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个大忙人会不会帮忙。


    下班时间，乔文到机关楼远远地就看到了财务小李，对方也看见她，小跑过来。


    “乔组长，你来找我一起去看电影？”


    乔文摇头：“我来找程工。”


    “程工好像有什么事，还在办公室里面，他的办公室就在三楼，你看，从左边数第二间。”


    财务小李指了指程斌的办公室，“你瞧，就是那个亮灯的。”


    到办公室门口，乔文打算敲门，听见里面传出来程斌声音：“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去找，也不会给他解决工作问题，她现在是知青，就应该做好青的工作。”


    程斌的声音里透着烦躁：“什么叫她的大学不能好好上，那是她自己不好好学习，和我有什么关系？”


    敲门的手停下，刚想走，门开了。


    面前出现了深蓝色的工作服，乔文立刻后退一步抬头：“程工，我——”


    “你来了，进来坐。”程斌也往后退一步，让乔文进。


    程斌的办公室很简单，一个掉漆斑驳土黄色三斗桌，一个同色系的椅子。


    椅背上搭着一件皮大衣。


    后面有个铁的脸盆架子，斑驳的连原本的颜色都看不出来。


    乔文看了看，这里也没有能坐的地方，索性站着。


    “你先坐，我去隔壁借个凳子过来。”程斌说完就出门了，没一会提着一个椅子过来。


    “坐。”程斌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乔文双手接过，一个斑驳的搪瓷杯，上面还写着先进个人。


    现在只剩下先进两个字。


    水汽氤氲，乔文才觉得自己来的有点冲动，明明不熟悉，如果贸然请求。


    感觉怪怪的。


    “乔同志，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程斌在乔文身后的水盆里面洗了洗手，又从斑驳的木头柜子里拿出桃子罐头，递过来。


    “啊，不，我不是要罐头的，我是有点事情过来麻烦你。”


    不知道为什么，程斌给人的压迫感实足，她说了一句就有点说不下去。


    “什么事，是在生活上遇见什么困难了吗？”


    程斌把桃子罐头放在桌子上，往乔文面前推了下：“别人说什么都不用在意，留言止于智者，何况我听玉平说，他已经联系上父母了，过几天就过来了。”


    没想到他连这个事情都知道。


    “不是的，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流言的事情，就是我，我家里有弟弟，他现在厌学一心想着退学去干小工——”


    把热水放在桌子上，握着杯把的手指微微用力，泛出青色：“我当姐姐的，肯定不希望他辍学，可我和他说了很多他都听不进去。”


    把手收回来，乔文抬起眼睛看向对面男人：“我来是想问问，燕子说您是石油大学的教授，肯定是会管教孩子的，能不能帮我管教我弟弟。”


    程斌看着她，面无表情。


    她是第一次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珠是黑色的，像深夜的大海，没有波澜。


    他的眼睛里没有怒气，也没有惊讶，好像她一定会来找他。


    她想的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乔文低垂的手指微微蜷缩，慢慢握成拳头，程斌一句话不说让她心慌。


    “我得先见见你弟弟。”


    外面电影的声音传来，是马蹄奔跑的声音。


    要见面？


    乔文没想到程斌文的要求是这个，这是应该的。


    “可以，那我找个时间带他过来。”乔文想了想，她要找个时间和乔康谈一谈。


    “不用带过来。今天放电影，你弟弟会去吗？”


    乔文下意识点头，乔康现在对什么都有兴趣，有电影那还不是赶紧去看。


    “我们也过去，顺便见见你弟弟。”


    程斌把披在肩膀上的外套穿好，拿起椅背上的皮大衣，递给乔文。


    “你穿，天黑了，外面冷。”


    往后退几步，乔文摇头：“我不冷。”


    程斌自顾自穿好大衣：“走吧。”


    他们到达露天电影院的时候，电影放了一小半了，大家都挤在石头椅子上看。


    大风把幕布吹的鼓起来又凹进去也没有影响大家的怪影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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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文在人群里找弟弟，看到几个半大小子挤在一起，指了指：“那个深蓝色衣服的就是。”


    “嗯，交给我。”


    程斌指了指前面：“你去找位置坐下，其余的就不用操心了。”


    乔文没有动，她想看看程斌怎么教育自己的弟弟。


    结果看程斌走过去，一旁的半大小子齐齐欢呼，没一会就听见皮蛋的声音：“我，我肯定去，乔康，你也不要怂，和我一起去。”


    “好，但是我姐姐——”


    “哎呀，我们都是小伙子了，你总是姐姐姐姐的干嘛，男子汉就应该有自己的主意。”


    皮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你姐姐不会像我妈那样的，最多也就是说你几句，我给出你说，没事的。”


    乔文不知道程斌给他们说了什么，总之这几个半大小子都跟着程斌走了。


    乔文也无心看电影，回到屋里，看到自家的灯亮着，推门进去。


    “乔文，你回来了，他们都去看电影了，你怎么没去呢？”


    “你吃饭没，我今天也没去食堂，我做一点，我们一起吃。”


    挽起袖子，乔文进了厨房，不多一会就端了两碗小米粥出来：“晚上了，喝点粥。”


    “马上就十二月了，课程结束之后听说，会有庆元旦的舞会，乔文，你要参加吗？”


    嫣然抿一口小米粥，香的眯起眼睛：“乔文，你的手是怎么长的，会做衣服还会做饭，真的太巧了。”


    “去不去看大家？过几天就十二月了，我们来这里也有一个多月，十二月二号田桂花的结婚，要举行仪式，你可要来参加。”


    “桂花姐才到这里一个多月就找到对象了。”徐嫣然被粥呛了一下，她把碗放下，手在胸口拍了拍，咳出来小米粒。


    “之前就是未婚夫妻，不过是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乔文也不打算多说：“到时候你去参加，不要让自己天天在屋子里。”


    在屋子里憋着，好人也要造出病，何况，在她眼里，徐嫣然还是个E人。


    “好，我一定去。”


    第二天一早，乔文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