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不能来？”


    乔雪手里拿着半块饼，搁嘴里咬了一口看向乔文，舔着脸撒娇：


    “姐姐家里有好吃的藏着掖着，都不给妹妹吃一口？”


    “还有我，我也要吃螃蟹。”


    乔路通从乔雪身后出来，眼睛死死盯着桌子上的螃蟹，口水滴到衣服上都没发觉。


    “想吃螃蟹？”


    乔文看着这姐弟又懒又馋的嘴脸，心里恶心，面上不显，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意：


    “不行，我不能答应，乔康和乔苗好不容易抓回来的，你们想吃自己抓。”


    “我们是亲戚，乔文你不会这么小气，连个螃蟹都不给我们吃吧？”


    乔雪把身后的弟弟推进乔文家：


    “不用和她废话，我们直接吃。”


    竟是打算耍赖。


    “呸呸呸！”


    乔文连着往菜里吐了好几口口水，叉着腰看着目瞪口呆的乔雪姐弟：


    “我已经吐了口水，你们不会连我的口水也要吃？”


    “你——”乔雪筷子朝菜伸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放弃：


    “乔文，你就这么小气？”


    “你大方，你霸占我上大学的名额，你大方，怎么不把我家的房子还给我？”


    乔文拿起筷子把自己吐进去的口水搅拌均匀：“有本事靠你自己吃饭。来我家蹭饭，你要不要脸？”


    “哇——螃蟹，我要吃螃蟹，给我螃蟹。”乔路通一看这架势。


    知道乔文是不肯给她们吃螃蟹的，肥硕的身子往地上一坐。


    开始撒泼。


    乔雪看着自己的弟弟，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巴不得乔路通把街坊四邻都喊过来。她也好让大家知道乔文不给他们吃饭。


    乔文不会惯他们。


    脱下脚上的布鞋朝乔路通的脸上抽，正正反反打了七八下。


    混小子立刻闭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乔文，连抽泣都不敢。


    “从我家滚出去！以后再来我家，来一次打一次，滚！”


    穿好鞋子，乔文抄起扫把，扛在肩膀上，冷冷地看着乔雪姐弟：


    “还不滚？”


    “乔文，你等着，我让我爸妈来收拾你，哼！”


    乔雪黝黑的脸上气出几分红晕，临走还不忘撂下狠话。


    “哼，他们要来正好，我倒要问问他们什么时候从我家里搬出去？”


    乔文叉着腰，看向乔雪：


    “让他们快点来，我在这里等着。”


    乔雪看乔文都不害怕乔云建了，眼里闪过心虚。


    她才确定父母说的没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乔文变了，变得不再好欺负。


    打走乔雪姐弟，乔文把香辣蟹倒入水池，洗干净，重新做好放在桌子上。


    乔康和乔苗回来，看见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香辣蟹：“姐姐，好香啊。”


    “吃吧。”


    乔苗手里拿着香辣蟹，把蟹黄拨出来给乔文：


    “姐姐，我刚才看见乔路通一直在哭，他的脸肿了，脸上还挂着鼻涕，好好笑哦。”


    “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乔路通欺负我们，今天看到他被打，真解气。”


    乔康也给乔文剥了一只螃蟹：“姐姐，你说是谁下手的，我一定要拜他为大哥。”


    “不是别人，就是我，也不用拜我，我就是你大姐。”


    看到懂事的弟弟妹妹乔文内心受用，乔雪带来的不愉快也消散了不少。


    “姐姐厉害，姐姐威武——”


    两小只唱起赞歌，乔文摸了摸两小只的头：“快吃，要凉了。”


    姐弟三个大吃一顿，乔苗端着碗筷去厨房收拾。


    乔康看着躺在摇椅上的乔文，蹲在她身边，悄悄问：“姐姐，上班是不是很辛苦？”


    “怎么这样问？”乔文看向乔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姐姐，我想去当兵，我不想念书了。”


    乔康微微昂起头：“我今天在大街上看见了招兵的，我要是去当兵了，家里的负担能轻一点。”


    “家里有什么负担？”乔文直起身子：


    “我现在就两个希望，第一个就是拿回家里的房子。


    第二个就是你和苗苗好好好上学，我没有去上大学，你们就不能去上大学？”


    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着急，她深呼吸，放缓了语速：


    “以你之前的成绩，再上两年，你就可以直接考取军校，这不比你现在去当兵要好？”


    “我问过了，在部队也可以考军校。


    我要是去当兵了，家里就是光荣之家，不说别人，就说乔云建，他就不敢再欺负我们了。”


    知道孩子是被乔云建一家折磨怕了，乔文叹口气：“康康，我尊重你的想法。”


    “不过你的身高，过不了线的。”


    不是乔文吓唬他，乔康已经十五，可是看上去和十三岁的孩子一样。


    她回来这几天，给孩子吃了一点肉，看着脸色好一些，个子并没有长，他这个身高过不了身高线。


    “姐姐，你怎么知道？”


    乔康今天被拒绝，回来和乔文说一说也是希望乔文能和招兵的人说一说他已经十五。


    没想到乔文和招兵的人说的一样。


    “乔康，你好好读书一年，这一年，我保证你天天都有肉吃，这样你的身体长起来，明年你想当兵我不拦着，怎么样？”


    算算日子，乔文也觉得他去当兵是个不错的选择。


    “姐姐，你说真的吗？”眼睛里迸发出亮光，乔康暗暗兴奋。


    他要是能去当兵，他一定和父亲一样，当一个好兵。


    瞧他高兴乔文也笑，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头：


    “不过这一年还是要好好学习，你到部队里才能顺利考军校。”


    “好的，姐姐，我一定好好学习。”乔康拍着胸.脯保证：


    “姐姐，我今天去徐老师家里，他说让我和乔苗明天去学校，给我们安排插班的事情。”


    “再好不过。”


    乔苗忙完从厨房里出来，乔文招手喊她，从口袋里掏出六毛钱给他们：


    “你们拿去，买一点自己需要的文具什么的，明天早上，我会给你们做好早晨和中午的饭，你们就在学校里吃。”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起来，乔康和乔苗去上学，乔文背着挎包去上班，走到半路，正好碰见姚芳。


    “乔文，乔文——”姚芳推着自行车小跑过来：“遇见你正好，我带你去上班？”


    “好啊。”有自行车当然开心，乔文也不扭捏，轻轻一跳就坐上了后座。


    姚芳骑车很稳，时不时和乔文说句话：


    “乔文，你知道吗，我们厂里要选人去支援边疆，说是要在那边建设纺织厂和被服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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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嗯。”乔文知道这件事，她正想着如何回答，就听见姚芳继续问：


    “你想不想去？好像说了要求，除了技术要好之外，就是需要未婚。”


    不等乔文说什么，姚芳继续补充：


    “好像家里有弟弟妹妹的也可以带上，我觉得这样很好哎，你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解决家里口粮不够吃的情况？”


    “是这样？”乔文有些心动，如果是这样，她就可以带着乔康和乔苗一起去。


    那边都要建设纺织厂和被服厂，应该也有学校。


    “应该是吧，今天厂里就要宣布这个消息。


    对了，据说我们这批人如果顺利进入二组，我们就有可能被选上，乔文，你现在还想进二组吗？”


    “为什么不呢，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的，我不在乎是在这里还是在边疆，我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已经到厂里，乔文跳下自行车，和姚芳一起把车子停好，换了工装进了车间。


    到车间，就感觉到了与平时不一样的气氛，从来不八卦的田桂花神神秘秘地走过来，和他们低声说：


    “听说了吗，选拔赛的日子有变化。”


    “提前了？”


    姚芳的声音一下提高。


    他们组算是进度快的，可是他们的锁扣眼也不过就练习了一天而已。


    到原来的日子还能勉勉强强练习个七七八八，如果提前的话。


    他们进入先进组的难度又提高了。


    “通知一下，原定在一号的选拔赛，现在推后到三号，到时候会有市里的领导过来参加。


    请已经报了名的同志继续勤奋练习。”


    赵组长特地过来通知，笑着看了一眼擦汗的姚芳：“你们不要紧张，好好练习就好。”


    姚芳立刻点头，把大家都逗笑了。


    “乔文，你和我出来一下。”


    和赵组长出来，乔文立刻问：“赵组长，是房子的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就是这件事，我和你说，你家的房子是很好的。


    可是需要旁人帮你把乔云建夫妻赶出来，不会有人趟这个浑水，这件事还需要你自己处理。”


    这也是人之常情，乔文心里难过，明面上不显，点头：“谢谢赵组长。”


    赵组长摇头：“没有帮上什么不值得你谢，乔文，我听梅花说你练习的很好，希望你顺利入选。”


    “我会努力的。”乔文保证。


    不知道乔雪是不是和乔云建夫妻说了什么，乔云建没有再来欺负乔文，她的日子过得平静又温馨。


    没几天，就到了选拔日。


    这天，是一个大晴天。


    蓝蓝的天看着就赏心悦目。


    乔文换好工服，进入车间。


    车间与平时不一样，两排缝纫机拍的整整齐齐，预备参赛的人分列两边，主席台上坐着的除了厂里的领导还有一些不认识的领导。


    一系列的讲话结束，紧张的比赛就要开始。


    “好，鸿翔被服厂选拔赛正式开始，第一项，做被套。”


    什么？


    他们没听错吧？


    第一项竟然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东西。


    被套是什么？


    家里的被子从来没有套过什么被套，最多就是在被子头上份上一圈布料，方便拆洗。


    现在就不知道这个被套是什么玩意，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