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这个橘子是我遇到过最好吃的了。”杜雨青温柔地看着她。


    庄岍和乔佲两个人比她小六七岁，却搞得比她还要成熟，难得看到庄岍这么生动的表情，杜雨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慈爱的表情。


    “你别这么看着我。”庄岍被她用看晚辈的眼神注视着，浑身不自在。


    “许贞的玫瑰花很漂亮。可，橘子是怎么变的？”庄岍看向床上熟睡的小姑娘，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许贞变出玫瑰之外的植物，她实在好奇。


    玫瑰有茎有叶有花，根系长在许贞身体里，勉强算得上结构完整，但橘子，她总不能弄一株橘子树出来吧？


    杜雨青笑着说：“所以小许很有天赋啊。”


    她拿起茶几上被留下的橘子皮，对折出一条裂口，说：“你仔细看就能发现，小许做的橘子结构排列上有些过于整齐了，还有这个也是能吃的。”


    庄岍接过她给的半片橘皮，看着杜雨青毫无负担地咀嚼起来，她也跟着咬了一小口。


    “嗯？”庄岍疑惑出声，她才发现这橘皮的味道居然和橘子果肉……


    “一模一样？”手里剩下的一小块被她举到眼前细细打量。


    难怪床头柜上只有一个橘子，她以为是陈舱等人带上来的，却不想就是当时船医给她们，又被二人拿来做实验的。


    “那些纤维才是这个橘子的根。”杜雨青像个老师一样，耐心地解答。


    说到这里她又感慨道：“我们小许才不是只会开花的！”


    庄岍赞同地点点头，问道：“刚发现的？”


    她问的是变橘子的事。


    “对啊，就在你刚出去没多久。”杜雨青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上报呢。”


    庄岍问道：“那我跟白塔那边说？”


    杜雨青说：“乔长官听到应该会高兴。”


    庄岍轻轻“嗯”了一声。


    庄岍：许贞能结果了。


    她们等了几分钟，乔佲那边终于传了回信。


    乔佲：？


    庄岍给剩下的半个橘子拍了张照，发过去。


    乔佲：哪来的极品橘子！早知道我该和你们一起的！


    庄岍：许贞给我的。


    乔佲：你这家伙……等到大陆了我也要吃。


    庄岍：那你找许贞要去。


    乔佲：小许当然会给我！


    -


    海上航行的日子很枯燥，每天睁眼就是茫茫大海，长期在这种环境工作的人任意产生心理问题，不少海员会趁自己没有值班任务时聚在一起喝酒解压。


    乔琪也清楚这一点，只要行程不出问题，她对他们私下很少管束。


    “喂，就你小子叫田野是吧！”


    喊他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他穿着连体衣，上衣的扣子散开，半截垂挂在腰间，被他用袖子在腰间围着系了一个结，男人脸上还有啤酒撒出的水渍。


    “是……您好。”田野在这里有些拘谨，他原本不想来的，但架不住他们一屋的男人都出来喝酒了，他一个人躲着也不合适。


    田野本来就内向，在白塔时，那些跟人打交道的事几乎都是陈舱和杜雨青在做，他平常只要跟在二人后面喊人就行，这名海员主动搭话，打得他措手不及。


    “你干嘛一个人躲着？”男人提着一打啤酒，哐地砸在木板上，人则在他对面坐下。


    “喂，姓王的！你去就去，抢我们酒算怎么回事？你土匪啊！”其他的海员眼见着少了一打酒，连忙喊道。


    “叫唤啥呢！多少酒啊，不舍得给客人喝？”男人看着瘦，一巴掌拍桌的力道倒是不弱，震得田野手边的铝罐险些倒翻。


    田野连忙扶住，心想这人大概是不准备走了，陈舱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得找借口离开，跟陌生人独处，他实在怵得慌。


    “显得你了，装什么大方……”


    “这些你可不能再拿了！”其中一名海员鞋尖踢了踢一旁成箱成箱堆着的酒。


    男人起了一罐新的，大声喊道：“我又不是你们那些酒蒙子！”


    “嘁！你最好是！”


    其他海员似乎早习惯了这人的做派，你一言我一语将话题转到别处。


    “喂！”男人又一巴掌拍上了田野的后背，“你小子想跑路了？”


    田野的心思被人戳破，憋着一口气，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给个面子呗？陪兄弟喝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尚道。”


    “王，王哥……”田野双手捧着铝罐，对着王尚道的杯壁碰了一下，算作干杯。


    王尚道哈哈大笑，爽快地直接干了半瓶，田野低着头，余光打量这人。


    白净、看着瘦但手臂和肩膀的肌肉却不少，长得跟明星似的，是杜雨青喜欢的类型。


    田野心下叹了口气，握着铝罐的手紧了紧，猛地仰头对着自己灌下去。


    “咳，咳！”


    “诶，不是吧你？”王尚道的注意力一直在田野身上，看到田野猛灌自己啤酒的样子他还有些惊讶，明明他收到的信息上显示这小子酒量很差的。


    结果不出所料，这人是真不会喝酒。


    “哎哟，咋还能把自己呛到了？你也是牛。”王尚道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你这个酒量要怎么把妹？”


    他意有所指的目光瞥向了高处庄岍的房间。


    田野好不容易顺了气，脖子和脸涨红，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酒精过敏。


    王尚道的话歪打正着戳中的他的心思，田野抿唇不语，他爱慕杜雨青的事几乎整个研究所都知道，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现在连整艘撤员舰都知道了。


    自从上舰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杜雨晴，他有些话想单独跟杜雨晴说，但先前一次，他人是到了杜雨青房门口，却被许贞逮了个正着，那之后他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见到了王尚道，他心里愈发没底了。


    见田野不说话，王尚道手肘撑在桌上，上半身探出去，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兄弟，这事我有经验啊。”


    田野转过头看他，“王哥？”


    王尚道突然伸腿踢了踢地上放置的酒瓶，说道：“追女人有什么难的？”


    田野也不知怎的，突然脑子转过弯来，连忙帮他重新起了一瓶子，双手奉上，虚心讨教：“王哥，能，教教我吗？”


    王尚道心底嗤笑一声，面上却是一派正经严肃的模样，他清了清嗓子说：“你这样……那小妞……”


    最后他一拍手，两掌一摊，“这不就可以了嘛！”


    田野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真能行吗？她万一不吃这套……”


    王尚道看着他，眼里的嫌弃表露无遗，边摇头边说：“我可听说你追了她两年，这么久了还没成功，你要找找你的问题。兄弟，哥跟你说句实在话，这女人啊……”


    田野将信将疑地点头，王尚道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道理，两瓶啤酒的功夫，他对王尚道的态度从警惕转变为了亲近。


    “谢谢王哥！”田野这次把酒杯放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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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是成了一定请你吃饭。”


    王尚道用力碰了一下他手里的铝罐，爽朗笑道：“到时候你们婚礼，我能做上主桌不？”


    田野一下子又变得害羞起来，小声说：“当，当然，如果成了，王哥你就是我田野的大恩人。”


    “都是兄弟，甭客气！”


    “是是是！”


    王尚道仰头喝着酒，视线却顺着桅杆爬上那间从窗帘缝中透出一丝亮光的房间。


    -


    庄岍正站在落地窗前，王尚道的视线受阻，没有察觉内里有人正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许贞睡醒已经临近晚餐时间，她们干脆让厨师打包好带回房间吃。


    许贞把床边的地毯拖到茶几边上，坐在软乎乎的地毯上，许贞和杜雨青从化妆品说到恋爱史，聊得热火朝天。


    “好原始的房间……”许贞拖长尾音，语气里带着嫌弃，“要是白塔里，直接腕表就能操控了。”


    “那是因为白塔需要更多无接触操作啊。”杜雨青表情无奈，伸出食指搓了搓许贞的额头。


    杜雨青扭头看向落地窗的方向，问道：“庄岍，还没关好吗？”


    庄岍将窗帘拉严实，应了一声：“好了。”


    “开吃吧，你们聊到哪了？”庄岍坐下，和许贞一起将她摆在桌上的饭盒打开来。


    “说到小杜姐姐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许贞边回答，边将取下的盖子收起来堆在一旁。


    庄岍擦过餐具正分到杜雨青手上，眼里难得有些好奇。


    她平常对这事完全不感兴趣。


    许贞掌心托着下巴，一脸期待地看着杜雨青。


    杜雨青被二人看的有些羞赧，拿着筷子的手在面前胡乱挥扫着，像是想要赶走她们的好奇似的，“哎呀！别看着我呀！吃饭哈，先吃饭……”


    “哦~”许贞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推了推庄岍，“因为庄姐姐在所以不好说吗~”


    “我吗？那我不看，你们聊。”庄岍说完，低下头开始往自己碗里夹菜。


    杜雨青生怕庄岍误会，连忙否定道：“不是不是！我说还不行嘛……”


    “嗯嗯！”许贞睁大眼睛，一副自己说什么，她就记什么下来的认真模样。


    杜雨青轻咬下唇，声音含糊不清道：“陈舱……”


    许贞动作夸张地捂着嘴，惊呼一声，“哇哦！”


    她光明正大地朝庄岍挤眼，“我就说吧！”


    庄岍眼见着杜雨青的脸慢慢变红，直到许贞说出这句话，她耳尖都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许贞之前说：“小杜姐姐需要一个包容温柔的男朋友……”


    庄岍“嗯”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和田野？”


    “我拒绝过了呀！”杜雨青发觉自己脸颊温度升高，用掌心搓了搓来缓解尴尬，但随即又有些无奈道，“好像没什么用……”


    田野压根分不清研究所的同事是在开他玩笑，还是真心为他出谋划策，他总是觉得只差临门一脚，只要自己再表现一些诚意就能打动杜雨青。


    都是一个科研组的同事，杜雨青又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婉拒。


    但田野这样死缠烂打，她对陈舱的那份感情也只能被藏起来。


    “小杜姐姐！”许贞突然严肃的语气，连带着杜雨青也跟着挺直了背。


    她问：“什么？”


    “你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将就哦！”


    庄岍点点头，“许贞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