    庄柯原嫌麻烦,将鞋一脱袜子一扔,就这么光脚踩了进去,看到还在工作的扫地机器人,走过去拿脚碰了碰:“知道我们要来还打扫?”


    三人之前约好一块吃火锅的,一会儿吃完怕不是得重新再扫一次。


    季景川将发财树找了个位置放下,说:“就是扫灰。”


    庄柯原抬起脚丫一看,脚底板干干净净的:“你这地板干净得都能当镜子了,到底有什么会可扫的,真是搞不懂你。”


    见他不搭理自己,庄柯原又道:“来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上次没怎么玩就走了,今晚兄弟陪你喝够本儿。”


    “还好意思说。”季景川瞬间想起那晚的窘态,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那晚你怎么了,我朋友说你好像不舒服,是胃不好了?”


    季景川凉凉道:“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关心?”


    庄柯原吸了吸鼻子,“那晚我也喝醉了啊。”


    季景川抬眼看他,“还没问你,那天晚上那个外国人是怎么回事?”


    “嗐……他啊。”庄柯原脸色一变,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怎么愉快的记忆,含混说:“喝多了,就睡了一觉呗。”


    季景川挑了下眉梢,没说话。


    终于,庄柯原在他审视般的眼神中败下阵来,破罐子破摔道:“是,那晚我是下面那个。他妈的我也没想到那么好条件一人,只大不硬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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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景川忍笑:“所以你就自闭了这么多天?”


    “不然呢!换你你试试!关键那人还死要面子,我他么还得分心思配合。”


    季景川摆摆手:“试不了。”


    庄柯原没好气道:“是,红圈所第一TOP,谁敢上你啊。”


    季景川谦虚道:“也算不上红圈所。”


    “我说你俩行了啊,我还在呢。”老何装蘑菇装半天,见他俩越说越离谱,实在忍不下去了:“再这样,下次你俩聚得了。”


    在他一个直男面前说这些像什么话!


    庄柯原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举起手:“最后一个问题。”


    老何没说话,季景川抬抬下巴:“问。”


    “那天晚上在‘拾音’,你是不是看上那弹吉他的帅哥了?”庄柯原说。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季景川看着他似笑非笑:“所以?”


    “我帮你打听了,”庄柯原邀功似的,“那人是酒吧老板的亲戚,你之前出差的那段时间,又去表演过几次,过两天好像还有,怎么样,要不要去?”


    -


    沈奕刷到季景川朋友圈时,正在外面跟同学打球。


    “刚才那球可以啊,帅飞了。”一同学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奕不动声色往旁边撤了一步,礼貌道:“谢谢。”


    “……客气。”那同学大概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冷淡,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叫祁飞,是理学院大三的,我知道你,要不咱俩加个微信,以后要打球的话约一下?”


    沈奕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时间点篮球场人多,很多队伍都是野人拼凑。这个祁飞刚才跟他是一边儿的,打的后卫,光是上半场就给他喂了好几个漂亮的球。


    沈奕重新垂下眼,调出二维码递过去。


    扫完码,祁飞在备注信息那一栏写上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这两个字,你可以直接叫我祁飞,或者飞哥都行。”


    沈奕点点头:“祁飞。”


    祁飞:“对,就这个名儿。”


    祁飞的申请信息下面就是季景川的。


    昨天晚上虽然睡得早,但沈奕失眠了,这很不常见。


    夜半三更不睡觉的后果就是,他头脑一热就同意了季景川的申请。


    “我还有个朋友打球也厉害,是文学院的,不过他最近搬出去和对象一块儿住了,不是经常能约到,之后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起。”


    祁飞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沈奕,沈奕?在听吗?”


    沈奕从沉思中抽离,根本没听清他刚才说了些什么:“嗯。”


    “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有空约。”祁飞从凳子上拿起自己的毛巾,跟众人道别完,小跑着走了。


    沈奕找了能遮阴的地儿坐下,拧开瓶盖喝了口水,重新点进刚才看了一半的朋友圈。


    沈奕微信里没加多少人,在季景川这条朋友圈上边儿,是他表姑刚刚转发的营养养生经推文、高中班主任转发的学校建设推文,下边则是一个多小时前,秦语嫣分享的一日阅读、陶六一的游戏战绩……再往前,就是凌晨四点时,元璇发的酒吧livehouse的现场。


    这张照片在他朋友圈列表里简直独树一帜。


    沈奕收起手机,将剩余的水一饮而尽,把空瓶子揉巴揉巴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