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情好，明天有没有去赶集的车？我要去集市上面看看。”周兰芝笑着攀上乔文的肩膀：“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南京来的雪花膏。”


    “有的，上次我就在县城里的百货商店里面看到，按斤称的，你有瓶子吗？”


    伍大姐笑呵呵地问，听伍大姐这样说，乔文才知道她们现在的擦脸油和后世不一样，现在的都是论斤两卖的。


    比如说你要雪花膏，就拿着瓶子去，百货大楼的售货员就把你的瓶子称重以后，拿着长长的竹竿从大瓶的擦脸油里面挑出一部分放入你的瓶子，然后再次称重付钱。


    “我当然有。”周兰芝不自然地整理下头发：“不过就是用完了，我明天要买一点。”


    “兰芝姐我也要买，明天你去带着我好不好？”姚芳也爱美，挤到周兰芝身边积极地要求自己也要去。


    “好，到时候就要伍大姐带我们过去，实话就是除了赶集那条街，我还没有好好逛过县城呢。”


    “好，那明天你们都跟着我，我带你们去，除了擦脸油还有皮鞋，发卡，我和蒋丽说好了，我们要给大家买收音机。”


    “大姐，你们不用工业券买手表？”


    姚芳没想到伍大姐和蒋丽拿到了工业券不自己买手表，反而是给大家买收音机。


    “收音机吗？”柳晨几个来的晚，但是听见收音机几个字，几个女孩子眼里都露出渴望。


    那可是收音机啊，以前在厂里就一台，现在到了这里，他们自己竟然也买得起了吗？


    “天呐，那我们晚上就可以听收音机了，真好。我最喜欢听评书了。”


    白鸽激动地拉着林彤的手又蹦又跳，她们是不是还可以听着收音机里的新闻？


    这个消息极快地传播开，还没有等苏玉平来接新娘，就已经有新来的工人问乔文，她们什么时候可以转为正式工。


    可见不管是什么时代，奖励才是催人奋进的能量包。


    快到中午，苏玉平带着几个伴郎骑着自行车，经常送孩子去上学的驴车也被装点一新，过来接新娘子。


    田桂花穿着乔文送的大红裙子被苏玉平背出来。


    她的嫁妆不过一个杨木箱子和暖水瓶、脸盆，一起搬到了驴车上。


    田母端出来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桂花，吃了饺子再走。”


    又招呼女婿苏玉平：“你来，你也吃一点。”


    这就是要女儿在家里多呆一会的意思。


    乔文看着田母的眼里渐渐蓄满水光，又看见田桂花的眼泪落入面前的饺子上。


    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田梅花递了手帕给田母，劝慰：


    “不走远，就去了那边的家属院，每天中午都回来的，再说了过不了几天就和我们回去并州了，到时候就住在家里，你老可不许嫌烦。”


    田母被梅花逗笑，笑着拍了她一下：“油嘴滑舌的，把你姐姐吃完的盘子捎回来。”


    吃完就要出发，距离不远，可身份终究是不一样。


    “我们也过去吧，说好了仪式在他们那边举行，听说他们请了食堂的师傅做席面。”


    乔文他们是同事也被邀请去男方家里那边吃席面。


    刚到家属院，就看见有很多人和孩子都站在一处院子门前看热闹。


    看新娘子，凑惹毛当然可以理解，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哭声？


    “苏玉平，你个没良心的！”


    这个声音也说不上陌生。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露出几分同情——苏玉平的养母又来找事了。


    “乔文，你说这个事情怎么处理？”


    蒋丽看不下去，走过来，凑近：“要不我去找领导？”


    “不用去，裴总监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已经在这里了，苏玉平的车间主任也在这里。”


    “那岂不是——”


    “顺了她养母的心思？”


    “不会。因为苏玉平已经要调走了，他的调令都下来了。”


    “那么桂花也要走？”


    乔文点头：“是的，过几天，就要走。”不想继续解释这个问题只说：“我们过去看看。”


    走到门口，就听见王素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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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传来：


    “他亲爹妈来了，就不管我这个老婆子，可是他之前说过要为老婆子我养老送终的，现在才不过几年，就要反悔？ ”


    她声音尖利，说出来的话直刺人心：“那把我儿子和我男人的命还给我，你们还给我！”


    “这是意外，组织上对你已经不错了，你不能把苏玉平同志的好心当成欠你的，你有食堂后厨的工作，以后年纪大了也会有退休的工资，组织上是不会不管你的。”


    裴玲不愧是领导，几句话就转移了王素月的注意力，又带着她从苏玉平的家里出来，听王素月继续叨叨。


    “组织上说要管我，那我现在提出一个要求，我年纪大了，我眼睛看不清，耳朵听不见，我要我的侄女到单位来做正式工，就，就去被服车间。”


    她的目光和乔文的目光在空气里相遇，乔文听见她说：“那不就是被服车间的领导，现在我要她保证，让我侄女直接做正式工。”


    “这个老同志，你把我们被服车间当什么，就你那个侄女好吃懒做，上次生产大队的队长过来还说她一天连六个公分都赚不到，连吃饭都要靠父母，靠你，你把我们被服车间当收破烂的。”


    这话一出，王素月脸色发白一句话没有就往地上躺，裴玲一把扶住：“来人啊，来人，把她送去医务室。”


    这话一出，王素月立刻清醒：“裴主任，你看看他们，他们欺负烈士遗孀。”


    “你算什么烈士遗孀，要不是你天天和老刘吵架，晚上还让老刘下河给你捞鱼，他至于累到意识不清，在作业的时候出意外吗？”


    一个和王素月年纪差不多的老人站出来训斥道，乔文看过去，这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白鸽的大伯。


    “白工，你怎么来了？”裴玲面露惊讶。


    乔文也没想到，白鸽嘴里怕媳妇、说话都不敢大声音说话的面人会出来为别人打抱不平。


    稀奇。


    也从侧面说明王素月做的是的确过分。


    “你——死老头子，你嘴里塞驴粪蛋了，一天喷粪，我撕烂你的嘴，我让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