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聊几句，贺城耀接了个电话，说是有点紧急工作要处理，连酒吧都没回就直接走了。


    赵南晞在外面吹了会儿风，觉得没那么烦闷了，转身要进酒吧。


    “哎——”赵南晞迎面撞进一个硬邦邦的怀抱。


    赵南晞一边揉额头一边骂道：“郭越，你大半夜在这里扮鬼啊？”


    赵南晞骂着骂着就没声了。


    郭越的衬衫解了两颗扣子，微敞着，身上带着馥郁的香水味和淡淡的酒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倒是好闻。


    顺着领口，能看见锁骨和里面银色的项链，袖口被拉上去些，露出结实的小臂。


    郭越一副风流的样子，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好像是赵南晞在欺负他一样。


    “让开，我要回去了。”


    “他走了？”


    “谁？”赵南晞恍然大悟，“你说贺城耀啊？”


    郭越别扭地“嗯”了一声。


    这是吃醋了？


    “有工作要忙，先回去了。”赵南晞觉得吃醋的郭越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很不一样，特别可爱，调侃他的心思也起来了。


    “怎么，我们郭大少爷这是吃醋了？”


    郭越矢口否认：“我没有。”


    “是吗？”赵南晞看他的嘴角都快掉到地上了，一整晚都没什么表情，身边美女投怀送抱看都不看一眼。


    不过，有没有吃醋都不关赵南晞的事。


    “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赵南晞推了推郭越的胸膛，“越哥，美女还在等你呢。”


    听到“美女”，郭越脸一黑，更憋屈了。


    不知道为什么，赵南晞就是喜欢看郭越憋屈的样子。


    赵南晞摆摆手：“走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赵北曜人还躺在酒店床上，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赵北曜从旁边女人的怀中抽出手，拿起手机，走到阳台。


    外面阳光正好，阵阵微风吹过来，赵北曜清醒了些，吹散了身上残留的味道。


    “妹，怎么了？”


    “哥，我被爷爷赶出来了。”


    赵北曜笑道：“怎么，昨晚上出来玩儿被发现了？”


    “嗯……”赵南晞在澜湖门口，坐在行李箱上，幽怨地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澜湖，“哥，你怎么没跟我说，爷爷会半夜三点起来巡逻啊？”


    赵老爷子半夜发现赵南晞不在，气得后半宿没睡着。赵南晞一回来，赵老爷子就开始数落她，一直到早上，赵南晞被直接轰出门。


    “我以为你知道的。”


    “……”赵南晞踢了一脚旁边的行李箱，“我不管，求好心哥哥收留。”


    “去找个酒店住不就行了？”


    “爷爷说，这次赶我出来，不光是惩罚，还有激励。”不知道赵老爷子哪里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他让我滚出来好好工作，反正今年别想回澜湖住了。”


    “那你就去随便找个房子住，反正爷爷给你在北城买了不少，随便住一栋不就行了。”


    “……你也知道是爷爷给买的啊？他不让住，我哪里敢去？”赵南晞现在是两手空空，只有一些生活用品能带出来，“爷爷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卡也全给我停了。”


    赵南晞展开撒娇攻势：“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就收留我吧。”


    赵北曜“呵”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是被赶出来的？”


    “……”


    海王兄妹变破产兄妹。


    “好了，我来接你。但是事先声明，我没地方让你住，我现在还住在贺城耀家呢。”


    “城耀哥？”


    “是啊，贺城耀那小子，平时都住在队里不回来，就给我腾了个房间。”


    “那我去问问城耀哥，让他也给我腾一间房出来。”


    “你先问着。”赵北曜看了一眼时间，“半小时后见。”


    挂了电话，站在赵北曜身后的女人这才走上来：“北曜哥，这就要走了吗？”


    赵北曜淡淡道：“嗯。”


    “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见？”


    “不见了吧。”


    赵北曜拿了东西就要离开，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只留下女人黯然神伤。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知道对方什么脾性，但有的人就是那么有魅力，让人魂牵梦绕，明明知道那是个火坑，却还是飞蛾扑火般往里跳，贪恋转瞬即逝的美好，直到万劫不复。


    赵北曜帮赵南晞把五个行李箱都搬进贺城耀家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姑奶奶，你要是说把爷爷塞行李箱里了，我都信。”


    “瞎说什么呢？”赵南晞十分同情地拍了拍赵北曜的腰，“哥哥，保重身体啊。”


    “信不信我马上让你滚出去？”


    “我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赵南晞立马求饶，“给我一个星期，我找好房子就搬出去。”


    赵北曜挑眉：“真要搬出去？”


    “毕竟是城耀哥家，我一直住着不方便。”赵南晞可没有赵北曜那么厚脸皮，一直在别人家住着。


    赵南晞轻车熟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在宋庄买了个工作室，打算在工作室附近租套房子。”


    “买工作室？”赵北曜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你妹妹回来是搞事业的，当然是回国之前就准备好了。”


    那家工作室赵南晞两年前春天回国的时候就看好了。酡红的外墙，门口走下铁质楼梯，两边种着几棵玉兰树和丁香树，工作室的院子里还有一棵海棠树。


    宋庄的青石路两边种着各种树，每到春夏，宋庄就成了一片花海，秋冬也别有一番味道。


    工作室不算大，一共一道露天长廊、三间屋子，一间可以用来陈设作品，一间作为工作间，一间当休息室。


    赵南晞很喜欢里面的布局，简约但有设计感，带一点复古的元素，赵南晞莫名从中看出一点狂野。


    赵南晞等了两年，终于等到那家工作室转让，赶紧让朋友帮忙买下了。


    “哎，妹妹，昨天你离开之后，猜猜我见到了谁？”


    “谁啊？”


    “叫什么来着……哦——冷霖晨。”


    “冷霖晨？”赵南晞差点一口水呛在喉咙里，“你怎么跟他也认识？”


    “我不认识。是张路那小子带过来的，说是他请的律师。张路说，有事都可以找冷律师，靠谱。”赵北曜道，“张路一介绍我，那个冷律师就愣住了，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一听说我是你哥，整个人都精神了。”


    赵北曜凑近，调侃道：“妹妹，你这又招惹了个大人物啊。”


    “我……”赵南晞有些心虚，“没有，他是我学长。”


    “你不是艺术学院吗，他一个学法律的，怎么成你学长了？”


    “高中时候的学长，大学他的学校离得不远，偶尔也有联系，后来才断。”


    “我看冷律师那样子，不像是恋爱脑。怎么，你给人家甩了啊？”


    “什么啊。”这件事真的说来话长，赵南晞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反问道，“他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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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哥？”


    “他听见我的名字之后状态就不对，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有个朋友，跟我的名字很像，我就问了一嘴。”


    赵北曜觉得自家妹妹真是个红颜祸水，就算不主动招惹，也会招来不少桃花，这要是主动一点……赵北曜啧啧称奇：“能让一个律界精英听到名字就魂不守舍，不愧是我赵北曜的妹妹。”


    “滚。”赵南晞摆摆手，走向房间，“我睡会儿，吃午饭叫我。”


    “喂，我被你一大早吵醒还没睡，你怎么去睡了？”


    没听到赵南晞的回答，赵北曜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也进房间补觉去了。


    中午，赵南晞没闻到饭菜的香味、倒是听到了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


    “喂……”赵南晞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郭大少爷，有何贵干？”


    “南晞，我想好了，我要正式开始追求你。”


    “……”赵南晞又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郭越，你发什么疯？”


    “南晞，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喜欢你，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喜欢。”


    郭越的语气很认真，赵南晞听得出来，他的确是认真的。


    可是郭越什么样子她还不知道吗？两人是六年前的一场派对上认识的。


    那还是赵南晞刚进大一。大一没什么课，除了画画、玩雕塑，赵南晞就跟着一些朋友到处旅游，到阿拉斯加时，说是谁有一个朋友的女朋友过生日，在阿拉斯加办了一场派对，邀请他们过去。


    赵南晞和朋友们到的时候，派对主人在舞池中央，沙发上围了十几个人，起哄着让游戏输了的郭越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郭越本想选真心话，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郭越看着赵南晞，选了大冒险。


    对面的人从牌组里抽了一张，念道：“选择在场的一个女嘉宾，和她接吻十秒！”


    对面起哄声更大了。


    有人纯看热闹，有人期待着自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郭越穿过人群，走到赵南晞身边，低下头，轻声道：“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赵南晞笑了笑：“都听见了。”


    赵南晞亲昵地挽起郭越的胳膊，贴上去，朝人群眨眨眼：“亲十秒当然可以，但是……不够。”


    赵南晞看着郭越的眼睛：“我们换个地方，做点别的，怎么样？”


    大家不好为难赵南晞这个派对主人都尊敬的新来的客人，也清楚夜场上的男男女女“换个地方”“做点别的”是什么意思，睁只眼闭只眼放人走了。


    郭越本来都打算带赵南晞回家了，没想到赵南晞要带他去看极光。在阿拉斯加的房车里等了一整晚，俩人差点被冻死，还什么都没看见。


    据赵南晞所知，郭越从来没有女朋友，只有那种朋友。


    赵南晞不想和郭越建立那种关系。


    “郭大少爷，你要是腻了身边的那些女人，就出去找找，别追我好不好？”


    “不好。”郭越有些着急了，“南晞，我真的是认真的，不是腻了或是追求新鲜感，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想要追你。”


    赵南晞一直觉得郭越没长大。


    “打住。”赵南晞揉了揉眼睛，“郭越，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三个月之后，你确定还喜欢我，我就给你追我的机会。如果不喜欢了，我们一拍两散，你继续当你的海王，怎么样？”


    郭越想了很久，最终不情愿道：“好。”


    和郭越谈恋爱注定是一场豪赌，赵南晞不想把自己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