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烦恼2

作品:《织梦

    织梦在我身后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像是整理好了钗裙,声音如同日常一般响起,仍是往日一般柔和动听:“大人可还好?织梦……昨天下的药量是不是重了些?这付方子是有些麻烦,□□毒性有些强烈,但是对于破开一些身体气脉上的阻碍还是很有效果的。大人长久优思,伤了神,也伤了神,而且大人一时半会儿并不能从那个状态走出来,我就用了这一付方子……”


    我一边听她说着,一边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恍惚间织梦和天姚有种神秘的联系。


    织梦和天姚都是相对安静的女妖精,相貌也有很大的相似度,但是在那张年轻的脸庞下,不再藏有什么秘密,清澈而柔和,这种感觉是天姚所没有的。当然,我不会真的认为天姚跟她有关系。天姚在我身边服侍已经超过两千年了,而织梦来了不过五百年,她们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天姚则跟她不同,天姚到我身边,是带着秘密的。


    我第一次觉得天姚有秘密是在妖都影居跟户部尚书顾长在的大公子顾清龙大战之后的半昏迷状态下。


    那时候,我初到妖都就任了送亲特使一职,被妖后打了一顿,算是坐稳了这个位置,心里放松下来。事情平静下来,听说妖都头牌桃芽芽琴棋书画歌舞声乐无所不通,我自然跟许多的花花公子一样,很是仰慕,便乘着“妖都影居”那青楼开新园子的功夫,去跟妖都得花花公子们品评一下这位头牌的风采。


    原本我去那里,也就是新来妖都,图个新鲜,见识一下妖都妖姬的风采,却没想到只在前边的暖场环节,便跟那姓顾的杠上了。


    暖场的琴娘一曲《相思曲》弹得令人酥软,我便送了礼物上去。这是花花公子们的常情,算是见面礼。那时,我虽不是花花公子,但作为绝世妖王的世子,却也不能送不上档次的礼物不是。良牙便送了一支簒花双面镶嵌绿宝石的凤尾钗上去,而顾清龙送的是一支金丝缠玉缀珍珠的菱花钗。


    我没想到第一次送礼,竟然能这么奢华,结果良牙回我道:“我觉得公子太吝啬了不便于您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花花公子,所以这一次就多花了点钱。”


    但没想到这不是问题,问题是顾清龙送的也是一支钗,我们不约而同地送重了。


    我倒没什么,顾清龙小心眼了,他把琴娘送他的银耳珍珠汤直接泼在了老鸨子姚妈妈的脸上了。


    姚妈妈也算是个人才,脸上一惊,不怒反笑,媚态十足,竟不像是个中年的妖妇,而是脸上带着烫出的红晕如同少妇样笑道:“哎呦,顾公子,你这泼的好!俗话说‘银耳软糯珍珠滑,最是销魂神女家’,今天全都泼在了我老奴的身上,我妖都影居这新园必定生意兴旺,财源广进,这可是多谢顾公子赏得这一泼了!”


    我差点吐出来。


    顾清龙却把碗一抛,脸色冷峻地望向了我,话却是对着姚妈妈说的:“滚!”


    我原本以为他会来找我麻烦,却不想他却什么也没做,淡然坐了下来,对着小厮道:“继续。”


    回头看时,台上那歌女却早已跪了下来,惶恐地看着褐衣顾公子。


    小厮对着妖都影居的龟奴叫了一声,表演继续。


    “良牙,下来还有多少节目?”我低声问良牙。


    我只是来装个花花公子的,还不想惹什么关注,这才演了两个节目就被人瞄了这么多眼,非我所愿。


    “公子,还有一十四个节目。最后才是那位名满妖都的桃芽芽姑娘表演。”


    我有些烦恼,道:“多嘴,我又没问你桃芽芽什么时候表演。……下一个表演我们什么也不送,空一轮。”


    “是。公子。”


    片刻之后,舞台上已换了景色。在妖力的催动下,舞台周边凭空生出来许多蓝莓花儿,两位龟奴抬着一轴画卷盈盈走了出来。长笛悠然响起,卷轴亦慢慢在观众面前展开。


    唯一不变的,是那跪在画卷旁边的歌女。


    画卷展开处,一幅高两米,宽数米的仕女嬉戏图便在众人面前呈现出来。可我的目光却始终聚不到嬉戏图上去,依旧落在那歌女的身上。看得出来,她很害怕,没有褐衣顾公子允许他根本不敢起身!


    这如何了得?下一个表演都要开始了,舞台上多了这么一个蠢物,还怎么看表演?


    我站起身来,径直走上了舞台。


    我知道,身后是无数炙热的目光,定然是各种各样的猜想,但是此刻我的想法却远不及他们想的那么丰富,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这姑娘就这么跪着,她跪着,我就没办法看表演。


    “轻歌曼舞乐为魂,余音绕梁曲无双。黄牛岂知其中意,奈何窈娘忧断肠?”我漫步走向歌女,不由轻念着一首七言,提出我心中的疑问。


    这是疑问,也是安抚。能在这妖都里面成为四大公子,这姓顾的自然是青楼里的常客、欢场上的浪子,今日这歌女送我一碗汤,另一碗汤却被这顾公子给泼了,人家这态度明显在这里放着,若今天我不解决这个问题,这歌女八成就完了,而我今天也就别想安心看演出。


    “哪里来的野小子,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找死!”台下一人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在一片惊叫声中窜了过来。我回头扫了一眼,正是工部尚书杜启浪的公子杜演。


    “公子小心!”歌女叫道。


    我却不怎么担心,只叹了一声,“莽夫。”


    我的余光中,良牙早就化作一只巨狗扑了过来。


    杜演朝我扑了过来,良牙却是朝他扑了上去,半道拦截,一口就将杜演手中的长剑连皮带瓤给咬住,吞了下去!


    杜演被良牙从身后偷袭,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被巨狗顶住肩膀,一带一扯,又被良牙的爪子一推,身子就飘了出去,落在了舞台下面。


    场上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家都见过成了妖的狗,但是却没见过能吞刀剑的狗!


    良牙咬了剑,重又吐出来,很有礼数地将剑放到了第三席上,然后回到了我的座位后面,而那杜演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即准备赤手空拳重新冲到台上来打我。


    “杜演!退下!”褐衣顾公子终于发话了。


    而我则道:“良牙,退下!”


    后面的节目一个个演下来,我却稳坐泰山,礼物一件件的送出去,花花公子们直咂舌。


    顾清龙倒也不出意料,跟我杠上了,一件件礼物也是非珍即贵,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那些花花公子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大约是这种气氛到了极致,桃芽芽便肉重起来,到了桃芽芽出来的环节,她直接宣布她在闺阁设了雅座,能解开她的问题的人才有资格上去跟她一叙花情。


    这种安排倒也在情理之中。这么多花花公子,个个又是礼物又是豪情的,哪个不是为了她而来的?她自然物以稀为贵了。


    在桃芽芽的闺阁眠月楼下,她抚弄着琴弦道:“诸位公子都是来这里作乐的,既然是作乐,又何必在乎这楼下摔的是哪个一呢?原本是想等外面那些个庸脂俗粉在公子们的面前卖弄够了,然后小女子再给诸位舞上一曲的,但现在看来……诸位还是颇为着急见到我的。既然是这样,倒不如随了诸位,择时不如撞时,现在就由小女子给大家弹奏一曲吧。”


    桃芽芽的声音很是动听,柔和却不失刚性,随性却带着半分媚上,听的人心里酥酥软软的,很是心痒难挠。


    我当时有些奇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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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日子里,眠月楼下怎会死了人,却没想到所有人听到桃芽芽的声音,根本就不再在意这个事情,反而是一心看着桃芽芽,恨不能一亲芳泽,耳边却突然凑过来一张玉唇,微微带着一丝寒意在我耳边嘀咕道:“公子收纳心神,桃芽芽的言谈之间天然带着三分魅惑之力。”


    方收纳心神让自己平静下来,琴娘又凑到我耳边,道:“公子聪慧,当然能看得出其中蹊跷。桃芽芽是半妖体质,以往示人皆是人面,我等闻其大名,却从来无缘见识一面,今日托公子之福,得见其中奥妙,自然如实相告。明面上这妖都隐居是姚妈妈做主,但是以贱妾愚见,八成这桃芽芽才是妖都隐居的真正主人。”


    琴娘说得有理。


    抬眼去看姚妈妈,一副迷惑和不安的样子,从神态上来看的确是对桃芽芽此刻完全是服从的感觉。


    大约桃芽芽的天然魅惑能够影响这里所有的男人,二妖都隐居的仆人们早就被他暗地里控制了,所以她并不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但是今日我拉了琴娘一把,琴娘随着我来了这后院,却身为女人,对这天然魅惑没有丝毫反应,这才觉察出来其中的蹊跷之处。


    便在这时,桃芽芽皓齿轻启,一曲长歌已随着琴声弥漫当场:


    “阳春无不长成,草木群类,随大风起。零落若何翩翩,中心独立一何茕。四时舍我驱驰,今我隐约欲何为?生居天壤间,忽如飞鸟栖枯枝。我今隐约欲何为?


    适君身体所服,何不恣君口腹所尝?冬被貂鼲温暖,夏当服绮罗轻凉。行力自苦,我将欲何为?不及君少壮之时,乘坚车、策肥马良。上有沧浪之天,今我难得久来视。下有蠕蠕之地,今我难得久来履。何不恣意遨游,从君所喜?


    带我宝剑。今尔何为自低昂?悲丽乎壮观,白如积雪,利若秋霜。驳犀标首,玉琢中央。帝王所服,辟除凶殃。御左右,奈何致福祥?吴之辟闾,越之步光,楚之龙泉,韩有墨阳,苗山之铤,羊头之钢。知名前代,咸自谓丽且美,曾不如君剑良绮难忘。


    冠青云之崔嵬,纤罗为缨,饰以翠翰,既美且轻。表容仪,俯仰垂光荣。宋之章甫,齐之高冠,亦自谓美,盖何足观?


    排金铺,坐玉堂。风尘不起,天气清凉。奏桓瑟,舞赵倡。女娥长歌,声协宫商。感心动耳,荡气回肠。酌桂酒,脍鲤鲂。与佳人期为乐康。前奉玉卮,为我行觞。


    今日乐,不可忘,乐未央。为乐常苦迟,岁月逝,忽若飞。何为自苦,使我心悲。”


    唔,不错的一首长歌。


    即便没有收到天然魅惑的影响,光是听着这首歌的文字,倒也让我对这桃芽芽刮目相看了。


    以色侍人,色总会衰败,岂能长久。


    以才侍人,才总能创新,日见新鲜。


    谁能不爱?


    但是桃芽芽的琴声却又出了新景,随着她的弹唱,琴音在她的绣楼前慢慢凝结成了一组旋转而上的楼梯,楼梯的材质,正是那一个个在空中凝结出来的文字!


    一曲歌罢,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楼梯就是让人能上到桃芽芽绣房的通道!


    我脑子一抽,回头对琴娘疑惑道:“莫非这桃芽芽的绣房没有楼梯能上去?”


    琴娘呆了一呆,扑哧笑道:“公子疑问正当其时,看起来现在能解释为啥楼下摔死了一个了。”


    琴娘的话声淹没在了一群人声鼎沸之中,在场的都是公子哥儿,家里都是家财万贯的主,又都受了这天然魅惑的影响,自然一个个撕扯着去抢夺那楼梯,想要上到楼上去。


    可是那楼梯似乎挑人,上去的人没走几步,便会从上面摔下来。片刻之间,桃芽芽的楼下一阵人仰马翻。