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金乌西沉,李慎与明薇方从宫中返回王府。


    马车停下,李慎率先下车,等明薇下车时,他递上手,明薇开始还不明所以,毕竟,在马车里面,两人各座一个角落,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直到看见早立在府门口笑眯眯等候的忠伯和肖嬷嬷时,明薇才反应过来。


    低低道了声,“有劳王爷了。”说完又垂下头,一副娇羞的小娘子模样。


    肖嬷嬷与忠伯使眼色,两人不约而同克制着笑意。


    王爷与王妃恩爱,他们王府明年就能添个小世子,府里再不那么冷清了。


    两人携手入内,墨渊见他二人进门,快步迎上去。在他身后,一众侍卫正在一趟趟地从李慎的书房往内院搬运物件。


    “王爷,王妃。”


    墨渊拱手嘿嘿一笑,虽说王爷之前拒了戚大姑娘的婚事,谁想到,到底还是戚大姑娘成了他们王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就叫姻缘天定。


    李慎松开明薇的手,看向他身后,微微皱眉,墨渊忙道,“是公主的意思,让小的们把您书房里的东西都抬去主院。公主说,这样方便,免得您两边来回跑。”


    墨渊说完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王府院落虽大,就他家王爷那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前后院子最多走一刻钟便到,怎么就不方便了?


    既是阿姐的意思,李慎没说什么。


    索性主院正厅宽敞,戚明薇也不见得天天与他坐到一处。再说,他又不常在府中,回府是后半夜,戚明薇早睡了。


    李慎大步流星往前走,明薇跟在他身后,瞧着下人的架势,不会把李慎的书房都搬过去吧?


    横竖王府到处都是李慎的地盘,他随意安置。


    她无所谓,有个地方住就行。


    到了主院,小丫头伺候两人洗漱一番,李嬷嬷也将晚膳端上桌。李慎打眼瞄了,八个菜,正好四个戚明薇爱吃的,四个府上常做的。


    夫妻二人简单用了,漱口净手后,掩月又奉上茶水。


    明薇亲自给李慎倒了一杯,“这是北地的边茶,微苦,王爷试试?”


    她自己是喝惯了的,他若不喜,以后就给他预备旁的。


    现在想来,两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即便不是真夫妻,也有许多事需要磨合,毕竟是假成亲,没有谁愿意委屈自己。


    李慎饮了一口,道,“我常年在军中,对这些不甚在意,你看着安置就行,饭菜也是。”


    这就是不挑了。


    看来李慎也发现,晚上的主菜一半是按着他的口味来的。既然他不挑,以后厨房也省事了。


    明薇让李嬷嬷和掩月等人下去,与李慎说起了正事,“之前我们说好互通有无,我帮你留意宫中和内宅的消息,今日在太后那,真得了有用的。”


    李慎侧目,等她的下文。没想到,新婚第一日,明薇就探得了消息。


    回府后她换了件半新的香色襦裙,想来是在家时穿惯了的。屋里四角点了炭盆,她穿着单薄了些,烛火璀璨,腰肢的轮廓也更加明显。


    李慎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端着茶盏饮了一口,随后顺势靠在椅背上,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你先说,我也正有事和你商量。”


    他此时说话慢条斯理,不似白日疏离中透着冷漠。


    不知是不是屋中多放了两个炭盆的缘故,明薇竟有几分唠家常的温馨。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李慎的侧颜。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下颌线刀刻一般。


    当真是美色。


    明薇暗搓搓地想着,不由多看了几眼,这才道,“二妹妹走后,太后与我说了几句体己话。听她老人家的意思,这次李惕被贬庶人,圣人多少怀疑李恪和他有牵连,毕竟人是他举荐的。虽没找到真凭实据,对李恪也开始防备了。”


    李慎沉默,只用茶盖不疾不徐地拨动漂浮的茶叶。


    父皇生性多疑,不信任何人,怀疑李恪在所难免,这也是今日他叫自己去两仪殿的原因。


    烛火跳跃,身侧的郎君换上玄色常服,矝贵中透出几分懒散,良久听他道,“李恪走了一步险棋,他本想用李惕除去我和太子,不料被我们反将一军。李惕折在里头不说,他也被父皇猜疑,他不会坐以待毙,接下来必动作。”


    李慎了解这个弟弟,这个亏他不会白吃。


    “是对付你,还是太子?”明薇问道。


    李慎一嗔,“我现在的实力他还看不上。我若是他,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把太子拉下马,让父皇立他为储君。贵妃正得宠,李寂正当红,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明薇侧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那你如何应对?”


    “他们斗他们的,我不过是青云司掌司。”李慎说得轻飘飘的,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生在帝王家,每个兄弟都有八百个心眼子,盯的都是那把龙椅,哪有什么真正的兄友弟恭?


    明薇这时才明白,李慎接手青云司掌司的用意。


    替圣人办差,不掌六部,怎么闹都闹不到他头上。


    明薇忍不住赞了一句,“王爷高明。”


    又想起一件事,明薇往李慎这边凑了过来。


    两人之间只隔了个案几,她突然靠近,近在咫尺,李慎又闻到昨夜那驱之不散的馨香,猛地直起腰杆。


    明薇不明所以,“你躲什么,我又不吃人?我就看看你的面色。太后说,你幼时被奸人所害,身体中了剧毒,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你现在还好吗?”


    怪不得,有几次见李慎,他脸色白得渗人,原来是毒性发作。


    此时,他面色倒是如常。


    “不碍事,很久之前的事了,贵妃每个月会派御医给我请平安脉。”李慎不欲多言,她知道这些应该够用了。


    明薇煞有介事,“贵妃有那么好心?她不会是让御医来监视你吧?”


    李慎意味深长地看过去,“也可以这么说。”


    明薇黑白分明的杏子咕噜噜地转,“我想起来了,在鄯州守城那次,也是宫里派来御医,随后你就病了。你是故意服毒骗贵妃的?”


    此女反应竟如此机敏!


    李慎没想到,单凭这几个线索,戚明微竟能推演出差不多的真相,他点点头默认。


    明薇担心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能糟蹋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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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阿姐知道吗?太后知道吗?”


    李慎望着她灼灼的目光,心中最坚硬的地方有一瞬柔软起来,就在他正要品味时,又听她道,“你以后不能这么做,你是我的盟友,你死了,我去哪再找你这样的大树?”李慎额上的青筋隐隐暴起,又听她嘀咕了一句,“实在不行,只能去找顾言了。”


    “……”


    李慎突然板起脸,道,“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戚明薇,你要信守承诺,说好了三年就是三年,一天都不能少。”


    三年,足够他手刃害死他母后和兄长的奸人。


    明薇垂眸掩饰尴尬,才刚她一激动,说出了心里话,于是忙道,“兄弟合力,其利断金,我相信王爷。”


    什么狗屁比喻,谁和她是兄弟?


    夜幕降临。


    明薇洗漱过后爬上了床,她真的好喜欢这张大床,又大又宽敞,一个人在上面滚来滚去,好舒服。


    外间,身高腿长的李慎,只能蜷缩在那小榻上。


    窗外繁星满天,不多时,那股暗想又蔓延过来,李慎用早预备好的绢帕蒙住鼻子,香味淡了,总算好过一些。


    明薇今日不知为何一点睡意都无,可能是见过圣人和贵妃,她再没什么负担,一下子竟睡不着了。


    像煎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


    最后索性坐起身,挑开帐子看向外间,“李慎,你睡了吗?”


    李慎正与那若有若无的馨香作斗争,浑身燥热。她掀开帐子这一下,香气突然浓郁起来,蒙了绢帕都不管用了。


    李慎不再挣扎,索性丢了绢帕,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边,不知为何明薇嘿嘿笑了起来,“睡了你还说话?这样吧,反正我们都睡不着,不如我们做点别的?”


    李慎:“……”


    平息了几口气,肃目道,“戚明薇,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们是假成亲。”


    “李慎,想什么呢?”戚明薇双手扯开帐子,探出个小脑袋来,有一点得逞,地道。


    她总算扳回一局。


    李慎:“……”


    一阵沉默后,明薇强忍住笑,解释,“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告诉你一个我自己的秘密。你要不要听?


    好吧,李慎运了一口气,“你说,我听着。”


    “你不许告诉别人,阿姐也不行。”


    “好。”


    “我六岁时,掉进了湖里,六岁前的记忆都忘了。”明薇顿了一会儿,这件事虽然过去十年,但一提起来,她还是很难过,“李嬷嬷说,我六岁前没发生过什么大事,但我总觉得有些重要的东西被我弄丢了。”


    这事李慎知道,戚明薇回京那几日,他让裴显查了戚明薇。


    李慎不动声色,“出了这么大的事,国公没彻查吗?”


    “查了,最后就是我去捞母亲留给我的玉佩,意外落水。不过也因为这件事,父兄坚持要把带去鄯州。”明薇托着腮,“我很庆幸,去了鄯州,能陪伴父兄十年。”


    “那你想恢复那段记忆吗?”


    明薇杏眼瞪得雪亮,“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