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靖王李墨出现在锦衣卫中镇抚司。


    “人在哪？”


    像是提前就打过招呼，李墨见到岳扶摇时便开门见山地问。


    “不是我不告诉你的手下…”岳扶摇面颊上露出了几许担忧，“是我知道你的性子，一旦我告诉你，怕是那个地方，都要被你掀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将彻底无法转圜！”


    “以你之见，现在的我与那些大族之间还有转圜的空间么？”


    李墨郑重地吟道。


    “至少…你们还没有真的动手、刀剑相向…”岳扶摇咬着唇，“而且，真相还没有查明…我不能因为这个，把锦衣卫掌握的情报都告诉你！”


    “你不把乔小婉的下落告诉我，那任铃铃？我如何去寻？那诏书的真相，我怎么查明？”


    李墨的语气加重。


    特别是乔小婉三个字。


    没错…就是荥阳乔家庄的乔小婉；


    这是魔教圣女任铃铃改名换姓之前的亲妹妹。


    李墨无法打听到任铃铃的下落，而他能笃定的，便是只要找到这乔小婉，任铃铃便一定会出现。


    且来锦衣卫之前，他已经派副将奉远来此询问过，可岳扶摇的回答与此刻一般无二。


    她知道乔小婉的下落，但她不能说。


    很显然，现在的她是更倾向于站在李墨这边，但真相浮出水面之前，她无法代表锦衣卫彻底站队。


    “大姐，你就告诉李墨哥哥吧…这个人对李墨哥哥，对那诏书的真相…很重要！”


    岳寒苏也一道跟来，连忙劝道。


    岳扶摇依旧是没有露出半分的心软，她没有说话，回应的只有摇头。


    “真不说？”


    一阵劲风扬起，刹那间，李墨竟是与岳扶摇拉近到几乎脸贴脸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只有曾经…二姐岳霜泽卷入之前，他们俩热恋时才会有…


    “李墨…”


    岳扶摇的语气有些磕绊，“锦衣卫的规矩是你定的，锦衣卫监察百官与百姓，可锦衣卫的口中，决不能将任何情报泄露出去，泄露给任何人，更何况…她的下落…我若告诉你，你必会冲动，会去将那里搅个地覆天翻，那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怨了…”


    岳扶摇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在劝阻。


    事实上，李墨要找到的，这位任铃铃的亲妹妹——乔小婉。


    曾经他还见到过，准确地说是私会过许多次。


    那时的李墨并不知道任铃铃与乔小婉的关系。


    直到后来，这两个女人分别向李墨讲起了同一个故事…李墨方才意识到，她们俩便是那个故事中的姐妹。


    提到这个…


    就必须要提起的是一段荥阳乔家庄的旧案——


    荥阳郑家是五姓七望中少有的手握大量兵权的家族，他们在南方的驻军有三十万，其中沿海的水军有十余万，艨艟战船更是不计其数…


    是大夏境內仅次于帝王直辖的龙骁营与靖王大夏龙骑的存在。


    也替大夏守护住了沿岸海寇…


    但…这样一支军队的消耗是巨大的。


    兼之靖王大夏龙骑南征北战，国库已是空虚，那里还有多余的粮食供养他们。


    于是，先帝特许…将荥阳一郡作为封地赐给郑家，荥阳产出的一切口粮，均充作郑家军资使用。


    正是这一条诏书。


    郑家将荥阳示为己物，也开始了在荥阳恐怖的土地兼并，大量村落中的祠堂被推翻，大量的耕地被占据。


    乔家庄的旧案便是在此…


    那时乔家庄上下七百一十口人，且多为女丁。


    荥阳郑氏如何能放过乔家庄这一方风水宝地——


    面对他们一步步的压迫，最终，爆发了乔家庄的祠堂与祖坟的保卫战。


    无奈之下，她们只能选择“抽生死签”，七百一十口人各抽一签，抽到死签者，由他/她去解决这个麻烦，不论用什么方法。


    这是乔家庄一贯的旧传统了…


    在历史上乔家祠堂保卫过程中，也不乏抽到死签者，有的强壮的与敌人同归于尽，有的果敢的浑身染红死死地抱住敌人的首领，更有瘦弱的或是女子…混入敌人身边，为奴为婢，找准机会…给予敌人的核心人物致命毒药。


    当然，过程中也不尽是顺利。


    有时候，为了杀一个人，往往需要抽十次、八次的“生死签”…


    前赴后继，直到解决掉这个麻烦。


    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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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如此做法…乔家庄祠堂一代代的传下去，至今四百多年。


    而那些抽到“死签”者的下场，无一生还，他们用这种最悲壮的方式，让敌人对乔家庄望而生畏，望而却步。


    偏偏，这一次，他们遇到了“毫不讲理”、“霸道无比”的荥阳郑氏。


    而这次生死签中，尚未成年的乔小铃抽到了死签，作为女子，她要像往昔的先辈一般…去解决掉这个麻烦。


    方法…乔家庄人已经想到，便是要她服下慢性毒物，然后假借求饶…约郑家的老族长见上一面，趁着酒醉之时…用乔小玲那有毒的玉体将那好色的老族长给色诱到一处，通过苟合的方式，毒杀郑家的老族长，以此表明态度，以此告诫郑家，若再


    敢上前一步，这桩丑事公之于众，乔家庄人还是会前赴后继…不死不休！


    当然…作为交换，乔家庄会为乔小铃单开一页族谱，就如那一个个先烈一般。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郑家的老族长极其好色，对这样一具横陈的年轻肉体，哪里有抵抗之力？自是精虫上脑，迫不及待…


    可令所有乔家庄人没有想到的是…


    最终玉体横陈的不是乔小玲，她被打晕了，而履行那‘死约’的是她的妹妹乔小婉——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一大早…那里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


    乔小玲醒来的时候哭着喊着“小婉”的名字…


    而那荥家的老族长，也于次日，宣布病逝。


    或许出于保全老族长的名声，保全荥家的颜面；


    或许是出于，他们见识到了乔家庄“生死签”的厉害，荥阳郑氏不愿再惹这一身腥气；


    或许…还有其他的缘由。


    不论如何，最后…荥家没有再去找麻烦，也没有再提拆除那祠堂。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风平浪静，就好像从来无事发生…


    但乔小婉却再也没有回来。


    而乔小玲也是那时，万念俱灰，在悲愤的哭腔中出走，杳无音讯。


    再打听到她的下落时，她已改姓“任”，任铃铃！


    魔教圣女——任铃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